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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呈音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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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琟微半倚着掬月,脚下并不出力,眼见着几十步的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走到,进了医馆贺琟微被安置在了医馆的诊室休息,掬月仍近身陪着,贺琟微本没有生病,方才不过为了使反应更真实一些,将指尖掐进了手掌,若是大夫来诊治定是要穿帮的,因而她心中焦急该怎么支开掬月,便是这样瞧着额头上的汗更密了许多。
“姑娘,怎么瞧着脸色更差了,大夫呢?怎么这么久还不过来诊治?”掬月朝医馆大堂喊道。却见此时,一人掀开门帘,进了诊室,仔细瞧着,是个眉目俊秀的年轻人,素白布衣,修长身材,朝掬月微微一笑,便令人如坐春风,告歉道:
“医馆这几天有些繁忙,耽误了姑娘的诊治,实在抱歉。”
“其实我还好,从前也犯过同样的毛病,吃些药便没事了。”贺琟微有些心虚,对这名医者的道歉更是有些抱愧,因而嗫喏道。
“既是宿疾,更应好好诊诊才是。”说着便为贺琟微切了脉。
良久,却一言不发,掬月不敢惊动,深以为贺琟微是真的染了重症,而只有贺琟微看到了他嘴角淡淡的笑意,她颇为心虚地偏过脑袋,闭着眼睛祈祷希望大夫能够帮她一把。
“这位姑娘的确是旧疾复发,吃几帖药也就好了,不过要好生调理,需得将病根拔除才是。这是药方,这位姑娘去中堂拿药就是,之于这位姑娘在这里再休息片刻再走也好。”
贺琟微心中欣喜异常,只差没坐起来抱住这位好心又好看的大夫了。掬月闻言赶忙去中堂抓药去了,贺琟微伸着脖子确定掬月瞧不见自己了,迅速从诊榻上爬了起来,做着噤声的动作,小声说了感谢,便欲从医馆后门离开,却被那大夫一把拽住:
“你叫什么名字?”
贺琟微心中焦急,气恼至极,也不好发作,只好低声应答:“贺琟微!你快放开我!”
那人总算放手,贺琟微也赶在掬月回来前到了医馆后院,悄悄出了门,然而出了门她才意识到离开掬月,她人生地不熟,只是摆脱了监看,于搜集消息而言,资本是一点都没增加,贺琟微心想她已经愚蠢到如此地步了吗?不想下一秒转机便出现了。
“贺琟微。”
熟悉的声音响起,是宋子漓。贺琟微抬头,看着如玉容颜,绽出一抹笑意,心想绝处逢生也不过如此了吧。
“宋公子,好巧啊。”
宋子漓哑然失笑,这个女子行事倒是与众不同的很,刚不久见面还恨不得杀了他,如今见面却将之前过往抛得干干净净,还这般热情地打起了招呼。他这一笑不要紧,贺琟微却看得痴了,从前也没觉得白起有多绝色啊,怎么换了装束差别如此之大,宋子漓说是谪仙或是魅妖都不过分,白起充其量算是清秀有余而已。
“本公子好看么?”宋子漓瞬间移到贺琟微的身边,伏在她的耳边轻语道,嘴角带着略微得意的笑容,贺琟微猛然惊过神来,脑袋遽然朝宋子漓那一侧转了过去,鼻尖堪堪扫过宋子漓微微扬起的发尾,痒痒的,贺琟微习惯性地揉了揉鼻子,发觉两人竟挨得如此近,又回想到自己的痴态,顿时向后退去,一抹红霞飞上脸颊,粉嫩嫩的煞是可爱。
“不好看!”贺琟微回呛道,身体不知觉地向又后退了几步。
“呵,还嘴硬。”宋子漓嘴角微微上扬,看着心情十分愉悦的模样。
贺琟微怕掬月发现自己逃了,着急着想要离开,又期望着送你骨子里能捎带上自己,水箱宋子漓往日并不爱搭理人的性子,今日竟二话没说答应带上了贺琟微,神色间有些焦急,疾步出了巷子,向城外的呈音寺赶去。
宋子漓原是要赶去呈音寺调查几日前的僧人失踪的案件,本是要与洛允谦去神医巷会合,奈何洛允谦没等到,倒等来了贺琟微,之前在酒楼贺琟微露的那一手,倒是能入他的眼,便带上了她。
而这起僧人失踪案件发生在三日前,呈音寺是京郊城外的一座香火比较旺盛的寺庙,因周楚的太祖皇帝开国前曾受过寺庙主持的恩惠,新朝建立后,太祖皇帝顾念旧恩,命人修缮了庙堂,重铸了正殿的佛祖金身,又御题了庙前的牌匾,从此这呈音寺便香火十分繁盛,每年又承接天家的礼佛事宜,日久这不接人烟的佛寺成了京都达官显贵频临之地,清净礼佛之事也看上去不只是那么一回事了。这次失踪的僧人一共三名,若是一般寺庙也遮掩遮掩也就过了,本身寺院中人便不与世俗相干,因这呈音寺与皇家关系密切,因而逃不过朝廷的审查,便在朝臣间散布开了。
日渐西斜,两人前后走着,在橙黄的夕阳的映射下两人身形相依颇有些醉意江湖的意境,宋子漓一贯冷冽的模样也有些柔和,转过头来瞧着贺琟微的侧脸,不自觉地笑了起来,贺琟微斜眼瞟着宋子漓,一瞬间就失了神,心想这个男人也太好看了一些吧,却不好开口,竟一路无话。
