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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重遇 ...

  •   贺琟微住在王府不便行事,几日后天应安排着离开了淮王府,住到了离尚书府较近的翠微巷中的王府别院,这别院瞧着十分清冷,虽然与主街毗邻正门却是朝里开向,同时对着尚书府平日并无人进出的西角门,淮王行事一向低调又是干那个刚入京,所以无人知晓这竟是淮王名下的别院,她住进来后倒也有人好奇打探,却因为事先铺垫过,毫无破绽可寻,日久了也就清静了下来。仍是掬月与抚月贴身此侍候,又在别院添了一些干杂活的下人。
      这样的上下安排打点怎么看怎么像是金屋藏娇,可只有贺琟微知道,这只是一场交易,利益交换罢了,她只求安身立命,如毫无筋骨的藤蔓一般只能攀援最靠近它的那棵大树,尽管它知道那是棵浑身抹着毒药的大树。贺琟微没法回头可似乎这种与虎谋皮的刺激感也让她不想回头。
      “姑娘,王爷传信过来了。”掬月拿着信笺,向贺琟微见了礼,将信笺递给了贺琟微。
      贺琟微打开那信笺,入眼是清秀入骨的蝇头小楷,瘦劲有风骨,就着梅花笺十足的风雅,不知道还以为是以文会友的风骚把戏,而那笺上也的确写的时间以及地点:
      “五日后,酉时三刻,点翠楼,云封居”
      贺琟微瞧着那信,猜不透宋子淮的想法,有些沮丧,转过身来,问道:
      “掬月,点翠楼是个什么地方呀?”
      “点翠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通常只有像咱们王爷那般有权势的人才能进的。”掬月面露笑意,提到淮王时笑意更深了几分。
      “哦?我想去看看,你陪我出去走走呗,这些日在待在府里都快无聊死了。”贺琟微撇着嘴角,拉着掬月的衣角,作哀求状道。
      “姑娘这样可是故意折煞我了,王爷可没吩咐过不许姑娘外出的。”
      掬月语带促狭之意,贺琟微闻言也不生气,只催促着她准备车马出门。趁着掬月准备准备车马的功夫,贺琟微将那信笺放入香炉里,因着炉里的火星,没一会儿便着了起来,烧得干干净净,依着淮王的吩咐。如今她不论做什么都得依着淮王的吩咐来,掬月看似和她亲密,却是对淮王时忠心无二,总归有太多无可奈何的地方。来不及多想,车马已经备好,主仆两人乘着马车出了门。
      那尚书府本就开在车马喧嚣的主街附近,其实未必要乘马车出门,不多会便到了人来人往的主街旁,周楚有严令禁车马驰于朱雀街,也就是主街,因而只能将马车停放在一旁,主仆二人步行去逛了,留下赶车的小厮守着马车。掬月是个训练有素且颇有见识的的丫鬟,不似一般的深宅下人,看着街边的新鲜玩意也只是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情,贺琟微倒是看什么都很新鲜,从前倒也逛过许多景点,只是没这实实在在的场景吸引人,因而兴头足了些,只可怜掬月跟在她身后,一脸的无奈。终于到了吃饭的时间,掬月拉着不知疲倦的贺琟微在点翠楼对面的一家酒楼,虽比不上点翠楼,却也很是精致典雅,两人选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贺琟微随手招来一个小二要了几样小菜和一壶茶。
      逛了一上午,饶是掬月脚力非常,也觉得有些累了,贺琟微见掬月黑着脸的模样,竟生出一番笑意,掬月见贺琟微这般,心中早就腹诽了几千几万遍,又不好发作,憋得脸蛋儿通红。
      “掬月,你还是把气撒出来吧,不然容易有内伤的。”贺琟微忍着笑意打趣道。
      掬月却不吃她这一套,稍敛神色之后,又恢复了之前的恭谨模样,贺琟微觉得还是刚才那般活色生香的掬月更讨人喜欢,撇了撇嘴角,又听掬月淡淡说道:“姑娘不要再拿奴婢开玩笑了,出来的时间有些久了。”贺琟微兴头之上被人浇了盆冷水,神色便冷了下去,不再聒噪了,只是饭菜未上,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倒是窗外热闹的街市更合她的胃口,一双眸子瞥向窗外,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之中,贺琟微目露凶光,略带狠厉地盯着那道身影,而那人似乎是察觉被人盯着了一般,转过身来,环顾了四周,眼神朝上来时,贺琟微浑然不觉,做出要吃了那人的切齿表情。
