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载阳》弦月渐沉

6、小镇疑案

　　到达目的地时，一片碧草充盈眼帘，土地也算得上平坦。 镇长还真是划了个好地方，这块地倒是适合马匹休息。
　　白适秋向这次跟过来的赵掌柜交代了一些有关扬镇的事情，然后很真诚的要她管理好商队，而她们要去管一管这件事。毕竟看见了，以她的性子，真的没有办法无视那么一个死人。
　　对了……这么多人吃饭的问题……已经啃了三天干粮了，白适秋表示不想继续啃下去。对此她早有准备，从一辆马车下面找出两口大铁锅，镇长应该不会介意她们在这做饭的……再向村民交换些柴……再买些菜应该没有问题。白适秋在心里夸了一下自己的天才。让赵掌柜管好这里，日近正中。接下来她就要去为三十多号人的吃饭问题忙碌了。
　　“我也要去。”一个冷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白适秋简直要怀疑自己耳朵了，这货刚才还一副看不起她的样子，现在居然要和自己去买菜？
　　似是看出了她心底所想，清冷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近在耳边，“你们不是要调查那尸体怎么回事么？如果那人在镇上的话，也好借买菜打探出些消息，你们要是空着手去问的话，可是什么也问不出来。”
　　看着那张美丽的脸，白适秋努力让自己忽略掉那人嘴角带着嘲讽的笑容。
　　虽然心里有点不对劲，白适秋还是把镇长告诉她的消息和叶霜质去打探消息的事情都告诉了他。白适秋知道，以面前男子的聪明才智，肯定会发现什么。
　　洛载阳听后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表示接着去买菜。白适秋知道他肯定也不信一个大活人会凭空消失，那天发现的尸体，多半就是杨敬了。如果以凶杀案的前提去看这件事，说不定会好解决很多。
　　只不过，两人都想得太简单了……
　　小镇的集市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还有一些已经收摊预备走人的，集市上一片萧瑟之感……
　　白适秋后知后觉的摸摸头，问一旁的男子：“我们是不是错过了买菜的时间？”
　　“应该没错。”洛载阳仔细想了想，自家的小厮好像都是一大清早去买菜，如果都是早上卖东西的话，他们现在估摸买不到什么了。
　　白适秋不死心的环顾一周，发现远处似乎有个买肉的小贩，决定吃不了菜就吃肉，掏出钱袋就打算冲过去。结果袖子一紧，被某个男人直接扯了回去。
　　“你又要干嘛？！”白适秋觉得这家伙绝对是看她不顺眼，难道她买个肉也买不好吗！
　　洛载阳接下来的话更让她认定了心中猜想，他说：“我去买。”
　　被人这么质疑能力，白适秋再好脾气也难以忍受。拼命告诉自己这里的男子就像女孩子一样，而自己是需要忍让的一方。她咬牙切齿的看着面前的美男子，尽力让声音听上去平静一些：“这么个小活我还是能做到的！”
　　洛载阳听了她的话，皱了下眉，冷道：“我没说你连这点事也做不好。”说完，洛载阳的手直接伸向她手里的钱袋，在他的手碰到钱袋的同时，两个字也飘到她的了耳中。
　　身后？！
　　白适秋条件反射回头一看，一声短促的“啊”就这么卡在了喉咙。
　　在她身后不远处，一个虎背熊腰，肤色黝黑的女人正死死盯着他们，面色极为不善。见到白适秋看她，朝着一边狠狠啐了一口，大声道：“男女在街上拉拉扯扯，不知廉耻！”然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白适秋：“？？？”
　　什么鬼？白适秋无语的对天翻了个白眼。想到一起被说的似乎还有个男人，赶紧看向那个肉摊的方向。
　　肉摊上，一个粗壮的女人正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而那个男人，居然有点害怕的样子，好像在问着什么。
　　看样子，进展顺利啊……对于不认识的人，白适秋一向不会多在意，至于陌生人的话，更是左耳进右耳出了，只把刚才那人当成了一个迂腐的卫道士。只要洛微什么都没听见的话，这事基本就可以当成没发生了。
　　于是，在回去的路上，白适秋认真观察了他的表情，可惜这人从来都是面无表情，刚才面对摊贩的丰富表情也不知去了哪。白适秋只能僵硬的开口问：“刚才那个又黑又壮的家伙的话，你听见了没？”
　　“什么话？”洛载阳漫不经心的问。
　　“没听见就算了，一个卫道士。”白适秋心里立刻放下一桩事。
　　“哦。”洛载阳看着身边的人，心想，那女人说那么大声，聋子只怕也听见了，不过，这类人说的话，还不配被他放心上苦恼。看着女人似乎也不在意，那就完全没必要在意了。
　　“你刚才打听到什么了？”白适秋开门见山。小插曲没影响，那就该谈正事了。
