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枝挽翠暮意绯》微吟千端

22、绝世音容绝世狂21

　　二人步入小筑内，便从蟾宫口中得知元胥长公主会来，晚上与皇甫钰一同在厅堂宴会。东陵裳辟出两间偏室给了阿七，他的随行孪生子也一起入住。东陵裳打算重新梳洗换装，以宴会调香师的身份，探探姬元胥的虚实，以之前所发生的一切来看，这位长公主可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东陵裳刚出内室，便看到阿七换下了方才的玄色衣服，一袭墨衣锦袍，后背金丝滚边的云纹化为夜色麒麟，腾云驭雨，游任恣意。厅中熏香袅袅，廊柱一侧垂挂着巨型画幅，阿七左手执笔，立于卷轴之前，将蘸饱了黛色的笔墨随意晕染于纸上。衬着午后的日光，铺展风云。

　　阿七见东陵裳来了，施施然地沏了杯茶，又倚坐在旁。蟾宫引皇甫钰叩门而入，皇甫钰见屋内的二人，对阿七笑道：“约定的期限已至，你还未驯服那马驹儿，这赌注可就是我赢了。”

　　阿七不屑回应，原来那拉车子的马并不是自己找的，而是他名正言顺地借用，“你那野马我还不稀罕呢，本少座下的飒露紫可是比你听话多了。”皇甫钰又道：“认赌服输，既然我赢了，按赌约，你可是应了我三个要求。”

　　阿七无奈道：“是是是，己所能为，必应君求。你可别狮子大开口，我能力有限。”阿七刚坐下来，总觉得一边沏茶一边微笑的皇甫钰又在酝酿黑暗的计划。这回怕是真得耗时耗力了。东陵裳反道讶异：“你们认识？”只听到阿七轻咳了一声，皇甫钰道：“当初在元朝的府上，常常遇见，也是熟客了。”

　　东陵裳虽面上并不反驳，可眉目间看二人的熟稔程度，感觉必有蹊跷。

　　皇甫钰转向阿七，便道：“那可听好了······”缓了缓，肆意地倚靠在红木座椅上，翘起了右腿。能力有限？是谁在青岚别院的几年里排查了所有暗门机关，一步步用计替换了所有细作。倘若阿七是能力有限，那也是虚词。话又说回来，不得不佩服东陵哀果然棋高一着，那么多人，偏偏救她一人。罢了，罢了。

　　皇甫钰刚抿了一口香茗，向阿七道，“一，地牢茉香所言，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又抿了口茶，满齿清香。阿七点头，这倒是无碍。阿七看着座下少女那水汪汪的眼珠咕噜噜打转，有些好笑，肯定又在动脑子。不过也无妨，对皇甫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第二”，皇甫钰竖起了两指。那琉璃扳指在阿七眼里可是晃眼。“你不会还想占了我的双生子归月和朗月吧”这话出口，倒是把刚进来添置炉火的蟾宫惊了一身冷汗，谁不知这双生子杀罚明断的本事，几日接触下来，这阿七主子尊狂邪不羁，却不晓其性情难测，而那双生子也是，没有捞不到的好处，没有抢不到的便宜。这几日她和小主刚来皇家小筑，府里偶有凤沉璟派来的暗卫，不想仲夏午夜这归月暗访看见了，竟都被废了经脉，丢到了飞流瀑。

　　“那倒不是，我这第二个是，晚上长公主来，你也需出场，将宫中态势给我打探清楚。”“长公主来此地，又是什么居心啊？”阿七反笑，这皇甫钰真是什么都知道。“你输了就是输了，认赌服输嘛。长公主为何而来 ，这就得从你那打听了。”皇甫钰说完，阿七痞痞一笑，明眸善睐，又问：“此事今夜便见分晓，第三呢”他心里还是有些疑虑，按捺不住性子，急急问道。

　　皇甫钰将手中的青瓷茶杯放下，朝着东陵裳笑到，“稍后再议。”二人将地牢中茉香所说告知了皇甫钰，三人商议良久，坪山围猎一事，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东陵裳与蟾宫刚出屋，归月朗月便看皇甫公子有话想对尊少说，便先退去。皇甫钰转身看着眼前的少年，只幽幽说了一句，“这第三，便是你离东陵远一些。”阿七听了，讥笑道：“你何德何能，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皇甫钰又言：“你并非东陵所等的人，何必陷她于两难。”说完，便追随东陵裳而去。

　　“尊少为何要与皇甫钰打赌呢？倘若没这赌约，自然避免不少是非。那马驹儿一看必非凡品。岂会轻易驯化？”

　　“归月呀归月，你以为我家尊少木鱼脑袋呀。他那日早就喂了马儿沉心散，原想着能一举拿下，谁知那犟犊子这般不听话。什么劳什子。”朗月想到这里，摇了摇脑袋，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尊少既然有这般打算，可是特意为了赢了赌约，换那皇甫钰的三个许诺？”

　　“自然，可惜，谁知功亏一篑。”二人随着阿七走过抄手游廊，向正厅走去，夕阳之下，月色已有。

　　归月问：“我倒是好奇，那倘若尊少赢了，想要什么？”“你真想知道？”朗月笑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赌注当然要拼筹码。

　　“尊少天资聪颖，必是有所谋划。”朗月心想，自家主子一定有计划，肯定不会亏的。朗月顿足，回身看向一侧的归，悠悠想来，“尊少要的，说难不难，要难也难。我猜，第一，要那皇甫钰助千刹门查清太子失踪的前因后果，那茉香虽然说了些，可言辞含糊，必然有所隐瞒。第二，要他皇甫钰誓不与千刹门为敌，这第三嘛，自然是要他与裳主子断了联系。”

　　归月听完，倒是怔住了，不免一惊。未想到少主这三个条件，这般苛求。太子失踪及平硕王府重伤一事，除了宫中的人，无人再敢非议，毫无线索，又怎能查清始末。而皇甫钰作为皇商与千刹门的较量必是大势所趋，这第三，皇甫钰和东陵裳虽有距离，哪会因为一句戏言而不往来。倘若尊少赢了赌约，也成不了呀。

　　西苑中的迎春花分外娇艳，真是一扫原来冬日的泠泠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