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不归还》夜影清寒

3、第 3 章

　　赛华佗想也没想就拒绝了王小成，“那不行，我赛华佗要么不出手，要么药到病除”

　　王小成无所谓的点头，“哦，那你自己救吧，我就先回去了”开什么玩笑，有这钱他还不如回家建房子呢。

　　赛华佗见王小成真要走，连忙出来拦了他，“不行，你不能走”

　　王小成道：“我为什么不能走？”

　　赛华佗想了想，“要走也可以，你把这人也带走吧”

　　“哈？”王小成颇讶异的看着赛华佗，“你刚才不是说你若出手一定要治好才行吗？”

　　赛华佗也不拦着王小成了，“那是以前，今日我改了这规矩了”

　　王小成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那他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赛华佗道：“大概十天吧”

　　王小成将手一伸，“那你把钱还我，我也把这人送回去，这样总行了吧”

　　赛华佗道：“可以是可以，不过咱们恐怕要先去县衙一趟”

　　“去县衙干什么？”

　　赛华佗走到屋中坐下，一边细细的给王小成分析，“你看啊，这人的伤明显是外伤，很有可能是人为的，咱们得去搞清楚是不是你伤的”

　　王小成算明白了，这是讹上他了啊，人都没醒去县衙有什么用？

　　“你到底想怎么样？”

　　赛华佗道：“治病救人乃是为医之道，若你见死不救我也不拦你，只是这事情总得搞清楚不是？”

　　王小成实在无语，“可他自己摔伤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赛华佗目光锐利的盯着王小成，“骨折可以说是摔伤的，那手筋也是摔断的？”

　　“那我怎么知道？”

　　赛华佗语气淡淡的，“可人是你送来的”

　　王小成无语得想锤墙，合着怎么样他都逃不掉了是吧，“去官府就去官府，我没做的事我也不心虚”

　　赛华佗慢慢悠悠的站起身，“既然如此我也跟你去一趟，只是这位公子不知何时能醒，这段时间你可能得一直呆在牢里了，你要不要多带件干净的衣裳？”

　　王小成有些发怒，“你到底想怎么样？”明明是做了一件好事，为什么反而赖上他了。

　　赛华佗看着王小成，“王公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那你为什么不救他？”

　　赛华佗叹了口气，“你以为我不想救，只是老夫也是有心无力啊”

　　王小成不解，“什么意思？”

　　此时小童在一旁实在忍不住插了话，“前些天刮大风好些人都受了伤，师父为了救人，免费替他们诊治，药材都用光了，再说你以为他那么重的伤，真的只要几两银子就能治得好？”

　　“真的？”王小成颇有些怀疑的看着赛华佗。

　　赛华佗摆摆手，“这些事不提也罢，咱们走吧”

　　王小成听罢心中还是涌上些愧疚来，“算了，这人我先救着吧”又将身上的钱全都拿了出来递给小童，“这些钱你收下，要是不够我在想办法”

　　赛华佗望着王小成的眼中颇有些赞赏，叫小童收了钱，“去买些好药回来”

　　王小成闲来无事，便想着怎么挣钱，“赛大夫，你知道这城里哪里能挣钱吗？”

　　赛华佗想了想，“我听别人说，城西有个煤矿，要是去挖煤，每天倒可以得十几文钱”

　　其他的活王小成可能干不了，但这下力的事王小成还是在行的，十几文钱也不少了，便仔细问了赛华佗位置一路找了过去。

　　果不其然就在城西找到了一个煤矿，好些守卫守在那里，不停有人推着小车往外运煤。

　　王小成还没走近便被一守卫喊住了，“喂，你是干什么的？”

　　王小成朝他弯了弯腰，“我是听说这里招工，特来看看”

　　“你等着”守卫朝他说了一句，便走了进去，朝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说了什么。

　　不一会儿那管事儿的就过来了，朝往小成招招手，王小成赶忙跑过去。那人问他：“你是来招工的？”

　　王小成点点头，“是，不知您这里还缺人手吗？”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前些日子刮大风下大雨，不少人都受伤了，正好缺人手，那人问道：“这里如此偏僻，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小成犹疑了片刻，还是实话实说，“是赛华佗大夫告诉我的”

　　“赛华佗？”那人点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王小成”

　　那人拿出本子在上头登了记，告诉他：“每个时辰四文”

　　王小成毫不犹豫的应了，“好”

　　那人手一挥，“银二，带他进去”

　　远处一个中年男子走过来，看着王小成，朝他道：“走吧”

