《朝露与辉》叶曦酱

17、年少也轻狂13

　　负债人是一名干瘦的男性，听斋藤说，好像姓山田？他现在正在不停地对着斋藤点头哈腰，看上去诚惶诚恐，目光在斋藤那张清冷的脸和腰间的佩刀上游走，还不时偷瞄一眼一旁看戏的百奈。但就是没见他掏出钱来。是没有吗？百奈撇了撇嘴，看着面前这个人的丑态，如果没有钱的话就不要去吉原这种地方嘛。
　　山田好像一直在絮叨着求情着，但斋藤一看就没在听，他只是冷冷的看着山田，等着他停下，然后宣告结果，“没有钱的话，就用命来偿。”
　　喂喂喂，要当街杀人吗？百奈一挑眉梢。然后就看见斋藤将跪坐在地上的山田揪了起来，山田开始挣扎，颤抖着，面容狰狞的哭叫，“我还有办法弄到钱，我还有办法！”斋藤松开了手，那人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百奈看他的狼狈样，只觉得好笑，早点这样说不就好了，还要拖着。但是他的下一句话却让百奈皱起了眉，“我现在就去借。”
　　什么啊，拆东墙补西墙？不过也可以让他顺利的多活一段时间就是了。然后就见山田站起来四下张望了一番，傍晚时大部分街上的店面都关门了，他似乎看中了一间医馆，就跌跌撞撞的往那边跑去。百奈敢打赌他和医馆的人不认识，而且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也肯定和‘借’沾不上边。
　　看来还是高估他了吗？百奈瞄了一眼斋藤，他不准备插手这件事，斋藤不动，他也不动。毕竟这不是他的工作，一切的抉择权都在斋藤手里。
　　不一会就听见医馆里传出了喧闹的声音，还闹得挺大，百奈又瞟了一眼斋藤。
　　但直到那人成功拿了钱出来，斋藤都一直站在原地。山田腆着脸来到斋藤面前，将钱双手奉上，一脸谄媚。这件事发生得是那么自然顺畅，如果不是山田那松散的衣物和脸上身上的打斗痕迹，百奈几乎都要以为他真的就是从医馆里借来的钱了。
　　看着斋藤从山田的手里拿过了钱，百奈心道工作结束了，却不想就在山田那充满期冀的眼神里，斋藤将钱抛向了百奈，“你去还给人家，我把他带回吉原。”百奈看着面无表情的斋藤一把拽住僵住的山田，唇角勾起了笑意。斋藤又像是不放心一样叮嘱他，“你先回旅舍，我随后就到。”

　　盘起长发，抬腿迈进放好热水的浴桶里，百奈长出了一口气。泡澡的时间永远是用来思考人生的，虽然说他也没什么好想的。今天的事情说实话没什么特别，不论斋藤做出什么选择，他都会理解。或者说，真的无所谓。
　　百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什么时候自己已经不再会因为人类的荒诞可笑而。。。而怎么样？以往至今他所做的事情都是一样的，帮助需要帮助的人，遇见山田这种人也会出手教训，只是说性质变了。百奈感觉自己的同理心消失了，不再是因为同情那些人而去做那些事，倒像是为了表明自己是个正常人类的表演。
　　正常人类吗？百奈不愿意面对这些，他将头埋进了水里，不去多想。

　　斋藤站在庭院里，看着今天的月亮出神，突然他听见了背后传来的脚步声，一回头，正好对上来人一双漂亮的红色眸子。
　　“抱歉，今天让你看见了不好的东西。”百奈正准备和斋藤搭话，就听他这样说道，不禁有点怀疑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到底是有多干净，总像是对小孩一样对他。
　　“多的是比这过分的事，对吧？”百奈也不正面回应他的话，斋藤看他面上的浅笑，也知道自己还是停留在以往对他的印象里。但是，斋藤看着面前眉目长开了的少年，这个人就应该一直，一直干净下去。
　　“我也想，像一君一样。”百奈在斋藤的身旁站定，将一轮弯月收进眼里，“可以果断的作出决定，向来如实履行自己的守则。”他见识过这个人的刚直和不屈，并且知道现在这些精神也还在他的身上。可是他自己，却连要履行什么也不知道。
　　“没有什么让人憧憬的，”斋藤皱起眉，“我只是一个半吊子而已。”说完他便自己回了房间，留下百奈一个人站在夜色里。
　　半吊子吗？百奈扯了扯嘴角，但是却笑不出来。相比起来，他才是一个模仿人类的半吊子啊。

　　悠闲的冬日，在百奈被热醒的第一天，春天大摇大摆的宣布了他的来临。百奈拉开窗，放那些喧闹着的阳光进屋来，自己就去找斋藤了。按斋藤说的，他和吉原签的契应该今天就结了，他说要去找新的活干，百奈准备和他一起出去。
　　庭院里没有找到他人，百奈觉得有些新奇，按照平时这个点，他都应该在这里。
　　“一君。”百奈敲了敲斋藤的房门，只是没人回应。百奈皱了皱眉，轻轻拉了拉门，发现门没有锁上，就直接拉开了门。
　　“一君？”

　　“怎么了千夜？脸色不是很好。”百奈的思绪被面前的青年唤回，他冲那人微微一笑，“我没事。只是今天发生了一些事。”
　　山崎烝，是百奈工作的医馆的儿子，说来这事也是缘分，上次百奈去还钱的那家医馆刚好就招了百奈做保镖。其实他们以前是觉得不用请保镖的，毕竟家里的儿子也会武，但上次刚好碰上山崎不在就遭了抢劫，就聘请了某种意义上帮过忙的百奈。
　　百奈在这里除了当保镖，还要陪山崎训练剑术，同时也在医馆里学习一些医术。和医馆的人关系也好。
　　“如果有什么在下可以帮上忙的地方，请不要在意，尽管开口。”山崎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他。
　　“没事，只是有一个朋友不告而别了。”百奈笑的宛如三月的春光，“下次见到他，要好好教训他呢。”

　　“哈秋。”蓝眸的少年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旁边的紫眸青年有些担忧的看向他，“我没事。”蓝眸少年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担心。
　　“不过真是没想到，斋藤你也在京都。”看样子斋藤已经将自己改名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听说有从江户来的队伍，还听说了近藤桑的名讳，”斋藤微微颌首，“只是不知道土方桑和大家都在。”
　　“但是，”土方皱了皱眉，“现在队伍里的情况不容乐观，清河桑带着大部分人逃走了。”他一脸凝重，“即使如此，你也要加入我们吗？”
　　“愿尽微忠。”
　　“有你在的话，总司也不会寂寞了吧。”土方的面色柔和了起来。
　　“您没有什么话要问我吗？”
　　“你当年的事自然有自己的隐情吧。”土方摇了摇头，“我相信你和大家一起为理想奋斗的一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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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