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No.8 焦糖布丁（下） ...
-
“那……「焦糖布丁」怎么样？”柳云梦问道，这本来是她今夜为自己准备的，既然故人到访，不如让她们尝尝。
“那是什么？”小青听见从未听过的新鲜事物，不由得来了兴致。
“是一种甜品，你们肯定没有尝过。”柳云梦自信满满地打着包票，“不过味道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那好，就来两份尝尝吧。“白素贞瞥着两眼放光的小青，点了点头。
所谓焦糖布丁，并非长安城里应有的料理，若是细数历史，是异世名为法兰西的国度的特产，柳云梦此前在「猫屋餐厅」品尝过两次，觉得味道不错，便将烹调的法子学来了，这次正好借花献佛，让久未谋面的老友尝尝来自异世的风味。
布丁的制作其实并不复杂，将牛奶与淡奶油佐以砂糖煮热微沸，直至砂糖完全融化，再冷却后倒入搅拌均匀的蛋液中拌匀过筛，色泽乳白细密丝滑的布丁液便做好了。
如果图个方便，这样倒也可以直接放进烤箱里烤，但若是以在烤制之前再因个人口味不同添加香草、红茶、焦糖、咖啡等配料，或是加入不同时节的新鲜水果，口感和风味则会变得更为复杂多变。像是柳云梦所做的这道焦糖布丁，里面便添了些香草豆荚里刮出来的香草籽中和蛋腥味，总之，是受厨师个人喜好而风格迥异的一道甜品。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道焦糖布丁看似简单，若是从头至尾做下来，白素贞与小青都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后厨里的冰箱里，早就放好了凌晨时她做好的布丁，经过冰镇后的布丁口感会更为紧致，如今只需拿出来再添上一层焦糖便大功告成了。
这是焦糖布丁最后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步，但对于柳云梦来说，反倒没有那么复杂。在烤制好的奶白色布丁上，柳云梦轻轻撒上一层黄糖，指尖微微一晃，炙热的蓝色火焰轻轻在糖粒上游走，直到糖粒融化起泡，慢慢变成浅浅的金黄色，冷却后布丁表面便自然而然有了一层如镜面般光滑的焦糖薄壳。
“呼……”柳云梦模仿着她看过的电影，对着刚开过火的手指吹了吹，假如让异世的厨师来把握火焰的温度与时间，反而不如她信手拈来轻松写意。
“你们的焦糖布丁好了，请慢用。”柳云梦轻轻将三份焦糖布丁放在桌上，除了两位客人以外，她倒也没有亏待自己。
“哇！这个好好看啊！”小青捧着脸看着眼前的可爱甜品，眼睛都快冒出星星眼了。
鹅黄色的布丁在透光的琉璃瓶里饱满地挤压着，迎着暖黄色的光线微微透亮，在轻轻放下的瞬间微微有些晃动，布丁便如波光涟漪般颤巍巍抖动起来，表面则是刚刚烤制好的极其纤薄如琥珀色般晶莹的一层焦糖。兼具清新柔美与浓烈细腻的两种暖色调，如此搭配而出的焦糖布丁仿佛自带几分可爱属性，让人都舍不得将它吃下了。
在小青还迟疑着如何下手的片刻，柳云梦却早已直截了当敲脆了表面的焦糖脆层，用勺子轻轻剜上一勺送入口中，那不断蔓延的满足感让她情不自禁地发出如小猫伸懒腰般的细微呢喃声，见白素贞与小青迟迟不动手，她催促道，“快尝尝呀，凉了可就没那么好吃了。”
布丁本就是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自然谈不上凉不凉的说法，但是焦糖凉了可就没有那么脆了。于是小青有样学样地拿起勺子轻轻敲击焦糖脆层，随着“咔”的一声，琥珀色的焦糖便在刹那间如镜面碎裂开来，每一片都极富艺术感地呈现不规则的形状，而丝滑的奶油布丁则见缝插针般从缝隙中涌出。
“先尝一口吧。”
小青这样想着，轻盈滑嫩的布丁与质地酥脆的焦糖片在小小的一勺里和平共处，但在入口的瞬间便能体会到那冷热交融的奇妙触感，经过冷藏保存的奶油布丁柔软细致，比小青以往所尝过的蛋羹或是豆腐更为细滑柔软，稍稍一抿，似蜂蜜般甘之若饴的浓郁奶香便在唇齿间舒展开来，实在是妙不可言。
