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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夜雪连天风尘碾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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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水中对视良久,阿七见她方才那般奋力抵抗,不免笑意浓浓。
一个点地而起,游向东陵裳,扶住她的身子,破水而出,正打算半坐在池边。
阿七还没坐稳,上岸的东陵裳一个甩袖,又将他摁回到池子中。
二人一坐一立,一俯看,一仰首,一个清眸冷眼,一个笑意难解。
东陵裳心想阿七估计从她刚进来时就已经知道是自己来了,这才上演了一出好戏,“这番戏耍好玩吗?”
水中的阿七见东陵裳一脸肃然,看来是较真了,正欲走进几步解释,自己湿漉漉的胸膛却被一秀足抵住,东陵裳挑眉接着道:“伤好了就忘了疼吗?归月是怎么看着你的?”
阿七想来一路快马加鞭,这才能在今日赶上他们的行程,本就一股恼意无处发泄,“裳儿对我用尽毒术就不是戏耍?你骗我七日天天写折子就为了等皇甫钰给你取回银铃,这不是戏耍?你们二人日日同行,郎情妾意,我却只能快马加鞭,这不是戏耍?”
东陵裳听到“郎情妾意”这四个字大为光火,“小鬼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吃错药了是吧!”她和皇甫从来都是合作的关系,哪有他说得这般不堪!
来不及等东陵裳说完,阿七扼住东陵裳抵在胸膛的脚踝,低首狠狠咬去!“你!你松开!”东陵裳低声惊呼,正打算抽出脚,可水中的阿七倒是毫不放开,只是用尽了力气,想要让这丫头知道他生气的后果很严重。
此时,屋外传来皇甫钰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东陵裳大惊,心下慌乱:“阿七你马上放开我!!”阿七毫无顾忌,嘴巴依旧咬着东陵裳的脚踝,他倒是故意想让皇甫看看现在的他们,正打算解开自己的上衣,东陵裳见他如此,“屏气!在水里待着!你要是敢出来,信不信我杀了你!!”说着另一脚把阿七摁入水中,左手扯来毛巾,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下一刻,皇甫钰推门而入,走入外厅,脱下外袍,掀开珠帘,顺着楠木雕花拱门进入内室,抬眼看到水边静坐的东陵,不免惊讶:“东陵,你为何在这儿?”皇甫钰自然知道东陵裳的秉性,深夜前来,却出现在这池子中,而且裹着毛巾,这也好生奇怪。
东陵裳低头想了半天,真是这辈子最尴尬的时候,“皇甫,我缀红居的池子太小了,能不能与你换一换,我喜欢你这个凌霜阁,看外面的梅花角度特别好。”
“噗”,一旁的皇甫钰笑出了声,“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你早些与我说一声便可以。”东陵裳见水面的影子吐出了几个泡泡,双腿用力又压得深了些。
池水涟漪阵阵,东陵裳只觉自己的脚踝处一阵阵滑腻,顿时心跳不已,面目绯红。
皇甫钰见东陵裳突然一脸羞赧,不知是不是自己说得直接了些,又见她裹着毛巾,二人诸多不便,“无碍无碍,我收拾一下便去缀红居,你不必为难,出门在外这么久,难得听到你有喜欢的东西,也是稀奇。”平日东陵裳对日常起居食宿都没有什么挑剔,这么多年,草庐也睡,红舫也睡,这次北漠有喜欢的宅子,倒是出乎自己意料。“哈哈,对,特别喜欢这里。”东陵裳只能硬着头皮附和道,“抱歉没有提早告知”。
“那你好生歇息,明日哈曼来,与我们介绍附近地形。缀红居的东西叫人给你送来。”说着,自己收拾好,不一时就离去。
听到皇甫关门的声音,此刻东陵裳慌忙抽身立起,池中少年郎破水而出,“憋死我了!”大口喘着粗气,红绸薄纱贴身,肩骨的肌理清晰可见,更是随着一起一伏的呼吸,迸发活力。阿七眼角堆满笑意,拢了拢滑落的衣服,遮住了清晰可见的锁骨,灵巧的舌头在红唇皓齿间轻轻一舔,似是意犹未尽。
东陵裳恼羞不已,“你!!无耻之徒!!”怒掀珠帘,转身急步走向偏室。
只留下池中的阿七低声欢笑,哈哈哈哈哈。
是夜,红梅初绽,白梅傲霜。
屋内,东陵裳收拾好木榻,见阿七已经浣洗完穿着庄内的衣服,心有余悸,“你大病初愈,睡床上,我睡木榻,你要是有任何动静,明日我就让皇甫派人五花大绑,把你送回千剎门。还有,你为何找到了这里?”
