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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十四章酒酽花浓(四) ...
一行人回去,鬼目宫和幽冥教的弟子早已知道巽木使在洛家庄一战成名,真实身份乃是轩辕山庄少主人,俱都咋舌,称赞不已。女弟子们都觉这人巾帼不让须眉,叫宫中姐妹扬眉吐气。凌霄倒是神色寡淡,只吩咐晚上宴请所有弟子,为她接风洗尘。风云却是全无喜色,因为路上回来莫轻悠就把几个月来鬼目宫的变化告诉她了:玉玲珑倚着自己潋滟明媚不可方物,将众多武林豪杰纳为入幕之宾笼络进魔教,兼之一身媚术左右逢源,与宫主身边的棹兰日渐亲密,极得宫主欢心,还被赏赐了一处国色天香园作为居所。还有,梅世英半个月前也来了鬼目宫,顶了兑雨使黎羽的空缺,与玉姑娘藕断丝连,握雨携云,二人党同伐异,配合默契,听说还在宫主面前屡进谗言,道巽木使在洛家庄大大折辱武林各派,出尽风头,这次回来只怕会矜才使气,居功自傲,所以宫主才态度微妙。
风云恼怒走了个黎羽,又来了这二人搅的乌烟瘴气不得安生,便瞪了莫轻悠一眼:这才走了两个月,宫里就乱了……
莫轻悠:……怪我咯!
一旁的药奴却突然替梅世英开脱起来,“你和梅少侠恐怕是积怨太深,各自误会,他中了奇毒梅花三弄,投靠鬼目宫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那些男女之间的风言风语你是一概不听的,何必理会?上次在宫中他遇到我被玉姑娘刁难,还出来帮我解围,送我回药坊,见我穿的单薄,还解下披风来给我,说上次见我被鱼腥儿轻薄,他碍于宫主不敢出手相救,心中很是愧疚。我看他也想做个好人的,只是时乖运蹇,无计奈何。”
莫轻悠听罢深深看她一眼,并不作声,风云并不理会,转而提起叔公在武当山一事,说:“你不必担心,他老人家现在一切安好,冷掌门也答应会好好照料他,我会想方设法送你出去,和他团聚。”
药奴两眼泪汪汪,哽咽道:“不知爷爷这一路上受了多少苦,这都因我而起,我生下来便克死了爹娘,人人都说我是不祥之人,离我远远的,怕沾晦气。”
风云气道:“岂有此理!这群混蛋尽捡软柿子捏,专好乱嚼舌根,管不住自己嘴巴的人,还要舌头做什么?索性全让他们做哑巴!”
药奴知道她现在风头正盛,背后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紧紧盯着,想要借题发挥,大做文章,赶紧道:“你还了我自由身,现在已经没人敢来欺辱我了,你还要求宫主放我出去,现在可别惹下祸端。”
风云长眉一挑,诡秘一笑,“谁说我会求她?”
药奴:……
风云难得压低声音,一双眸子却依然锋利逼人,掂量一下手中的飞天,一字一顿道:“你可曾听过一句话——我命由我不由天!”
药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见她双目笃定,神情毅然,只觉的一颗心慢慢悬至嗓子眼,再也落不下去,越发惴惴不安。
风云却已打定主意:众生皆自由,这五个字凌霄听了只会当笑话,只能身体力行的证明给她看。这世上有些人是不能说服的,只能征服。
莫轻悠:……伯父说的没错,这家人生来便要造反的……
暗室内,凌霄听完郝雁奴一番讲述,问道:“听说阑干剑传人在洛家庄仗义相助,之后又与你们一路相随,形影不离,可有此事?他们二人如何相识的?”
郝雁奴知道此事已经在江湖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便将风云和秦维桢在金陵初遇,孤村结缘,又于洛家庄重逢的前前后后老老实实交代一遍,末了又道:“属下看那秦少侠虽然为人中翘楚,侠义可嘉,但也不无私心,他见巽木使执意报仇,对当年参与轩辕山庄杀戮一事的人一个都不肯放过,恐怕早晚要找到自己父亲头上,于是寸步不离,见机行事。”
他故意抹黑秦维桢,做出风云被人蒙蔽的假象,如此宫主会认为她是年纪太轻,一时为情所困,不至于怒火太炽,反而要耐心开导她,免得误入歧途,遗憾终身。
凌霄未见怒容,反倒神情苦涩,喃喃道:“当初便不该抓那小子进暗狱,以致结下这孽缘,怎么就是和武当粘缠不清……”
她似是不大放心,又追问一句:“那武微澜可提到些什么?”
