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透明主仆的后宫日常》零陵香草

115、第 115 章

　　和朋友聊了聊近况，发点牢骚，三个人的心情都舒坦了许多，又命把孩子们带过来，逗了一会儿。谢维嫣不便久留，再坐了片刻便告辞，庄蕖送了她出来，自己也带着女儿回到了合欢殿。
　　柴玉跟着庄美人回来，就见留守的香雪迎上来，对她笑道：“阿柴，方才内府来人，道是今年会亲定在了三月十四，你可以先准备着。”

　　柴玉闻言，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姐姐，我如今和你一样，以后只怕也没有家人来看我了。”
　　“为甚么？”香雪有些诧异道。

　　柴玉这才想起自去年会亲后，和香雪她们没怎么聊起过家里的变故，于是把卞家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两句，又道：“如今家里只剩下表舅母，我和她不熟，关系也远，估计以后便是再会亲，也没我的事了。”

　　香雪陪着她难过了一会儿，拍了拍她的后背：“既是事情已经如此，你也想开些罢。你瞧我，经历比你还惨些罢？如今不也熬过来了。咱们都生活在宫里，彼此照应，比亲姊妹也不差甚么了，家里再如何，这日子总归是自己的，还得好好过下去，才算对得起故去的人。”

　　卞婆子已经去世一年，柴玉如今想起来，虽然还是伤感，却也没有当初听到消息时的震惊和难过了。因此香雪劝了几句，她也就平复了心情，两个人一起进了正房当差。
　　已是午膳时分，小厨房做了许多精致的小菜奉上来。庄美人抱着女儿到桌旁坐下，四皇女如今已经能跟着大人一起吃正常的饭菜了，只要做得软烂些就好。当然，毕竟是公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四皇女还小，控制不好勺子，都是服侍的人在旁边喂她。

　　论起来，跟在四皇女身边服侍的宫人不少，有奶娘和看顾嬷嬷，加起来六七个人，只是没有宫女，大约是因为宫女普遍年轻，又没生育过，缺少照顾小孩的经验。按宫里的旧例，只有当皇女五六岁开始上学时，才会配给宫女，同时从王公大臣家中选取年龄相仿且品貌出众的女儿，作为皇女伴读。

　　因此合欢殿里，和两岁的四皇女年纪最接近的，就要数柴玉和丹参俩人了。虽然她两个自认为已经年纪不小，是个大人了，但在庄美人、苏嬷嬷、秦姑姑这些人的眼里，十五岁的她们还是“小孩子”，比香雪她们多了些孩子气，对她俩也一向较宽容，也不怎么给她们安排重活儿，这让柴玉略感欣慰。不管皇宫规矩多严格，至少在合欢殿，还是比较有人情味儿的。

　　用过午膳，庄蕖不想午睡，写了一篇字后，便带着香雪和丹参去了晖章殿，探望牛充媛。不知是不是冬春交替时疏于保养，牛充媛这两个月身子一直不大爽利，请安时经常不见人，太医隔三差五地往晖章殿跑，永熙帝听说，也去看过她一回，赐了些东西。

　　“好姐姐，这两日未见，怎么瞧着又清减了些似的！”一进正房，庄蕖见牛充媛倚坐在床上，忍不住叹道。
　　牛充媛笑道：“生着病胃口不好，又要喝药，免不了忌口，我喜欢的吃食都不让吃，怕克了药性，能不瘦么！”

　　庄蕖见她精神还好，略略放心，又详细问她的病情：“昨日听说姐姐又请了太医，可说了到底是什么病？”
　　“太医也没说明这病是个什么名儿，只说我气血亏虚，冬日里又受了寒，教好生调养。唉，不瞒妹妹说，自打过了年以后，我还未来过月事呢。”牛充媛叹了一口气。

　　“姐姐已三个月不行经了？”庄蕖吓了一跳，“莫不是有喜了？”
　　牛充媛被逗笑了：“妹妹说甚傻话呢，若是真有三个月的身孕，太医还诊不出来脉，怕不是想被圣上问责了？”
　　庄蕖想想也是：“这倒是，那姐姐这又是什么问题呢？这闭经可不是好事，姐姐也不过三十三岁，远不到时候呢，可得治好了才行。”

　　“可不是么？我从前月事就不大准时，每次来时少不了折腾，烦得我不行。可如今它不来了，我倒有些慌了。”牛充媛苦笑，“一过三十岁之后，我便明显觉出身体没有以前好了，容易疲乏，睡得也浅了许多，但到底都是些小毛病，我便也没太在意。最近这一病，小毛病也变得格外难受了。”

