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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二十九复活 ...

  •   高法依格不知道纽伦要把她带去哪,她的飞行轨迹杂乱无章,让人不禁好奇:她究竟是心中已有目的地呢?还是漫无目的地瞎窜?
      她们对上了一条死路,高法依格于是明白了是后者。
      偌大的黑森林,能找到一条死路,不能说不是一种本事。纽伦本就是有点神经质的类型,突然的变故把她吓得几乎精神崩溃,尤其当窜出一个脱离大部队的愣头愣脑的鸭嘴妖精时,纽伦被吓到尖叫,高法依格也觉得她可怜。
      魔杖一挥,妖精毙命。高法依格无奈:“你没事吧?”
      手上却毫无怜悯,一个禁锢咒打到纽伦身上。
      纽伦的双手双脚像被看不见的绳子绑在了一起,她反而像得到了一点安全感,整个人瘫软下来,流下眼泪。
      高法依格问:“你想带我去哪里?”
      “我,我不知道……他们,他们要追上来了……”
      “他们是谁?”
      “妖精……好多妖精……”她哭了起来。
      高法依格翻了个白眼,捏起她的脸,强迫她看向她魔杖指着的方向,那个死掉的妖精的尸体。
      “我跟着你呢!服了你了。喊出我的名字!高——法——依——格——”
      这是世界上最简单的咒语,可能有一点点作用,纽伦抽泣的声音小了一点,但没有停止。高法依格拿她没办法,换了个问题问她:“你爸爸跟耶梦加得什么情况?他为什么叫你逃?”
      “那不是……我爸爸。”
      那她总“石父”“石父”的叫!
      纽伦吸吸鼻子:“我也不清楚,只是石父让我……这么做的。”
      高法依格无话可说,可是她心里也知道,这应该就是真正的原因,因为纽伦就是那种人。她服气了,心平气和地跟她说:“我看刚才耶梦加得带来的人都往中土世界的方向去了,而我们还在黑森林中,一时半会,除非像刚才那个落队的,估计不会再有什么人来了。这个地方又是死路,易守难攻,我觉得可以就在这里摆阵。”
      她定了定神,兜兜转转,复活海姆达尔的任务还是转回她手里来了,朝戈涅里还想怎么争?真是造化弄人。
      “把东西都弄出来吧。”高法依格说道,观察片刻,她解开了纽伦身上的咒语。
      纽伦这次很听高法依格的话,她也是全心全意为海姆达尔,此刻她能仰仗的也就只有女巫而已。
      罗盘、龟壳、九把魂器一一浮现,重新出现在半空中。纽伦刚刚把它们掠走时还用了些技巧,魂器们仍然安安稳稳地坐落在原本的位置上。法纹已被朝戈涅里画了一半,半个阵法都发出黄金一样温暖的光泽,其中蕴含着极强的灵魂力量。
      被法纹连接点亮的魂器,其中的残魂也投射在空中。已经有四个,都是一模一样金发的闭目安详的海姆达尔,主神的面目俊美,无忧无惧,透出悲悯。
      这对她们来说是莫大的鼓励。高法依格忍着鼻酸,她今天第二次想哭,一切都是值得的,即使在她的梦里,她也未见过如此神形皆备的海姆达尔。
      她更一心一意,画着法纹。
      一个个残魂在她的手下点亮了,五个,六个,七个……她只是顿了一下,八个。
      外圈的残魂都已亮起,源源不断的魂力像流动的金子一样向中央聚集,中心的残魂随后会被这些能量注满,待九大残魂全部点亮,九九合一,世界将迎回它的主神。
      只差最后一道程序——引魂人,至少她们当时是这样以为的。
      金色罗盘被高法依格握在手里,她在思索什么。纽伦无暇猜测,上前一步,她等这一刻等了很久。
      她脸上带着似羞还怯的微笑,因为兴奋而染上红晕:“女巫大人,其实……我是石父为海姆达尔大人选定的引魂人。”
      高法依格被身边的动静一惊,茫然地看向她,伸手一拦:“你要做什么?”
      很显然,她没读到纽伦刚刚的话,要不是看出纽伦并无恶意,她就不会只是拦她一拦那样简单了,然而,纽伦好像理解成了另一种意思。
      “我自愿做海姆达尔大人的引魂人,石父已经告诉我该怎么做。多谢你,高法依格,你是除了石父之外另一个在乎我的人。”
      她握住高法依格没拿罗盘的空闲的一只手,在后者匪夷所思的表情里致谢,可能是翅膀的颜色放在那里,她的脸好像特别容易红,这次是因为激动和感激。就好像刚才只因朝戈涅里为她说了一句话,便受了莫大的恩德似的,纽伦因为这几分曲解的善意,几乎要燃烧起来。
      她的脸上挂着那种让高法依格不适的讨好的笑容,因为弯弯的两撇眉毛,仍然显得很哀伤。