郝雁奴查情断色,一目了然,“请宫主放心,他是个明白人,自己孙女还在鬼目宫,绝不敢对宫主有任何不敬。”
凌霄森然一笑,“他是个明白人,你也是个聪明人,黎羽之死,与你脱不了干系吧?先假装自己与巽木使不和,引他上钩,劝他叛逃,借机反水,揭露梅镇南和莫执和尚,你下的一手好棋啊!将别人都玩弄于鼓掌之间,不知道下一次,谁又会成为你的棋子呢?”
郝雁奴赶紧伏地,诚恳道:“属下一生,都只会是宫主和风云的奴仆,绝无背主之意。”
凌霄冷冷道:“一仆二主,倒是稀罕。你到底忠于谁?”
“属下愚钝,但也看得出宫主对阿薰的栽培之意,正所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宫主对她的用心良苦,难能可贵。属下心知肚明,在此替她谢过宫主。她年少气盛,有时难免出言无状,属下替她向宫主赔罪了。”
凌霄知道这丫头对自己积怨颇深,却仍是一味打磨锤炼她。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然后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这一切她现在还不能体会,还是终有一日会明白,是恨是怨,都不重要。
“我身受阿薰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愿为宫主分忧解难,绝无二心。”
凌霄眯起双眼,轻抚拐杖上的凤头:这小子确实聪明,可惜却都摆在明面儿上,不懂得大巧若拙﹑大智若愚的道理,现在留着,还有用处。
她堆起一个心满意足的笑意:“你这般忠心耿耿,实在难得,事成之后,梅家那丫头定然是你的。”
“……多谢宫主。”
华灯荧荧,凉夜沉沉,大殿内玉盘珍馐,芳香四溢。玉玲珑身着粉霞茜裙,佩戴白玉耳坠,梳起双鬟望仙髻,一副讨乖卖巧的小丫头模样,俏生生的偎在凌霄座前,娇声娇气,醉魂稣骨,一张巧嘴妙语连珠,溢美之词不绝,凌霄极为受用,少见的和颜悦色,余下宫人也跟着陪笑。
风云看看桌旁摆设的美人樱,蝴蝶兰和金盏菊,万紫千红,千篇一律,心道:这般艳俗,若是梅冰清在,定然能安置的顺眼很多。
郝雁奴眼观鼻鼻观口,仿佛被粘在座椅上纹丝不动,只管埋头猛吃,一会儿工夫桌上的碗碟十之八九便已空了。看戏而已,何必计较?
凌霄笑道:“你这丫头惯会哄人,怪不得这么讨人喜欢!”
玉玲珑心念电闪,眼神在风云和身旁的洛公子身上瞟来瞟去,不怀好意道:“说起讨人喜欢,奴家倒是比不过巽木使了。”
洛公子受了宫主之邀前来赴宴,初来乍到,虽然一身清贵之气引发众人惊艳,但是一看就是个安分守己的人,也未有人对他有敌意。这玉玲珑却偏偏不肯放过他,或许,是不肯放过风云。
玉玲珑捂住嘴巴,似是略带娇羞道:“闻听洛家庄中,巽木使以一敌三,却是受了阑干剑之子秦少侠的鼎力相助呢,之后还与他去了武当待了近一个月,不知怎的,这没把秦少侠带回来给咱们瞧瞧,反倒领回来一个洛公子,据说秦少侠是萧然尘外,眼见洛公子也是仪表出众,巽木使——倒真是福气不浅呢!”
大殿之上顿时一堂寂寂,落针可闻。
好事者如南风意看着风云的脸色一点一点的沉下来,不禁欢欣鼓舞,暗暗握拳,好戏上演喽!
洛公子应变倒快,心平气和道:“玉姑娘有所不知,洛家庄一战,秦少侠见巽木使势穷力绌,秉着侠义心肠,出手相助,后来是武当冷掌门请她上山叙旧,方才逗留了一个月。我则是身体抱恙,随着师傅唐门毒圣才来的此处,与巽木使并无纠葛。但看花开落,不言人是非,还请各位慎言。”
一席话持之有故,言之有理,旁人听了各自叹服,玉玲珑也只能面露悻悻之色。
风云蓦地冷冷道:“我福气如何,与你无关,也轮不到你这种一点朱唇万人尝的货色来管!”
玉玲珑以色事人,卖笑为生,宫中教中人人皆知,但碍于她恃宠而骄,口蜜腹剑,都不敢得罪。但她自身行为不检也就罢了,还要捕风捉影的诋毁别人清誉,大有损人不利己,拉人齐下水的风范。结果这巽木使尖刻鄙薄,一针见血,硬生生把她气的浑身颤抖,尖声道:“你,你,居然说出,说出这等混帐话来——”
“我待人一贯分门别类,所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了混帐东西嘛——”风云嘴角斜斜勾起,仰头看天,“便说混帐话!”
风云很嚣张很欠扁是不是?话说我打初中起就想写这样一个女主,强大无畏,所向披靡,不惧强权,不怕未来。。。。。。偶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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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十四章酒酽花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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