如果不曾知晓悲伤的滋味，那么快乐也将索然无味。就如同爱情里的悲伤与甜蜜一般，一旦觉得味蕾在这甜蜜中迷失，温热的焦糖便以淡淡的苦涩将其唤醒，细微的焦糖苦味混合甜蜜的奶油布丁，这冰与火的温差，嫩滑与清脆的口感，既泾渭分明又水乳交融，配着若有若无的香草气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螺旋般不断蜿蜒上升的层次，让幸福感油然而生。
“这到底是什么甜味呢……”小青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着，她颇有些不舍得慢慢品尝着，可一份焦糖布丁能有多少呢，不多时便已经见底了。她可怜巴巴地看向白素贞，眼睛的余光却死死盯住姐姐手中瓶底那还残留的一点布丁。
至于柳云梦，早在八百年前就已经把她的那一份吃完了。
“想吃吗？”白素贞一脸温柔地笑了笑，对于小青，她总是没有什么办法，只好宠着，“来，剩下的给你。”
“太好了！”小青发出一声欢呼，明明是修行五百多年的得道妖精，性情却如同少年般洒脱自在，“那我就不客气了！”
“如果想吃的话还有呢，不用这么着急啦……”
柳云梦的一句话让小青两眼再度放光起来，“什么！还有！”
于是，小青一口气整整吃了八份焦糖布丁，直到肚子实在塞不下了，才勉强作罢。
“这……到底应该付多少钱呢？”白素贞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一排瓶子，虽然是老友，但毕竟人家也是在开门做生意，该付的账还是要付的。
“不用啦，就当是我请客了吧。”柳云梦毫不在意地一挥手，区区几份焦糖布丁而已，她这还是请得起的，“对了，你刚刚说你在峨眉山上见到了观世音菩萨……菩萨是怎么说的？”
白素贞轻轻靠着桌子，净白的素手不自觉地捋着乌黑的发丝，“菩萨说，我尘缘未了，恩情难忘，然后我才想起来，的确是有这一桩恩情一直在心头记挂着。”
柳云梦点了点头，白素贞以前跟她讲过，她也还记得这一桩事情，当年白素贞还是山野间的一条没什么法力的小白蛇，却不幸被一捕蛇老人所捕获，险遭杀身之祸，却幸得一位小牧童所救，才得以保住一命。
“救命之恩，自当没齿难忘。只是这早已过去千年，如今天机混淆，你又如何去寻这人呢？”柳云梦轻轻皱眉道，自从那次星蚀过后，对于她们这些精通术算之道的修行之人，过往与现在，尚且还能算出个一二，但将来之事却是沉没在混沌之海中，换句话而言，人间因果早已不在任何人的掌控之中。
“菩萨也只跟我说，要往长安来，去高处寻。”以观音菩萨这样的大能，尚且只能算出这样模糊的结果，白素贞就更是技穷了，“我们正打算去大慈恩寺看看呢。”
“大慈恩寺啊……”听到这熟悉的名字，柳云梦心里也是一颤，“若是寻到那人的话，你打算如何报答他的恩情呢？”
“无非就是达成他的心愿罢了，求财予财，求权予权，求寿予寿。”白素贞想得很简单，凭借她的千年道行与这些年广交的道友，满足个凡人的心愿还不在话下，“他总不会无欲无求吧？”
“说来也是。”柳云梦点点头，她也觉得白素贞说得很有道理，“那就祝你早日成功了。”
只是，白素贞却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她还真就碰到了一个无欲无求的主。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布施，只是小僧心中并无挂碍，惟愿天下苍生喜乐平安。”青灰僧袍的小沙弥双手合十，微微鞠躬，如此说道。
人倒是被白素贞找到了，还真就在大慈恩寺。不过让天下苍生喜乐平安？这把如来佛祖搬出来也不太行吧？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No.8 焦糖布丁（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