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枝挽翠暮意绯》微吟千端

23、绝世音容绝世狂22

　　日暮西山，蟾宫送来了桃色锦装，东陵裳嘱咐了宴席的内容，一旁巫蕊蟾宫记下了所有。于未时，与蟾宫到了九曲水筑。一路漫步，却留心了不少。这园子只有一进一出两个垂门，除了白莲池上的水筑通向八个方位，几乎看不到别的景致。汉白玉搭置的八座蛇形曲桥汇于湖中水筑。思忖着，不想已来到了湖心之中。

　　湖中宴席，皇甫钰、巫蕊已经就座，正座是位紫衣女子，寒玉发带绕于脑后，飞天髻下，一张精致的脸蛋水润白皙，紫色长裙宫装下，臂弯间却是一尾墨色狐皮，细致的绒毛里料一看便是上乘的货色。一袭裙摆及地，赫然显露的是长摆后精心缝制的锦绣梨花。

　　元胥见皇甫钰与吴锐大人口中调香师已经来了，见她面目灵动，今日似乎还画了桃花妆，衬着时下最为流行的“春点额”，额间的蔷薇花印熠熠逼人，心中喜爱。

　　东陵裳与蟾宫行礼，正欲入座，元胥便唤了梓英，“初遇青娘，坊间流传青娘画青的手艺了得，可否给这婢女画上。”皇甫钰和吴锐相互敬酒，见公主颇有兴致，未有阻挠，他和巫蕊倒是好奇那阿七到底来了没有，亦或是他也易了容，混迹在奴仆之中。东陵裳领着梓英坐到了水筑的侧椅上，屋檐外，正是一湖碧波涟漪。闭着眼，不一会，感觉有画笔点着额间，耳畔是东陵裳的声音，“梓英姑娘想要绘什么花？”

　　“青娘随意。”一旁，丝竹之音袅袅不绝。

　　“这哪能随意，得合你的意思。”东陵裳将轻纱遮蔽她的眼睛，防止染料误入。

　　梓英瞥见水筑外的蔷薇，“那就红莲吧”。花色生姿，滟滟随风。没过多久，东陵裳倒是收了笔，梓英见没了动静，才缓缓睁开了眼，“青娘可是好了？”

　　东陵裳搁了画笔，解下轻纱，对上一双灵透的眸子，“听我的要求，瞧瞧可合你心意？”梓英探出身子，映着那池水，便见额间果然有红莲初绽，精巧的花瓣重叠而生。竟然如此逼真。作礼拜谢，等梓英入席后，东陵裳便打开锦盒，调配香料，点香而焚，向众人介绍道：“此香名为’百花重露’，极其春夏秋冬百种鲜花，以寒露之水腌渍、烘干，气温层叠多变，虽然只是一股香，却有百花齐放、暮春烂漫之感。”

　　再看着湖心的水筑，由汉白玉石搭建，中心造有双层八角凉亭，而这次宴席的就设在了亭前的圆台之上，暮色浓浓，孟春时节，池中白莲不谢，依水随风，摇曳涟漪。

　　正说着，巫蕊也备了礼，正是上等的乌木扇子，呈献给元胥，“公主笑纳”，元胥虚扶，迎上她的目光，却不想是如此透彻，差点要恍惚了神色。还好晚霞氤氲，暮色遮掩。这才回座入席。

　　元胥见巫蕊奉上了礼物，便是一声哂笑，“统领见外了，围猎时你为天家效命，必然倾力而为，若有不周之处，统领莫要见外。”

　　元胥向巫蕊敬了一杯，巫蕊自当回礼，“以茶代酒，谢公主。”落入末席。

　　皇甫钰不忘寒暄，“原是与各位都是旧识，照顾不周之处，还容见谅，只是借此机会相聚。”几位倒是未曾介意。

　　恩，这酒酿甜汤正合元胥的胃口，借着喝汤的机会，梓英打量着出席的几位，望向东陵裳。而元胥连吃了几口芙蓉鲔鱼，味道略重了。

　　天色渐暗，侍女鱼贯而入，开始掌灯，席间元胥倒是投来了几次探究的目光，也被东陵裳“无邪”的眼神化解。皇甫钰倒是与众人谈笑风生，可巫蕊这饭吃得真是尴尬，宴席真是无聊。

　　东陵裳见一道八宝鸭胗上席，计上心来。东陵裳轻挽了蝴蝶袖，梓英却在布菜时将盘中的鸭胗换与蟾宫，东陵裳刚送入口中，不一时，浑身瘙痒，肤色泛起一阵阵暗红。“小主！”蟾宫惊呼，方寸大乱。

　　元胥见了，果然有几分慌张，急忙问蟾宫怎么回事，蟾宫自答，“小主对禽类过敏，方才嘱咐了，不想是不是奴婢刚出去时一时贪嘴”，这倒是其次，问题是现在得及时解这红疹。

　　一侧的梓英双目混沌，瘫坐在旁。元胥见状，不免愤恨。元胥正要唤府中大夫，蟾宫急忙说道，“小主体弱，怕是等不及这看诊取药的时辰，烦请皇甫公子准备海棠花浴配上白芷，可解过敏红疹，否则严重了可是会误了性命。”

　　元胥稳住了架势，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事不宜迟，这水筑二楼无人，原是休憩的地方，来人，按蟾宫的意思准备”，“吴锐，你也负责置备，协助蟾宫。 ”

　　东陵裳闭目养神中，只听见一阵喧杂，半柱香的功夫不到，已被浸入了药汤之中。蟾宫出屋前，倒是故意留话在门外候着。果然，这点心思，瞒不过蟾宫。

　　出汤后，刚被扶上二楼雅室时，便偷看见这水筑二楼的正厅内有一石制玄机壁画，一看屋里没人，一个翻身，利落地换上了备用的衣物，直走向那石屏。阵法图上，所有的要点和破阵处都在这水筑方位。面前的壁画，常人看着是道家玄理，原来是这水筑的构造图。要是没错的话，应该就是这里了，东陵裳伸手摁住图中唯一的白玉莲花，瞬间图上的八曲桥斗转星移，合并为一座，指向石座下的位置。

　　果然，原来开关在这，这皇甫钰做事真是谨慎。东陵裳用了七分力道，将那石板移开，噌噌，瞬间一道暗格开启。

　　暗格下正是刚才慌乱中的梓英，此时已昏睡过去。这阿七的手脚可是够快。

　　东陵裳将梓英的身子端正，拔出发鬓间的银铃，丁琳丁琳，如山间流水。“梓英，梓英······听我的要求，醒来！”一旁的梓英睁开混沌的双目，颔首答道：“奴在。”

　　东陵裳见偃术已经混乱了她的理性，便问道：“元胥此次前来，有何目的？”此时的梓英似乎就是那牵线木偶，问一句，答一句，“公主知道青娘陪同皇甫钰，想一见真容。”东陵裳好奇，“为何要见青娘？”

　　梓英答道：“公主想确认一件事。”“何事？”“太子元朔手中的画像是否就是青娘。”东陵裳不免惊讶，这个元胥公主倒是细致如此。倘若真是确认了，那么所有女眷必然包括自己，高亦明彻查时，她与太子的联系必然也会牵扯进失踪一事。东陵裳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正打算告诉蟾宫和巫蕊。

　　“几月未见，裳儿可是厉害了不少”。温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转身，见玉色少年踏着月辉，款款而来。凤沉璟，你竟然这时候出现！他为何不在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