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载阳》弦月渐沉

7、疑窦丛生

　　让三人没想到的是，就在这天下午，那具被叶霜质踢下树的尸体就被发现了。赵掌柜本来在和一个村民谈买卖，就听说野地里发现一具尸体的事，连忙把这事报告了白适秋。
　　白适秋表扬了一下赵掌柜报告消息及时，就打算出发去找镇长验尸了。
　　然后就被赵掌柜扯住，劝说她不要去管这些，这些东西很危险云云。白适秋也不能告诉她自己才是尸体的第一发现人，心理上过不去才管的，只是对她解释了一下这是镇长想让帮忙调查，成功把某掌柜一腔怨言的发泄对象转向镇长。
　　一行三人就向着镇长家出发了，还没到呢，就看见那里围着一圈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白适秋远远就听见一个女声在和镇长喊冤：“……我和杨姐可是拜把子的好姐妹，如今她居然死的这么不明不白！这明显是镇上人捣的鬼啊……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能失踪了呢！镇长姐姐，你可一定要抓出凶手！我妹妹不能死的这么怨！”女人最后的声音里已经带上哽咽。
　　“看样子真是感情很好的姐妹呢。”白适秋轻轻感叹了一句。边儿上的两人都没说话。
　　“这是自然，杨敬既然是镇上的村民，如今被人杀了我自会给她讨个公道！钱更，你也别在这胡说！是不是镇上的人我心里有计较，别没怎么样先乱了自己人的心！那块地我听镇上来的商队说，有强盗出没，乡亲们这几日先别走那条路……”
　　“如果是强盗，还怎么要说法？”叶霜质叹了一声。“而且强盗一定不会杀了人装袋子里，更逞论放树上。”
　　三个人就这么看着镇长安抚民心，好不容易人群才慢慢散了。只不过……为什么大家看她们的眼神不太对？有点害怕，有点厌恶和不善的样子……
　　“这一个个的什么眼神？招惹她们了没有？”叶霜质第一个不爽起来，话说她们和这些村民没仇吧，这她奶奶的什么表情！
　　白适秋也很不爽，昨天才被一个卫道士莫名批了一顿，今天这些镇民又这个眼神，真是不好相处！不过对于古代农业社会，她还是了解一些的，就向着叶霜质说道：“我听说一些小村小镇的人们都是极度排外的，不管内部有什么矛盾，外人来了都一致对外……估摸我们这些外人……是被针对了。”
　　“靠！”叶霜质一向脾气直，听了这番话心情更糟了。“快点干完这破事快点离开这，真是够了！”说着脚下生风的走向镇长大屋。
　　镇长见了她们，也是一阵尴尬，镇长边上还站了一黑脸壮妇，白适秋仔细一看，可不就是昨天那体宽心窄的家伙吗。她在这里干啥？难道也是杨敬的朋友？
　　在杨敬的尸体旁边还跪坐着一个弱质纤纤的女……不，男子。那名男子身影纤细，容貌清秀温柔，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让人不由想起形容林妹妹的各类形容词。这样一个人……果然不像凶手啊，难怪叶霜质一直认为齐氏没太有嫌疑。
　　这边三人都在若有所思，那边的黑脸壮妇可是先发了腔，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镇长，扬镇自从我记事起也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这算啥子勒，镇上人哪家不是和和睦睦，有矛盾不也有人劝着解决了嘛！那个钱更真是不说人话，这么怀疑村里人！外面的人才不可信嘞！”
　　“是是，陈磊，你说的我都知道，我这个镇长还是有分寸的，不用你专程提醒！也别随便怀疑别人，到时冤枉了好人可不好！”镇长脸上微微不耐，已是下逐客令的语气：“我现在要查这案子，你先回去，齐夫郎先留一下，我还有话问你。”
　　黑脸壮妇陈磊一脸不屑，经过白适秋她们是狠狠瞪着他们，气呼呼的出了镇长府。
　　叶霜质憋着气，目送那位黑脸离开，然后看着表情略带尴尬的镇长，问：“镇长，为什么这些村民都看我们都一副不爽的样子？我们在这里歇息，妨碍到她们了吗？”
　　清瘦的中年女人脸上也是一片严肃：“抱歉，叶小姐，村民们是因为一些流言……”说到这里，她压低了声音，“刚才那个黑皮肤的女人，叫陈磊，她曾经有过一个定亲的未婚夫郎，但那个男人最后和另一个村中的女人跑了。这件事镇上人没人敢提，谁提她揍谁，结果现在三十好几了也没有成亲，和杨敬也算有些交情。”说这些时，镇长一直皱着眉，最后又叹了口气：“这孩子，自己也不上进……”
　　“验过尸了吗？”叶霜质明显对那人没好感，直接转了话题。
　　“刚才仵作来验过了。现在应该在和小涛写尸检报告。”镇长的脸上渐渐显出疲惫，说道：“两位小姐也不必用镇长来称呼我，我姓何。”
　　感到这位镇长心绪低沉，似乎不好打扰，但叶霜质还是轻声问道：“何镇长，我可以看看尸体吗？”
　　“这……可以是可以，但你需要问问她夫郎的意见……”
