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No.7 焦糖布丁（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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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长安城的上空都是灰蒙蒙的，房舍叠嶂，青山缭绕，漫山遍野都一同笼罩在这如薄纱般的清风细雨中。
如酥如丝的小雨为这座古老城池增添了一份朦胧感，更勾起了文人雅客们的吟诗作乐的兴致，但见大街小巷游人如织，络绎不绝，清一色的油纸伞隔开水幕，游艇画舫悠悠而来，怡然自得，所谓繁华盛景，不外乎如是。
小青少见多怪似的东瞅瞅西望望，不由得感叹道：“这人间可真是热闹啊……”
她身畔的女子纱裙白袍，飘带缠发，手执烟青色的油纸伞步履轻缓，闻言也是附和道，“是啊，明明上次来这里的时候，这里还不是这副模样。”
白素贞先在青城山修行千载，后来去了峨眉山也不过整日在洞府内打坐修炼，平日里偶尔下山，见得多的也不过是山野乡村，骤然到这长安城里来，也难免被这五光十色迷了眼。
不过白素贞还是没有忘了正事，眼波流转间，形形色色的路人在她的眼中短暂停留又飞速离去，她所想找寻的恩人，却迟迟不见踪迹。
“姐姐，你还在找啊？”小青露出百无聊赖的神情，她拉了拉白素贞的衣袖，好言劝道，“不如我们先去找个地方歇一歇吧。”
檐边黑瓦经雨水冲刷得乌黑发亮，更衬得一旁的白素贞清绝动人，她仿佛没听见小青说话似的自顾自地说着，“菩萨说，有缘千里来相会，需往长安高处寻……你说，我们这些天转了这么久，为何一点线索都没有呢？”
她擅长术算之道，只是如今星河散落，天机紊乱，而观音菩萨给的线索又含糊不清，倒是只能用最笨的法子一点点探寻了。
小青跟着姐姐寻了好几日了，菩萨口中的恩人连半点影子也没寻见，早已心生倦怠，她极目远眺，胡乱一指，“菩萨说高处，会不会是在那边？”
白素贞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目之所及能到的最高的地方，一是大慈恩寺内的大雁塔，二是雄踞全城的大明宫，她仔细思索，觉得小青的随口胡诌似乎不无道理，便点点头，“好，我们这就先去大慈恩寺看看吧。”
若是大慈恩寺里也寻不到踪迹，说不得要往这大明宫里找一找。说着白素贞的步伐便加快了起来，此事若是事成，这千年修行便修得了正果，也难怪她如此心急。
“等等……”小青揉着自己的肚子，如小孩子般撒着娇，“姐姐，都走了一天了，我们先去找些东西吃吧。”
“这……”白素贞略一迟疑，才想起自己虽修道有成，吸风饮露，早已不食人间五谷，但小青道行尚浅，似乎还保留着时不时找些吃食的习惯，便点点头，“好吧。”
小青心中一喜，她这趟陪白素贞到这长安城走一走，一方面是想陪着她的这位好姐姐了结心中夙愿，早日位列仙班，但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想在这人间胜地游乐品尝一番呢？
“那是去醉仙楼里去品一品他们的烤鸭？还是到久丰馆里去吃烤酥羊腿？”小青立马起了兴致，她来之前可就打听好了这长安城最有名的几家酒楼，别说烤酥羊腿了，烤全羊她都能一口气吃两只，没听说过人心不足蛇吞象吗？
白素贞宠溺地看着她，像是看着自家一天到晚只知道胡闹的妹妹，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们就在旁边找个地方随便吃一点吧，若是去得晚了，寺里可就不让进了。”
“好吧……”小青唉声叹气着，对于她这种纯纯的肉食动物来说，随便找一家吃食哪有烤鸭烤羊腿来得舒坦？但她也知道在姐姐的千年大计面前孰轻孰重，只得听之任之，“那就去那边那家店吧。”
她所指的，是一间藏于幽静小巷里的，名为「云梦食肆」的小店。
浅淡颜色的木门虚掩着，内里宁静安然，但只要稍稍推门进去，便有悦耳的迎客铃的声音传来，“叮铃叮铃——”
百无聊赖趴在桌上的柳云梦睡眼惺忪，她才刚起床没多久，正是脑袋一片混沌的时候，只听她无精打采地打着呵欠：“啊……欢迎光临……”
来人从门外逆光而来，暖黄的灯光洒在身上，为她镀上一层不太真切的光彩，再走得稍微近一些，素净白衣便一寸一寸显露出来，清新雅致，便如天上的仙子下凡一般。
柳云梦愣了愣，不由笑道：“你还是那么喜欢白色……你不在青城山好好待着，怎么跑长安城里来了。”
白素贞将油纸伞的水珠轻轻甩落在地板上，向前的脚步从轻缓转为急促，刚刚她听见声音就觉得耳熟，此时见着这身姿纤细的黑发少女，本就娴静的眉目更显温婉，语气则难得带了一点激动，“我才是要问你呢，你这些年去哪儿了？从南海离开之后，可是好些年不曾听过你的消息了。”
观音菩萨，有着包容天地万物的广阔胸襟，像是她们这般被世人称作妖怪的异类，观音菩萨也是心怀慈悲，平等对待，偶尔会在南海道场布道弘法，为她们修行之事释疑解惑。
白素贞与柳云梦，便是在那里认识的，严格意义说起来，也算是同学。
眼前的少女看似娇弱，但白素贞却知道她看似无害的外表下是多么让人难以捉摸，与性子慢吞吞的自己不一样，她的一举一动都充满着鲜活的生命力，不论是神佛还是妖魔，仿佛都会轻而易举被她的笑容所吸引。
而当她冷下脸时，又如一把无往不利的出鞘利刃，倔强而高傲，凡是她想要得到的，她都一定会设法得到。
但那早已是白素贞记忆里的人了，如今的柳云梦，仿佛一卷久经洗礼而褪色的锦缎，浓墨重彩的灵魂已随时间一同蜷缩，只余下倦怠不已的躯壳在人世间行走着。
“我啊，说来话长……”浮云往事，须臾变灭，在白素贞居于深山潜心修道的这些年里，柳云梦却早已经历太多事了，她懒懒地笑着，“既然来到店里，不想吃些什么吗？”
小青在旁边看她们俩叙旧半天，终于可以插上话了，忙不迭地说道，“我想吃烤羊腿！或者烤鸭也可以！”
“烤羊腿或者烤鸭吗？”柳云梦闻言怔了怔，略微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今天暂时没有准备呢……”
她的这间云梦食肆开业不过几日，门可罗雀，生意寥寥，每日准备的食材确实不多，当然也就很难准备到那么偏门的东西上去了。
“我这妹妹只是嘴馋罢了。”白素贞一语道破小青的小心思，“你就随便为她做些什么吧。”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No.7 焦糖布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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