      这一次,高法依格把她的话全都读懂了,迟来的尴尬袭上她的脑门,她不知是该感谢自己的耳朵,还是怀疑她的眼睛。
      纽伦愚蠢的天真令她不适,还有她拿她和朝戈涅里相提并论的那里,她也觉得倒胃。
      她要做海姆达尔的引魂人,就她也配?
      女巫居高临下,对上了红发精灵一贯空洞的、楚楚可怜的眼睛。
      “就你也配。”她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她用了陈述句,她知道那有多伤人。
      又一个咒语打过来,纽伦来不及躲,她甚至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弹飞到离法阵远远的一棵树上,魔咒持续生效,她无法动弹,眼前只看到女巫苦恼的背影。

      高法依格出口伤人,但没什么好后悔的。纽伦在她身后痛苦地呻/吟,也不值得她回顾。纽伦本就不配,瞧瞧她之前都做了些什么……何况要当引魂人——即使是引魂人。即使是献祭,是牺牲,是挑选小羊羔——她也要慎重给海姆达尔找到顶顶漂亮的一个。
      她又想远了——
      漂亮……也不行,她现在有点过于敏感,纽伦——倒挺漂亮的,虽然一脸苦相,但刚刚那个样子看在她眼里,摆明了是对海姆达尔有企图!她要是再看不出来,该拿掉自己称号里的一个“女”字。
      高法依格总觉得这种场景她好像在哪里遇到过,记得也是挺久之前吧,那时候冥界势力极大,连神族也是会“死”的,有一天大神奥丁竟也遭此厄运,最后是神后弗丽嘉勇闯冥界换回她的丈夫——巴拉巴拉,一段佳话。毫无疑问,神王回到阿斯加德,神后也平安如故,高法依格只把这故事当笑话听。但是,“爱他,就为他献祭。”这种美救英雄的故事,渐渐流行了起来(虽然供实践的空间不大)。这难道是什么谚语吗?或许是奥丁定的女德?
      她特别看不惯那种自我感动的劲头,当然,她也要承认,自己因为发现了纽伦对海姆达尔的情愫,对她行为的定义很难不有失偏颇。

      引魂人这件事,的确是个问题,她和朝戈涅里之前还没有就此商量出个结果。原来,纽伦就是他选定的人。但他之前并没有说出来,想是不到最后一刻,也不愿失去自己这个世间唯一的忠实的仆人。
      那就遂了他的意,纽伦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当引魂人的。除去别的不说,在现下摆在高法依格面前的全部选择中,纽伦的灵魂品质并不出众。她希望海姆达尔能复活,并且最好能尽快恢复他殉世之前的状态,凡事都要力求完美——
      那现在就只剩下两个选项了,她去,或是琼达——几千年前,这个计划才刚刚成形,那个人鱼就义无反顾地把自己的灵魂献给了她,为的就是今天。
      有人主动要为她挡这一劫,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人鱼本就跟雅恩莎撒一族颇有渊源,灵魂不以力量见长,胜在纯净,对之后海姆达尔的恢复很有好处;而且他当时死在她面前,她也从未向他许诺任何好处,并不存在什么潜在的麻烦,而且,而且……
      总会有理由的。她不想自己上,就总能找到借口的。
      朝戈涅里似乎已经确信了她会义无反顾挺身而出,他错了。高法依格翻来覆去想着那种假设,如果现场有任何清醒的第三者,她简直想请他做个裁判,问她的心:你愿意吗?当然!
      ——“我愿意付出一切。”誓犹在耳。
      但又问她,会有遗憾吗?当然!
      ——她舍不得。都到了现在这一步。
      她原本不是那么不洒脱的人,毕竟也活了这么些年了……说来难为情。可是,她难道是为了九大世界的福祉才誓要将海姆达尔复活的吗?明明不是啊。她是为了她自己,她是为了他们两个。
      现在要她用自己的命去换那人回来,她觉得太难受了。那意味着,她永远也见不到海姆达尔活过来的样子。她还要讨他的报答,她永远都没机会了!她是女巫,又不是仙女,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好亏啊!
      那就很简单了,如果现场真的有一个裁判,或许会这样向她建议:你若真的不想去,还有那个人鱼,他是自愿的,他已经死了,他可以替你。
      那也不可以。高法依格垂头丧气,自问自答,她是女巫,又不是强盗,讲的是公平交易,绝不白收他人一针一线。她意外地守规矩呢。
      如果琼达还活着,不,既然是讲如果——如果海姆达尔从来不曾死去,就好了……
      很难,但是她下定了决心。