　　庄蕖望着牛充媛疲惫的面容，不禁为她担心。牛充媛见状，反过来安慰她：“妹妹不用担忧我，我虽然这些天身子不好些，但你瞧我精神还好，熬过这一阵，天气和暖些，想来就会好了。”
　　“正是呢，姐姐比我年长，见识得多，自然是知道如何保养身体的。”庄蕖顺着牛充媛的话劝道，“等姐姐身子好些，我还要请姐姐和我去花园赏花呢。”

　　牛充媛究竟是病人，庄蕖在晖章殿待了不到半个时辰，陪着她说了会儿话，也就告辞，让她好生休息。“下次妹妹再过来时，把月儿也带上罢，我也有些日子没见她了呢。”临别时，牛充媛嘱咐道。
　　庄蕖笑着应是，又道：“月儿如今能说不少话了，到时我带她来，姐姐可别嫌她聒噪呢。”

　　牛充媛也笑了，庄蕖又和她讲了几句四皇女的趣事，才出了晖章殿。
　　第二日请安，牛充媛依旧是告假，其他人中，任婕妤也病着没来，简美人还在月子里，也不在。闲聊间，邢皇后说起之前提过的建园子的事：“昨日圣上过来时，提起建行宫花园的事，道是已经划好地方了。”

　　“真的？娘娘，圣上可说了这园子建在哪儿？”听到消息，大家都来了兴趣，井才人先开口问道。
　　“在西郊的梨花山附近，紧挨着洛水河，还有一个不小的湖，夏日的时候最是凉爽不过的，正是建园子的好地方。圣上说，已经教人去画园子图样了呢。”邢皇后笑道。

　　“妾家中就有一处庄子在梨花山，家人有时会去那里避暑，景色也好。”艾才人笑道，“既已划好地方，想来不用两三年，这园子便可建好了？”
　　袁贵妃“嗤”地一笑：“哪里有才人说得这么容易！五年后能建成，都已经算很快了。别的不说，等图样画好，呈给圣上，还得修改几次。采办建园子的各种木石材料，加工打磨，也要好久。光是这些准备工作，就得一两年的功夫，更别说盖了。这么大的园子，建好后还要整理、装饰，布置各种摆设；栽种的花木树林，也要几年才能长得齐整好看。这中间但凡哪里出了问题，还要花时间调整。这么算下来，可不得要等上五六年？才人还当是咱们娘家那样，圈一块地，种几棵树，就叫园子了？”

　　艾才人自去年被责骂了一顿，很是沉默了一段时间，好容易近日恢复了一点精神，敢在人前说话了。但刚一发言，就被袁贵妃反驳，表情还很不屑，艾才人不禁脸色一暗，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敢再说。
　　“不管怎么说，这事终于是有了眉目，咱们也算是有盼头了。别的不说，京郊总比宫里凉快些，园子里地方又大，住起来定是比这里舒服的。”燕昭媛岔开话，“希望这园子早点建好，咱们也能跟着沾光了。”

　　众人纷纷应和燕昭媛的话。久在深宫之中，每日活动的范围只有那么一点点，大家也想有机会出去走动，都开始展望搬进园子后的生活。“瞧瞧你们，放着眼前的出宫机会不去计较，八字没一撇的事，你们反倒算计起来了！”邢皇后笑道。

　　“眼前的机会？娘娘说的是甚么？”众人听了，都好奇起来，靳美人开口替大家问道。
　　邢皇后道：“如今已是三月了，往年这个时候，宫里议论最多的，不都是选秀的事？今年你们可听见动静了？”

　　“是呢，妾前日还奇怪来着，今年一直没听到什么消息，敢是不选了？”简婕妤道。
　　邢皇后点点头，道：“正是，今年秀女从川宁道选出来，因着路途遥远，人数又不多，圣上说宫里已连着三年进新人，今年便不挑人入宫了，只给宗室指几个婚便罢了。”

　　“那娘娘，这和出宫的机会又有什么关系？”燕昭媛又问。
　　邢皇后笑道：“今年不添新人，明年选秀就轮到江南道了，按以往的情况，江南那边势必是能选出好几个人入宫的。正好圣上继位六年，还没出过京呢，本就有意下江南巡视。若是不出意外，明年春天圣上便要去江南巡察，顺便选秀。咱们这些人里，少不得要有几个随圣上一道出行的。”

　　此言一出，大家的心思都活动起来。随永熙帝下江南，能出门游玩，欣赏沿途美景不说，伴驾的机会也会多上不少，规矩也不像宫里那么森严，正是在永熙帝面前刷脸的大好时机。众人心里各有盘算，邢皇后见大家都心不在焉的，微微一笑，吩咐散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