　　“多谢”王小成朝两人道了谢，跟着一块走了进去。

　　王小成的活是下到煤矿中挖煤，王小成拿着铁锹攀着绳索下到煤矿中，空中的颗粒呛得他有些想咳，矿道中有细微的烛光一闪一闪的，前头有铁锹刺入煤矿的声音传来，‘嚓嚓’的在寂静的煤矿中很响。

　　王小成拿着铁锹慢慢的走了过去，走不多时就看到好几个男人正卖力的挖着眉，王小成客套的打着招呼，“几位大哥”

　　几人听到声音转过脸来，漆黑的脸活像包公转世，在幽暗的矿道中犹显骇人，吓得王小成差点落跑，王小成讪讪的朝几人笑笑。

　　几人看了他一眼也没和他搭话，只是让出了一个位置给他，气氛一时有些尴尬，王小成见状也不好随意搭讪了，拿起铁锹就开始挖煤。

　　其间时不时有人过来巡查，喊他们卖力点，动作麻利点，王小成挖了几个时辰总算明白那几人刚才为何不与他说话了，因为实在是太累了。

　　王小成撩起衣裳擦汗，却发现衣裳已经全湿透了，只能拿手背抹了抹汗，又将衣裳拧了拧，拧出几股黑水来。

　　矿道中不知时日，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开饭啦”王小成周围的几人拿着铁锹就开始往外跑，那速度堪比田中抓猎物的水蛇。

　　王小成早已饿了，拿着铁锹也赶紧追了上去，到了绳索那里还是要排队，那几人一看就熟练得很，拉着绳子就爬了上去，到王小成这里，简直步履维艰，爬一步倒退下两步。

　　此听外头的人大喊一声，“还有人没有？”

　　饥饿感战胜了一切，王小成拉着绳子铆足了劲，终于爬了上去，连忙跑出去，累得直喘气，“还有.我.”

　　“吃饭也这么慢”那人抱怨了一句，拿一个大碗从大桶里盛了饭，加了点咸菜和清炒的青菜递给王小成，“给”

　　“谢谢”王小成在衣裳上抹了抹手才将碗接了过来。

　　王小成常年在家都是吃这些，也觉得美味，满满的一碗倒也能吃饱，王小成跟着那些人将碗筷拿到一个大桶中放下，跟着那些人一道到旁边坐着歇息去了。

　　此时一个人过来喊，“老规矩，休息半个时辰，接着开工”

　　王小成想和旁边的人说话，熟络熟络，但那些人都闭着眼谁也没理谁，王小成也不讨那个没趣了，靠在石壁上望着夜空。

　　月明星稀，明日应当会是个好天气，王小成忍不住想，为什么那场暴雨不分着点下呢，这样的话，现在他都已经娶了青青姑娘了，说不定明年都有儿子了，一家三口安居乐业，何其美哉。

　　想象越美好就越发觉得事实残酷，王小成忍不住叹了口气，美美的青青没了，救了一个不想活的人，也不知道他那人醒了没有？

　　感觉才刚坐下一会儿，就听有人再喊，“时辰到了，全部开工”

　　周围的人慢吞吞的睁开眼，拿起铁锹慢慢的往矿道中走，王小成自然也混在其中。

　　“还不快点”一人挥着鞭子，斥骂着众人，“吃饭的时候跑得跟条龙似的，干活的时候慢的跟条虫一样”

　　“还不快点”说罢一鞭子狠狠的打在地上，吓得一群人乌拉乌拉的就朝矿道中跑了进去。

　　王小成在山上挖了十天的煤，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王小成有些想不通怎么在家种地一年也没觉得这么累，这才几天就受不了了。

　　过了这么多天了，他想还是先回去看看那人怎么样了，于是找管事的说想要回去看看生病的家人，领了三百二十文工钱，揣着回了医馆。

　　小童看见王小成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哇，你是谁啊？”

　　王小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样子，全是黑的，确实有些不像样子，挠头讪讪的笑，“我是王小成啊”

　　小童盯着他看一会儿，“你真的是王小成啊？”

　　王小成点点头，“恩，就是我”

　　小童仔细辨认才从一张漆黑的脸上看出了王小成的轮廓，“这些天去什么地方了？”

　　王小成道：“去城外转了转”

　　“先去洗洗吧”小童捂着鼻子，稍微有些嫌弃的给王小成指了路。

　　王小成道了声谢，去洗了澡换个干净的衣裳，挖矿虽沾得黑漆漆的，但一洗干净了，反而比原来还要白些。

　　王小成走到前堂，赛华佗正在给别人诊脉，王小成喊了一声，“赛大夫”

　　赛华佗看了他一眼，朝他点点头，“回来了”

　　王小成有一说一，“恩，他醒了没有？”

　　赛华佗指了指里间，“你自己去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