      如果现场真的有一个裁判……他/她就会知道,世上有些事,若是你迟迟拿不定主意,自然会有人推你一把,有时候,造成的效果还会相当惨烈。
      法阵还在持续运作中,外圈的阵点源源不断地向中心注入魂力,金色的能量越来越明亮,大龟壳在黑森林的尽处熠熠生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中心的光芒不再增加,就像水在洼地中,等到达了一定的水位,不会再上涨了似的,法阵维持着一种僵硬的平衡,一直到金色的魂力流开始波动,各处的魂力厚薄不一,发出的金光也渐渐有了闪烁。平衡被打破了,最外围的一个阵点突然光芒大盛,顺时针数过去,正好是第七个位置。

      高法依格在发现异常之初,立即催动黄金罗盘,想要掌控法阵,照着雅恩莎撒教她的样子。从黄金罗盘中,另一股金色的魂力注入法阵,预想中的情形却没有出现,那一道魂力根本影响不了法阵现在的形势——第七个阵点,仿佛化成了飓风的眼睛,以绝对的强势吸取着周围的魂力涓流,它的光芒越来越亮,已经盖过了九个阵点中的其他,血斧在一股强大的作用力下渐渐离开了地面,仿佛被不断汇集的灵魂之力冲洗着一遍又一遍。
      阵法已经完全被改变了,第七个阵点——直说吧,埃里克的所在,不知为何,逆流而上,成为了法阵中真正的阵眼。糟糕的是,黄金罗盘对这异变毫无帮助,而九个阵点都已经完全亮了起来。
      阵点上,魂器里,里面的残魂都纷纷现身。数一数,却只有八个——血斧里的那个还没出来,事实上,它毫无动静,仍在以疯狂的吞吐量稳健地吸取着其他阵点传送来的魂力,它已经比其他亮的许多,似乎还会更加灿烂。
      高法依格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其实一切都发生在很短的时间内,她丢了所有她现下能想到的咒语进去,但法阵好像被封闭了,形成了自己的循环。她的咒语宛如泥牛入海,她一时束手无策,感到事情正在滑向无法挽回的地步。
      没有人能告诉她要怎么做,唯一接触过引魂秘法的两人,雅恩莎撒已死,朝戈涅里受制,她对之前的环节都是连蒙带猜,更不用说面对这样大的事故。
      但是她总能隐隐猜出来一些——埃里克,总是跟他有关。朝戈涅里的警告不是空穴来风,他果真是这场复活计划里最大的变数,即使她在最后的阶段回头了,也无法改变既成的事实。
      那么,是从哪一步开始走错的呢?
      如果不是知道阵法已经根本颠倒了,眼前的景象只会让人相信一切进展地顺利非常:龟壳上法阵的范围足足是之前的五倍大,八个海姆达尔的影子跟真人一样大小;巨大的魂力作用下,金光璀璨,照亮了这一片森林,也聚集了上方的滚滚雷云。十分里有八分像极了古书里描述的主神降临的场景。
      也是赶上了耶梦加得临时起乱,一时半会神界也无人能对这些异象采取行动。
      现在只有靠她自己,高法依格意识到,手上动作并不慌乱,又向那座阵法甩了几个她自己也不常用的古奥的咒语。
      她手里还捧着废物一样的黄金罗盘,上面指针像主人焦虑的心情一样乱转,根本派不上用场。
      她叹了口气,她是错了,关于埃里克。她虽仍不清楚错在哪里,或许是一开始就错了,她不该让他那样长大的。她没想到……她没想到的事情太多了。
      血斧没有魇足的吸取似乎终于告一段落,一个比八大残魂还要宏伟的雾状的人影已经可以看到轮廓,她没多少时间了。
      她仍不死心,最后又试着扔了一个东西进去,那是乳白色的雾球,仔细看里面是一条鱼尾在盘旋。
      这次雾球倒是进了法阵,但就再没下一步了,它就像是一朵无伤大雅的云,埃里克的影子仍在缓慢地成形。
      高法依格的心境出奇地安定,她召回琼达的灵魂。闭上眼睛,开始念一个漫长的咒语。
      金色罗盘被她放在了地上,随着咒语的展开,指针渐渐不再如之前那般不安,等到高法依格咒语念完,她起身时,又是一个熟悉的乳白色的灵体。
      同时,金色罗盘的指针坚定地指向法阵中的某个方向。