约摸天将将黑的时候两人上了呈音山的山腰处,自一条小径悄悄转到了呈音寺的后门,宋子漓在途中将案件手尾大概描述了一遍,两人也商量着定了一下对策,因呈音寺实在特殊,守卫也比一般的寺院要森严,案件又经了朝廷的手,派人看守着,因而此时前门是进不去的,贺琟微不疑有他,说是跟着他就是了,两人略施小计引开了门口的守卫,十分轻松便进了那后院。
宋子漓十分谙熟地带着贺琟微在呈音寺中窜巡,与外面的守卫森严相比,寺中的防守就松散了许多,从后门进入,一入眼是呈音寺的后院,左右分布着库房以及厨房,再往前便是寺中僧人以及远来香客住宿的禅房,之间以角门相通,自禅房起楼宇以两层阁楼构成,至二进院中的佛塔,塔尖直上云霄,与前院气势宏伟的大雄宝殿相互映衬,构成一幅盛气磅礴的图画。宋子漓领着贺琟微径直潜入了那佛塔的二层,只说呈音寺香火如此盛,佛塔作为供养的对象,应当会十分精致地照看和大搜,倒是两人上了佛塔二层,却被动作激起的灰尘呛了个正着,若不是宋子漓反应及时,制止了贺琟微的喷嚏,若打了出来,只怕会惊动塔下看守的僧人。
“哎,这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呀?”贺琟微拉住宋子漓的衣袖小声地在他耳边说道。
宋子漓闻言拿出了火折子,轻轻一吹,一缕火光窜了出来,摇晃着映照在宋子漓的脸庞,贺琟微向宋子漓凑了凑,想要更加清楚地看清这佛室的格局,宋子漓十分仔细地查找着佛室着线索,贺琟微跟在他的身边,随手翻找着,她翻的皆是宋子漓查看过的,自然不会有新的发现,不过半刻,狭小的佛室便被翻了个底朝天,却没什么发现,倒是吸了不少尘土。
“什么都没找到……还要找吗?而且我很好奇你怎么知道这佛塔里藏着证据?外面那些房间我觉得也能藏东西,而且更好建密室开地道来着……”
贺琟微跟着宋子漓脚步正欲上去佛塔的三层,嘴上一刻也歇不得似的,宋子漓转身想要让她闭嘴,不成想火光招到了佛室极其隐蔽的一角,却见那一角木质的沾满灰尘的墙壁上有一只成年男子的手掌印,而方才宋子漓经过那儿,并未有什么手掌印,脖颈处寒毛竖起,宋子漓缓步转换着身体的方向,将贺琟微护在身体一侧。
“怎么了?”贺琟微疑问道。
“有人。”宋子漓回答说。
“有人!怎么可能?”贺琟微一听有人,也进入了高度戒备的状态,并不是她武功不行,而是她与宋子漓连和人被人跟踪都不知道,踪影也尚不可知,此人武功之高也就不言而喻了。
这厢两人方发现有人跟踪,突然一个黑影朝宋子漓瞬移持剑直取命门而来,好在宋子漓反应及时,侧身一躲紧紧抱住身旁的贺琟微,同时玉清剑出鞘,剑芒在微微的火光的弹射下刚好晃了那黑衣人的眼睛,趁着这个间隙,宋子漓将贺琟微安置在一旁,握着玉清剑与黑衣人缠斗了起来,宋子漓一招一式皆是天成的既有美感又有力量,只是与黑衣人比较起来,动作显得迟滞,不够流畅,几番对峙下来,宋子漓渐渐落了下风,正当贺琟微预备动手助宋子漓一臂之力时,谁知打斗的声音早就惊动了寺中僧人,黑衣人见势剑锋在宋子漓的玉清剑上划了几道,逼得宋子漓连连后退,便从窗户逃了去,宋子漓见黑衣人退走,便松了一口气,未等寺中僧人发现便与贺琟微朝黑衣人去的反方向而去。
“你还好吧?”贺琟微颇为担心地问道。
“没事。”宋子漓眼神划过一阵清冷,抬眼看向枝丫交映过的半月,混不在意地回答着贺琟微的话。
贺琟微看他脸色苍白,知他是在逞强,也不道破,又行了一段路,眼见到了山脚处,贺琟微微微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道:
“我走不动了,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停云!”宋子漓脚上未停,略带威严的喊道。
一个侍卫模样的男子瞬间出现在宋子漓的面前,低着头,听候他的吩咐。
“让停云送你回去,我还有事。”
不等贺琟微拒绝,宋子漓便消失不见了,贺琟微只觉了无意趣,起身向城内走去,那名唤停云的侍卫在身后紧跟着,贺琟微时时逗他却无甚反应,几回下来,也没了兴致,两人默默了一路。
“我到了,你回去吧。”贺琟微在尚书府门前停了下来,转头向停云说道。
“嗯。”
“真没意思,诶!你等一下,我问你一个问题。”贺琟微拉住停云说道。
“说。”又是一个字。
“你家主子去哪儿了?”
“不知。”停云顿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了,倒是让贺琟微不快了起来。
“这边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难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