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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十六章光风霁月(二) ...

  •   他并非忍气吞声,这几人早有准备,何思齐与自己是遭人设计入了局,他们若无背后指令,必然不敢下此狠手,而那背后之人与她积怨已久,亦师亦敌,如今还不是破釜沉舟的时候……
      风云回头看他一眼,思量片刻,按剑上前走了几步,对着不能动弹的何思齐道:“流光如今生死未卜,我也身陷两难境地,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若拜入鬼目宫,我便去求周教主饶了你,赐婚给你和流光,你意下如何?”
      何思齐自从流光离开武当山后便日思夜想,情根深种,只是正邪殊途,苦无对策,却在不日前收到鬼目宫弟子棹兰的密信,说他们二人私情败露,流光性命攸关。他听流光提过,这棹兰是与自己一起长大的金兰姐妹,当即便确信不疑,瞒着师父前来相救,秦维桢本来要他三思而后行,他却不及细想就闯入宫中,正好落入这三人包围之中,连带着秦维桢也受了伤。
      他心下悔恨,却也刚硬不屈道:“我是武当弟子,怎能行这背叛师门的勾当?我武功不济,骨气却还是在的,你要杀便杀。只有一件事,秦兄是被我拖累,才会来此,求你放他走吧!”
      他知道风云定然舍不得杀秦维桢,又恐南风意等人不肯罢休,便撇清他的关系,只道不愿牵连无辜,却不知棹兰给他写信就是为了一石二鸟,拔除风云的党羽,又杀了她心上人,非要她摧心断肠,又与宫主势同水火,果然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风云似笑非笑的摇摇头,“何思齐,你明明只要退了这一步,便可保住性命,抱得佳人,何必为了几分骨气便要身首异处?可谓拘泥不通。更何况,正教中有陆离﹑梅镇南这般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魔教中也有流光﹑周愔愔这般重情重义的好姑娘,你为何还是要守着正邪是非的迂腐之见?真是冥顽不灵。”
      何思齐抬头直视她,沉声道:“我不愿加入魔教,与正邪无关,只是师恩大过天,我并非狼心狗肺之徒。流光知我心意,从未要我拜入鬼目宫,她若在此,宁可与我同生共死,也不会说出你这番话来。”
      叶秋凉几人听了这番话,倒对这慷概陈词的武当大弟子生出几分钦佩之意,南风意手掌未移,却已不愿施力。风云被大个子一番顶撞也不以为忤,反倒笑意宛然,忍不住回头瞧一眼正在闭目疗伤的秦维桢。

      正值花好月圆夜,棹兰瞧了面如土色的流光一眼,她一进了这国色天香园,便被自己从背后出手制服,身子软软的倒在墙边,她决计想不到,自幼形影不离的姐妹竟要致自己于死地。谁让你偏要亲近那专横古怪的巽木使,入了敌营,与我作对。要怪就怪你不够谨慎,被玉姑娘瞧出端倪,联合我设下圈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莫要怨我。
      棹兰算算时辰,南风意也该得手了,正要提她去见周望舒,忽然听得背后一人高声道:“棹兰姑娘果然一心效忠宫主,丝毫不念旧情,在下佩服之极!”蓦地回头,正是郝雁奴。
      棹兰见他孤身一人,知这人虽然诡计多端,却是武功平平,倒也没怎么放在眼里,不动声色的按住剑:“看来千防万防,药奴那贱人还是给你们送成了信。”奇了怪了,明明手下说风云毫不知情,回房安歇了,那贱人给点了哑穴,到底如何走漏风声的?事不宜迟,趁那魔头赶来之前,一剑杀了干净,到时死无对证,自己推的一干二净,看她怎么翻案。
      她目露凶光,拔出长剑,正要刺去,郝雁奴又道:“我只不过晚上睡不着觉,出来随便走走,结果看到姑娘私设刑堂,严刑逼供,不知这可是宫主之意?”
      “她不守妇德,私通武当弟子,依宫规格杀勿论。你小子可是要仗着巽木使撑腰,胡搅蛮缠?”
      “捉贼要赃,捉奸要双,不知那武当弟子身在何处?若是两人都供认不讳,论罪处死,也就罢了。可在下瞧姑娘起了杀心,可是要先斩后奏啊?”
      “郝雁奴!你休要血口喷人,我倒不知这武当弟子有何等能耐,不只这流光与何思齐有染,连你主子和秦维桢也是私相授受,若要宫主知道,定杀无赦!”
      “姑娘可是在说笑?巽木使在宴席之上当众驳斥玉姑娘信口雌黄,宫主当日可曾疑心她与武当中人有私情?还有,那日姑娘在阑干剑面前口出恶言,可是惹得巽木使大发雷霆,宫主也出面斥责,如今却又明知故犯。看来,在下不得不请姑娘一道去周教主前讨个明白了。”
      棹兰听他提起那日自己被逼下跪认错的一幕,登时大怒,此人巧舌如簧,自己不是对手,心知他是拖延时间,等待援兵,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扬剑刺向郝雁奴……一道黑影瞬间自上飞扑过来,落在她头顶向下狠狠一啄,她顿时左眼剧痛,血流如注,捂住眼睛惨叫一声,右眼模糊间只见青影一晃,青光甫闪,飞天自她修长的脖颈抹过,月光下漾起一蓬弧形的血雾。
      那一刻她并未感到多么痛苦,只有冰冷彻骨,力气全失,她缓缓仰面倒地,最后一眼看到的是流光的双目怜惜悲痛,水光盈盈,这天下或许只有你一人,会为我垂泪了吧?自作孽,终不可活。
      青耕慢条斯理的蹭蹭爪子,风云暗自舒了口气,总算没来迟,上前解了流光穴道,她却一把拉住自己袖子,急切道:“何大哥呢?”