      高法依格通过刚才的实验发现,引魂阵虽然锁死,但并不限制灵魂的进入。
      她于是驾轻就熟,又施展了一次化魂之术,顺利地进入了法阵之中。
      她仍然听不见声音,寂静中时间显得分外漫长。阵法中灵魂产生的雾气浓到宛如一片水域,她像在深海里缓慢地游泳,最后站到了他的面前。
      埃里克,或者,此刻在她心中已有了另一个代称:第七把魂器。
      那把血斧以披荆斩棘,拨浪翻海的气势,已然升到法阵的制高点,仿佛要破开命运的困局。由于不断吸收着法阵中的魂力,它表面的陈旧和迟钝好像褪去了一层,终于显露出神兵的锋芒来。
      高法依格伸手握住了它。
      血斧的光芒一瞬炙烈,接着,受制地黯淡了下去。
      法阵却相反地越来越动荡,魂力暴涨着朝血斧涌来,高法依格抓着血斧的手依然稳稳的,一部分散逸的魂力也通过她和血斧的接触进入了她的身体,一股暖意从脚底升起。手上的东西想要反抗,高法依格发觉了,她觉得怪奇妙的,虽然如此,血斧在她手下并无半分胜算。
      “你竟然也认他为主?不惜与我一拼?”她垂首看着血斧,话里有劝说的意味。
      血斧无法回答,不过又一阵明暗不定的挣扎,表明了它的态度。
      高法依格冷冷一笑,再不说什么,她这次用了两只手,覆上斧柄,那上面镌刻着魂器的法阵。她不由得自得自己的英明,如果当初,不是她想出造魂器这个主意——她催动法力,没费多大劲,血斧上的阵便破了。
      她犹不手软,再一用力,忤逆的血斧被她一下拦腰折断。既然它不稀罕做海姆达尔的神兵,也不乐意做海姆达尔的魂器,那这就是它的结局。它变成一根朽木,一坨烂铁。被高法依格随意掷回地面。
      魂器之一已经断裂,阵不成阵,这带来的影响是连锁性的,原本暴动的魂力场平息了一刻,稳定下来,半空中那个还未成形的人影消散了。已画好的法纹倒没有受到影响,引魂阵慢慢变回最开始的状态,其余的八个阵点还亮着,八个一模一样的海姆达尔飘在各自的魂器正上方,向中心输送着魂力。
      只有高法依格这一隅暗着,失去魂器的残魂温煦地飘在她身边,发着柔和的光,像一颗星子。
      他再没有变成人形,只是小小的一团,高法依格也不太清楚,那温和的柔光下是否藏有不良的居心,他是否真的主导了刚才的一切,要取海姆达尔代之?她现在没法儿下定论——更是她不愿意相信。如今只是一团光球的他,仿佛回到了极幼年的时期,高法依格总觉得好像只要自己伸手,他还会怀抱眷恋来蹭蹭她似的。
      高法依格这么以为,可是当她真的向他伸出一只手,他却没有真的靠过来。
      他仍是有情绪的,困惑地浮在半空中,离她远远的。
      “我对你不起。”她开口了,懒懒的声调,终于能说出这句话,对她而言是可喜的进步。“我也觉得你应该恨我。但我建议你最好不要。”
      她才不顾一颗光球怎么想呢,伸手把他揽到了手里。他们都是灵体,甫一碰上,相互的魂力又开始流动交织。
      “你这次是真的要消失啦,你还受恩赫里亚法则的束缚,你的魂钥被我毁了,知不知道?”她拎着光球到眼前,有一刻希望里面那个残魂能出来回应她的挑衅,但很快又放弃了那个念头。
      光球说不了话,即使可以,她也听不出来。一聋一哑,倒很相称。高法依格笑了一下,从她的脚下,最先出现的是一个金色的光点,慢慢伸展,朝着法阵中心延伸。
      她对着那个光球说话,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垂下一半的眼睛透露出几分温柔:“我害了你,作为补偿,也会陪你,这很公平吧。”
      她握着光球,像握着一颗小小的心脏。失去了魂钥,光球已有了要消散的迹象,可是在高法依格的手中,那光亮渐渐固定,好像成了永恒。她脚下流动的金色是一湾活水,不久后,从阵中心到她所站的位置,形成了法阵的最后一道法纹。
      “这个交易我还挺满意的,那么,”她像摸摸头一样拍拍光球,“不要生我的气喽。”

      女巫的献祭无声无息,她在世时,有能力令日月失色,决定殉世时,把一百零一分的力量都压缩进了所在的法阵,生怕浪费一毫一点,只招来了几片云彩,实是大失风头。
      不如人意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引魂真的很痛。
      不过也有让她欣慰的事情,当她一点一点被阵法吞噬,即将归于虚无时,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整个法阵像是被大火烧过,金色光芒已经完全收敛,原本的法纹只剩下焦黑的颜色,灰烬中有一个人端坐。
      她终是做成了。她什么都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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