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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三吉索家的早晨 ...

  •   明天!一个充满了希冀和活力的单词,几乎讨所有人的喜欢——酒鬼除外。
      吉索老爷清晨才从酒馆回家,他的头刚挨上枕头,便陷了进去。他的屋子里长期拉着厚窗帘,保证即使外面天光大亮,他依旧睡得香甜。
      醉酒让他心情愉悦,他哼着小调穿过门厅时,听到了另一个房间里病床上妻子的咒骂,他甚至没有回嘴。多谢酒精赐福,长此以往,他会变成一个圣人。
      他完全忘了家里还有客人这回事,那些客人比他的死相老婆要安静多了,很容易让人忽略。他躺到床上,窗帘挡住了光,但挡不住外面的鸟叫,他感到厌烦,但更抵不住困倦。沉睡之前,他突然想起了家里还有客人这回事——他们倒很安静,但明天,他还是会把他们赶出去!吉索老爷在梦里嘟囔一声。事实的真相是,除了他和他妻子两个,家里一点人气也无。
      他睡了不一会,梦里妓院里他总也请不起的姑娘在喂他吃樱桃,樱桃淡而无味,他徒劳地嚼吧嘴,心里暗示自己那很甜。姑娘本来坐在他的腿上,突然不笑了,看向酒馆的门的方向:有人在敲门。他顺着姑娘的头发摸到脖子,姑娘一动不动,看着门。有人一直在敲门,门板有规律地发出“笃笃”的声音,声音不大,但仿佛敲在他的脑髓上,他的眼球跟着震颤,视线中的画面出现倾斜。
      他睁开眼睛,头痛欲裂,五感一同苏醒,还闻到了自己身上的馊味。他老婆在大声地骂着人,叫他的名字。有人在敲门。
      “闭嘴!”他从床上坐起,大叫一声。这大叫起了一点用,门外的人静止了,他老婆愣了一秒,骂得更起劲了。
      他坐在床上等头不那么晕,他老婆在这期间呛到了自己,骂声渐消,周围似乎又安静下来——可是,仿佛算准了时机,在他眼睛控制不住要再闭上的前一秒,门外的人悠闲地敲了三下,像是提醒他别忘了给她开门。
      吉索被这一下像是点燃了引信,“噌”地从床上弹跳起来,鞋都来不及穿。不管是谁,这个该死的,该死的——
      “早上好。”有人和善地对他打招呼,他路过门厅,脚步一顿。他这时才看到他前两天收留的客人们——一个老头儿,带着他两个好模样的儿子,正坐在他们家久未用过的餐桌上享用着早餐。桌上摆着闪闪发光的银器,菜肴丰盛的不知道的以为是在过奥诞节。
      “一起来吃一点吧。”那老头白胡子蓝眼睛,眉毛稍仔细看有淡淡的金色,他主动向吉索问好,继而是用餐邀请。他坐在餐桌主位,灰暗的房间都似乎被照得亮堂了些。他的两个儿子分坐两边,那个看上去不太聪明的,刀叉还没放下,出于父亲的原因停止了进食看向他,笑了一下;另一个傲慢的,压根没抬头,往吐司上慢条斯理地抹着花生酱。
      “好的,稍等一下。我先去迎接访客。”他的怒气发不出来,也学着像一个体面人那样说话,但是他看到自己的光脚就后悔了。等终于走到门前,他甚至比刚才还要愤怒,更火上浇油的是,这时,门外那人又不慌不忙地敲了三下。
      他二话不说拉开门把,同时把放在门后的一桶水向外泼去。他刚刚睡醒,体内还有酒精的余毒,免不得四肢疲软,突然用了力,又正对着屋外明亮的阳光,不由得眼冒金星,重心不稳,向前栽倒,摔了个狗吃屎。
      地面的泥土被水泼湿了,他躺在泥地里,嘴巴尝到了苦味。“呸!呸!”他跪坐起,立即开始往外吐出褐色的口水。
      “吉索老爷,早上好啊!看来我来的不巧,打扰了您的晨祷。”慢悠悠地,就如她的敲门声,一个高个的女人这才从旁边的阴影里走出来,她穿戴整齐,如果仔细一看,就能知道她有好好打扮一番。她身上的气息是干爽的。
      吉索怒火中烧,叫出她的名字:“高法依格!”
      “是我呀。”高法依格落落大方,露齿而笑:“好久不见了,我来拜访您。”

      另一边,屋内的父子三人正享用着他们的早餐,海姆达尔动作优雅,却吃得飞快。涂满了甜蜜花生酱的面包片被他切成可口的小块,刀叉交替送入口中。自清晨以来,托尔就给予了他比平时更多的关注,不过至今他还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海姆达尔和平日里一样优雅,一样冷静。
      托尔的心思不在早餐上,除了他的弟弟,他还关注他的父亲,奥丁手中拿着一份当地的小报,在仔细阅读中。他习惯了一切准备好后再用餐,他面前的餐桌上,茶壶主动向他的杯子里投放香浓的红茶,火腿在自己给自己切片,金黄的炒蛋在溢出香味的黑胡椒堆里自己打了个均匀的滚。
      ——神王在凡间就是如此滥用神力,他从未想过要掩饰什么身份,本来他们降临人间的目的之一,就是创造寓言。然而他们来这户人家第三天了,女主人缠绵病榻,将碰到的灵异现象统统视为自己将死的预兆;而男主人——唉,男主人,就像刚才一样,可能是喝多了酒,是个睁眼瞎。
      奥丁突然从报纸的侧边探出头,问海姆达尔,“我刚才跟主人家打招呼,其实有点不太好意思说……他姓什么来着?”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奥丁和海姆达尔很有父子的相似之处——比如都记不住这家主人的名字。海姆达尔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把目光投向托尔,奥丁也跟着那样做。
      臭小子,他昨晚明明告诉过他!“吉索,是叫吉索!”托尔叫了起来,感觉自己仿佛被排除在外,情愿自己也不知道。
      他情绪有些激动,手上切肋排的餐刀穿过银餐盘,像切豆腐一样插进吉索家脏兮兮的木桌里。
      这声音有点大,四周仿佛都变得安静了,他的父亲和兄弟还注视着他,同时,门口飞快探进来一个脑袋,属于正在和门口与吉索起争执的那个女人。
      她眼角和眉梢都带着笑,吵架中的人如果是她那样的表情,就代表是赢家。她的身材有阿西尔的女人那样高,愤怒的吉索在她边上就像一个小鹌鹑。她灵巧地躲过吉索的阻拦溜进了屋子,没有人族女人那样笨重,却有人族女人那样厚脸皮:毫不避讳,把餐桌前的三个男人上上下下看了个仔细。
      奥丁不生气,一直笑眯眯;海姆达尔看了她一眼,继续做自己的事情——花生酱。只有托尔,因为自己引来的客人而面色涨红,紧张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他后来觉得那是常常发生在他们三人之间的场景:高法依格在他和海姆达尔之间好奇地左看右看,托尔看向她,她看向海姆达尔。
      她认出他来了,没有跟在场的其他人打过招呼的情况下,前言不搭后语地叫了起来:“你剪头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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