      宋子漓瞧着贺琟微,忽略了她的狠厉,眼神中尽是“这货竟然还活着”的不可思议,本是最爱捉弄促狭的年纪,平时沉稳惯了,重遇贺琟微,又想着她是贺老贼那边的人,捉弄戏耍一番也是好的。
      “贺大小姐,别来无恙啊。”宋子漓身着白衣华服,暗处以金线绲边,纹样是周楚最近时兴的,如瀑青丝半绾半散,云纹银簪簪起,一派富贵而又清雅的模样,但是最惹人注目的却是他的容貌,周楚与北燕相对而立,北燕男子皆怒目美髯,身形粗壮挺拔,相反周楚不禁女子柔俏可人,男子也生的一派女儿像,身形上倒也不差,只是面容略带阴柔,而宋子漓生的便是这周楚男子中的翘楚,偏又气质清冷,更引人遐思。
      “原来是旧相识,公子同样是别来无恙啊。”贺琟微只带带发愣,及宋子漓到了跟前方回过神来,见他带着嘲笑之意,更是怒气上头。
      “我叫宋漓,贺大小姐便是如此以怨报德,竟连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名讳都不记得了。”宋子漓知晓贺琟微恼了,心中畅快十分,也不见外,大喇喇地就那么面对贺琟微坐了下来,好整以暇地瞧着她,谁知正中了她的下怀,贺琟微当即准备发作,从前自己受了伤,又有救命的恩情,如今就当她忘恩负义罢了,起势一掌便朝宋子漓劈了过去,掌风带着桌上的杯具晃悠悠地滚动着,宋子漓也不惧,轻轻松松便躲了过去,贺琟微还要追着他,却被一旁的掬月拉住,也难为了掬月,劝了几番贺琟微才放手,随即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姑娘,这便是九皇子,漓王殿下。姑娘要为日后打算,不可如此冲动。”贺琟微闻后神色几变,瞧宋子漓的眼神也甚是怪异,似是杀意又带着讨好,宋子漓冷不丁被她那样瞧着,背脊寒意渐生,只觉得面前的女人像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宋公子,多谢当日的救命之恩,改日一定登门拜谢。”贺琟微身体僵硬地道了一声歉意,那意思软了下来,语气却并不软。
      “那是自然,贺大小姐的玉佩还在宋某这里,只是今日宋某还有要事在身,只能改日再约贺大小姐相还了。”宋子漓被她盯得难受,戏耍之意散了许多,加之此番出门原是有事要办,未了不等贺琟微主仆二人反应,便从窗户飞了出去,衣袂掠过,晃了众人的眼,这时贺琟微才发现周围的看戏群众不在少数,顿时红了脸颊,饭也不吃了,拽着掬月下了楼。
      “掬月?”
      “嗯?”
      “那个人真的是漓王吗?你不会搞错吧?”
      贺琟微以为天下并没有那么多的巧合,当初在那深山别居中,她清晰记得她提到自己是尚书千金,宋子漓便语气森然,分明是与户部尚书积怨颇深,既然淮王与贺琟微相识又是宋子漓的同胞兄长,这其中的是非曲折恩怨情仇他不可能不清楚,而淮王同她的交易中最重要的一项便是接近漓王,淮王为何要这么做,缘木求鱼,还是这书上有更吸引他的东西?
      “漓王殿下与我们王爷乃是一母同胞,皆是如今颇受皇上宠爱的颜贵妃所出,因而两人在容貌上有几分相似,不过一个阴柔些,一个温润些,更为重要的是,漓王殿下与我们王爷同样腰间佩着皇上所赐的玉牌。”掬月回道。
      贺琟微心间疑窦丛生,向掬月探求是不太可能的,况且掬月最重要的任务不是侍候她,而是监视她,若是能够摆脱掬月说不定能够打听到不一样的信息,这般想着贺琟微便计上心头,嘴角浮现一抹笑意,却突然捂着肚子,半弯着腰,额头上不知何时爬上了许多细密的冷汗,嘴唇也渐渐泛白,血色自脸颊处褪去,整个人看上去十分虚弱的模样。
      掬月见状,心头一慌神,忙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就是肚子……疼!”贺琟微似乎天生就是个演戏的,只将病态演得活灵活现,掬月竟被唬住了,有些焦急,也不知该怎么好。
      “那我带姑娘赶快回去请个大夫瞧一瞧,别有什么问题才好。”贺琟微闻言,也不做声,点了点头,走了两步却是赖在一处台阶上,说是动不了了,而那台阶的对面正对着一家医馆,贺琟微还在想如何让掬月发现这家医馆,掬月却自己瞧见了。
      “姑娘,那儿有家医馆,咱们先去瞧瞧,等回去再找大夫替姑娘诊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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