　　叶霜质回头看向那个柔弱的男子，心底微微叹了口气。她真的不相信这样一个温婉的男人会是杀害自己妻主的凶手。可是……他的话，有些地方确实让人怀疑。
　　“齐夫郎，我们……可以看一下令妻主的遗体吗？”叶霜质尽量让自己的话温和些。“对于令妻的事，我很抱歉，但我们需要确定更多的线索……可以通融一下吗？
　　“线索？是要找出杀了妻主的凶手吗？”齐氏泪眼迷蒙地看着他们。
　　“是的……”
　　“不用找了！你们能找出什么，就算找出来了又能怎么样，会让妻主回来么？”齐氏的情绪突然十分激动，他看着眼前的三个人，几乎是吼道：“扬镇的事，居然需要外人来解决？这种丑事，镇长，您居然任由它传出去？传出去，我该怎么办……”吼声渐渐变成了哭腔，齐氏捂着脸，压抑的声音传入白适秋的耳朵，“小词怎么办……”
　　………………
　　一辆马车上。
　　“这件事太奇怪了……这件事传出去，会对齐氏和他女儿名誉有损吗？”叶霜质看着洛载阳问道，也许同为男子的洛微能明白吧。
　　“应该说不上，最多人们会叹一声这人可怜，而且就我所知，扬镇对于孤女寡夫是有些特殊照顾的。为什么就成丑事了？齐氏的样子，好像这件事传出去，就会让他……身败名裂一样。”洛载阳也奇怪于此人的态度，虽然不是好事，但绝不至于如此严重，妻主因意外死亡的多了去了，难道这些男人都不活了吗？
　　“我……我能发表个意见吗？”白适秋弱弱开口。她没有去查看尸体的勇气，只是看了看尸检报告，肩侧，心脏附近，有六刀，一刀刺中心脏而亡。还有一个大概死亡时间，大概三月八日。只有这些，毕竟这个世界还是很尊重尸体的，不会把尸体解剖了看。她心底的这些结论，纯属猜测，从齐氏的表现和言语，以及曾经看过的那么多推理小说的经验中，猜测得来。
　　白适秋看着另外两个人都一脸严肃的看着她，不觉有了一种名侦探柯南的气场，自信道：“我也觉得，齐氏一定不是杀人犯，他对他妻主的感情绝对不是假的，但是……他很可能知道谁是杀了他妻主的人。”
　　另外两人：“……”
　　这是什么眼神？不要用这种鄙视的眼神看我！
　　叶霜质先开了口：“我们也想过，但他若是知情，为何不上报？难不成那人威胁他？可就算不上报，结局也是差不多的吧，凶手不会允许一个知情人活着，这太冒险了。”
　　“……”亏她觉得自己发现了大问题，结果其实是大家都想到的。
　　“凶手也许不知道他是知情人。不对……那样，他就会坦白了。”白适秋觉得自己的分析能力，有待提高。
　　“我再去找一下齐氏。”洛载阳站起来，抿出一个笑容，“我自认打听消息的本事还是不错的，就算问不出来什么，也能得到些蛛丝马迹。”说完他掀开帘子就要下车。
　　“不用个人陪你去吗？都快傍晚了，你一个男孩子去，是不是有点危险？”白适秋按女尊界女人的思考方式一想，觉得她们两个女人坐着，让男人去打听消息似乎不太对？话说她自从到了这里就越来越有“大女子”风范了……什么都先考虑男人……
　　洛载阳先是一愣，然后绽开一个笑容，只是似乎充满了讽刺，嘴里的话也是十分不中听：“不必，我会一点武功，再者……”他故意顿了会儿，“我不需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来保护，那只会给我拖后腿。”
　　“……”她不该说话的，看这样子，也不像是个能吃亏的主。
　　叶霜质看着男子远去的背影，奇怪的问：“适秋，你哪得罪人家了？”原本她也觉得让男子一个人去不妥，但人家都这么说了……
　　“……”可能是上次说要安全把他护送到目的地的事……自己真的这么弱吗……
　　白适秋感到心累。但是快傍晚了，让一个男孩子自己去果然不妥。
　　“青峰，你跟着洛公子去看看吧，远远看着就行，尽量不要让他发现。”叶霜质仿佛看透了白适秋在想什么，向外面的一个镖师吩咐道。
　　“是。”青峰应了一声，便跟上去了。叶霜质这个小掌门，还是很有威信吗。白适秋这样想着。
　　“霜质！我不想被人这么说……你教我几招吧！我要求也不高，不用手无缚鸡之力就行！”
　　“……你这可以去打沙袋练肌肉，就有力气了……”
　　马车外，夕阳渐渐沉向地平线，镖师们开始点柴做饭，柴火驱散了周围的黑暗，场面温馨。但远方的黑暗……仍在迫近。

　　镖师们的饭已经煮好，天色已暗，但洛载阳却还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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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不猜一猜凶手是谁吗？虽然这可能很简单……如果有什么漏洞的话，希望大家给我提出哦，作者第一次写悬疑，很多地方可能不严谨……
前两天卡文了，所以一直没更……向大家道个歉。
这就是只有个大纲而不存稿裸更的下场(?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