阿七见她问起,倒是直言不讳:“做事呢,千万不要留对方一线生机。那日你把竹青扇子给归月,自然是怕他中毒,你走不久,他倒是怕我受热,时刻为我扇扇子,第二日午夜我便提早醒来,他自然是骗不了我,便一五一十都交代了,不过前三日,手脚无力罢了。”
东陵裳听到此处,不免担心:“你把归月怎么样了?”千剎门自然赏罚分明,倘若因她受连累,那·······
“原来你还会记得自己的行为会造成什么后果呀?顾揽烟自然按门规处置了,他虽是千剎门八位首主之一,光以下犯上、包庇同伙就够受的了。”阿七翻身半躺在床上,支起脑袋,“我千剎门要是御下不严,自然不能立足江湖多年。”
“你!”东陵裳气咽。“诶,我连赶了半个月的路,你都不问我下怎么过来的,担心那孩子干嘛!”阿七倒是心中不爽,“你如何知道我们入住梅庄?”东陵裳又问。
阿七四下逡巡,“你为何带走那些折子?”二人不争上下,“折子一路看完后,我烧了,该回答我问题了吧?”“烧的好,他日被别人得了,恐生乱事。皇甫钰能在北漠有人,我堂堂千剎门怎么可能没有?你过来,我给你脚踝上药。”阿七见东陵裳一动不动,自顾自取出药走向床榻,“我耐心有限,你要是不肯乖乖上药,那大晚上要是凌霜阁传出什么声音,可怨不得我。”
东陵裳听了,只得听话。烛台灯光掩映,阿七轻轻将药撒在伤口,还好在水里浸泡不久,两道月型伤疤,怕是要留下了,这样也好,这是他的记号。
东陵裳见他一句不言,处理着脚上的伤口,脑海中一想,对了!伤疤!翻身而上,一手扯住阿七的手臂,另一手朝他衣领伸去。阿七见那丫头直袭过来,心下了然,翻身离开,“七公子,你躲什么?”东陵裳扑了个空,“裳儿怎么突然如此热情,我可不大适应,况且不可不愿在女子面前袒露。不早了,歇息吧。”说完,阿七总算放下心来,走向床,便横卧一处,凝神思索,静待入睡。
东陵裳知道这一招真的奏效,当年帝陵之中,她用忘华簪刺过绯无期的身子,只是当时眼盲,未记得是后背还是前胸。若是眼前的这人也有圆形的疤痕,那么······东陵裳见他几番推脱,只能从长计议,儿时的声音已经很难辨认,到底该如何是好?熄灯闭目静躺在木榻上,折子中的一字一句,似乎犹在眼前。
二人虽共处一室,各自安歇,却思绪万千。
那厢绯无期,当初写折子的时候,心下匆忙,有几处虽然以阿七的身份转述,但过于清晰直白,不免令人生疑。如今烧了也好,只愿这丫头看的时候没有留意。
这厢,眼前似乎浮现——“绯无期少时因故已结识茉香,后任首主之一,总领宫中事物,调配宫中暗人近千。”若是如此,坪山围猎引出的先太子之死是否也涉及到千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