　　男子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说不出的好听：“那个摊贩说，杨敬是这些日子上山打猎有了点家底，以前只是个种地的，家里有个夫郎和七八岁的女儿。但她读过几年书，好像还管着村子和外界的一些信件来往。四天前莫名就从村子里消失了。问题是没有人看见她回来后再从村子离开，这几天也没找着人，不过好像还有几个和杨敬相好的在找，还有……那个看我们的女人，是村里有名的光棍，一天到晚混在镇上的酒馆里。”说着，洛载阳脸上露出些嫌恶的表情。接着又补了一句：“只怕是自己找不到夫郎才成天在街上批判别人吧。”
　　“你挺厉害的啊，这小贩就这么把村里的情况都交代出去了啊。”白适秋此时心里真的有点敬佩，要是自己去，还真不一定能问到这么多。
　　“哼。”听了这话，洛载阳脸上露出一点不屑，冷漠道：“那女人看见我打听这些，都没问什么，一叠声把家底都交代干净了。”
　　“呃……哈哈……”白适秋听了这话，只能尴尬的笑了两声，感情那屠妇只是为色所迷了而已……
　　一路略带尴尬的回到临时驻扎地，白适秋把锅搬到一块没长草的空地，向着一边的赵掌柜喊道：“柴换来了吗？”
　　“换来了换来了，小姐，我这就架上火。”赵掌柜今年已经近五十岁，在古代算是大年纪了，白适秋赶紧接过柴火：“别别，赵婶，这活不用你干，这么多人呢，别都闲着！过来帮忙！”
　　这时洛载阳倒是闲了下来，在一边看着一伙人忙活。他看着在一群女人里稍显柔弱的家伙。竟有点叹息的冲动。
　　两天相处下来，他发现这女人简直是一烂好人，什么事都想帮一帮，心思简单得根本不像个商人。也因此，在一群人里人缘不错。诚信是好事，但商人太实诚，一点心机都没有，可是只会亏本的。
　　那么简单就收留了身份可疑的他，浑然不知这会给她带来多大麻烦，还有那个叶霜质，更是个心思简单的家伙。
　　……真是让他都不好意思骗她们了呢。
　　但是……这伙人就因为善良，非要管这镇子上的案子，还不知要耽误多少时间。按母亲的嘱咐，要尽快到苏州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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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公子，肉煮好了，你也过来和我们一起吧！”
　　他一抬头，发现那个叶小姐已经回来了，正在唤他。
　　“哦。好的。”不管怎样，走一步，看一步吧。不知母亲她们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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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公子？”白适秋看着坐在一边的男子，不高兴的撇撇嘴，这家伙怎么又在发呆啊……
　　“嗯？我听着呢……你们继续……”洛载阳才发现自己又走神了，只能勉力将心神再次放在这个案子上。
　　“……据我观察，那个齐氏，确实是个温婉贤惠的，没理由要害他的妻主啊，而且他还一直和我解释他妻主对他很好……但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那个男人看上去好像特别紧张。”叶霜质努力回忆当时齐氏的表情，“就是看上去挺紧张的，可能是因为妻主失踪的消息让他害怕吧，以我这么多年看人的本事，这种柔弱的男子肯定不会害自己的妻主的啦！”
　　“你又没看到，怎么能确定？你总共才几岁？怎么能保证看人一定准？”洛载阳的话真是够堵人的。这两天相处，叶霜质算是知道这人的嘴够损，一点也不给别人面子，只能当做没听见，等待白适秋的意见。
　　“我也觉得，还是得再打听一下，虽然别人都说他们妻夫感情好，但万一这只是外人的想法呢？我们又不知道齐氏的想法。”白适秋这次倒是站在了洛载阳一边，作为一个现代公民，她深知外人见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一切都要有证据来说话，毕竟一个人的本性，不一定就是他表现给外人的那样。
　　“说的简单，我们还要怎么问，我们本就是外人，打听镇上的事，镇上人可都防备着呢。就算镇长让我们调查又有个屁用啊，还不是她自己查不出来，病急乱投医！”叶霜质实在是够窝火，让她去问一个男人他家里的事，真是太难为她了，那些好事的闲妇还在一边看热闹，要不是还得在镇上待几天，她早一拳打过去了！一群长舌妇！
　　洛载阳看叶霜质一脸愤愤不平，大概也知道她一定是因为打听消息不顺。仔细想了想，洛载阳对着两个女人说：“等杨敬的尸体被发现，我再去问问齐氏，我们都是男人，说不定能问出什么来。”
　　白适秋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说来，这个洛公子一直很靠谱呢，他去的话，说不定真能问出什么来。
　　听了这话，叶霜质心里再有怨，也不好说什么了，她往草地上一躺，内心抱怨：都是自己找的事……当初为什么要去踹树啊？
　　三个人都不再说话，各自满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