      风云背月而立,看不清脸上神情,迟疑道:“他不肯改换门派,宫中铁令……”
      流光泪水簌簌而下,万念俱灰,哽咽道:“我不怨他,求你,一剑了结了我,我和他今生无缘,来世投胎,再做夫妻吧!”
      风云默不作声,流光死志已决,一头向她剑上撞去,却被她按住肩膀向后轻轻一推,格格一笑:“傻妹子,要什么前生来世的?还是求今生今世吧!”
      流光愕然,只见她背后闪出一人来,浓眉大眼,身材魁梧,健步如飞的走过来,将自己一把抱在怀里,她还以为是梦,一口咬在那人的肩膀上,他闷哼一声,也不松开,她这才如梦初醒,失而复得的抱着那人大哭起来。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鬼目宫大殿之内,周望舒终于破了功,暴跳如雷,一贯保养得宜的脸在烛火下几乎称得上面目狰狞,一腔怒火全部源自眼前若无其事的风云。
      “你身为鬼目宫五使之一,竟然无视宫规,自作主张放了武当弟子何思齐,还杀了棹兰灭口,竟还,还,还,”堂堂周教主气的语无伦次,只巴望着师父赶紧出关料理这个无所不为的小混球,“一把火烧了国色天香园,那可是宫主花了十多年心血建筑而成的……”
      凌霄爱花,多年来花费重金搜罗了不少奇花名卉在这园子里,里面的亭廊水榭都是精雕细作,极为讲究。不过说来也怪,她建成了这园子也只是吩咐匠人好生打理,自己却极少过来,近两年更是绝不踏足此地,甚至把这园子赏给了玉玲珑作为居所。玉姑娘颇引以为傲,毕竟这可是宫中最为富贵芬芳之地,宫主对自己的疼爱重视可见一斑。可昨日棹兰离奇死在了国色天香园,那里还莫名其妙的失了火,好好一处人间仙境被烧的片瓦不留,玉玲珑闻讯又惊又怒,赶来告状,在周望舒面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风云耐人寻味的瞧了玉姑娘一眼:此事本来就是你这贱人背后捣鬼,我若是晚回来一步只怕后果不堪设想,你们害得那书呆子肋骨都断了两条。我毁你园子是杀一儆百,若不是郝雁奴替你求情,我毁的可是你那张如花似玉的小脸蛋……
      玉玲珑被她盯的脊梁骨都瘆着寒意,抹着眼泪偷偷看向风云背后的郝雁奴,这和事佬终于站出来道:“棹兰残害宫中姐妹,巽木使出手惩治,二人争斗中不慎打翻烛火,那火势蔓延太快,恕我等无能为力。”
      周望舒审过流光,知道这几人早就串好了供,备好了说辞,自然半个字也不信,叱道:“那武当的何思齐和秦维桢偷偷摸摸的进了鬼目宫又是为何?”
      “这个说来也蹊跷,秦少侠闻听父亲被困鬼目宫,特来相救,何少侠是为了兄弟义气方才来此,此事是有人刻意构陷,居心叵测,倒是与流光姑娘毫无瓜葛。巽木使知道此事,怕夜长梦多,节外生枝,才劝说坎月使和离霞使放何少侠走了,至于秦少侠,他受了重伤,只能暂时留在在宫中休养。”
      郝雁奴向来能自圆其说,周望舒也奈何不得,只得搬出师父来:“你一口一个少侠,对他二人好生敬仰。但是宫主有令,凡武当中人擅入鬼目宫者,格杀勿论!你们违令不尊,可是不把本教主放在眼里?”
      “属下不敢,只是这二人身份非常,何思齐是武当大弟子,秦维桢又深得冷掌门喜爱,若是他们在鬼目宫有个闪失,武当只怕不会坐视不管。若是有人趁着宫主闭关,借着阑干剑与轩辕山庄的旧怨,存心掀起鬼目宫与武当派之间的一场恶斗,只怕会是损兵折将,两败俱伤。咱们岂能让他如了意?”郝雁奴一番话说的面面俱到,反倒要教人以为是周教主思虑不周。
      “义父,”一旁的周愔愔也开了口,“女儿随着巽木使在武当做客多日,冷掌门和他的弟子都对我们以礼相待,照顾有加,即便离霞使趁夜潜入武当,何少侠问清缘由后也未曾为难他。我与坎月使大人曾在徐州与何少侠交过手,伤过武当弟子,冷掌门反倒以德报怨,不予计较。说起来,女儿甚是惭愧呢!”
      一旁的梅世英也插了进来:“秦兄和在下一起长大,他为人宽厚,孝字当先,若是听到秦师伯有难,必定会不顾一切的赶来相救,必是有人利用父子亲情引他上钩,借机生事,还请教主明察。”
      风云浅笑吟吟,云淡风轻:且不说玉玲珑与棹兰合谋你知否知情,如今上赶着撇清关系讨好心上人,倒是和你爹一样识时务知大体,呵呵。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第十六章光风霁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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