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透明主仆的后宫日常》零陵香草

116、第 116 章

　　今日是柴玉跟着庄美人，从华宁宫正殿出来，她便和茉莉打了个照面。茉莉瞅了个空儿，走到柴玉身边，告诉她，过几日的会亲，卞家应该是不会来人看她两个了，教她不必准备。柴玉心里早有预期，并不意外，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两人便分开了。

　　出了华宁宫，柴玉远远望见走在她们前面的，乃是简婕妤一行。“简婕妤回宫，应该不是走这条路罢？她这是要往哪儿去？”
　　“大概是往简美人的晶溪堂去罢。她们是姐妹，简美人又刚生了孩子，多走动些也是常事。”香雪道。

　　“这么看来，简婕妤和简美人两个，还真是感情好。在宫里生活，能有家里姐妹陪伴，也真是幸事。”庄蕖有些羡慕地道。她想念起了家中的妹妹，已有许久没有见她们了，盘算着能不能找机会接庄家人入宫见一面。

　　柴玉听到简美人三个字，心思却是飘得更远。柴婆子不在了，卞家人也不会再来看她们了，但简美人和五皇女却是作为柴玉另外一种意义上的“亲人”，和自己一起生活在了同一座皇宫中。柴婆子年轻时，本来有机会成为前朝皇室的御用接生婆，接生皇子皇女，却终究是没有去成。但她去世后，她血缘上的重外孙女，倒成了一国公主，这不能不让柴玉感慨命运的神奇。

　　回到合欢殿，庄蕖刚进正房，四皇女就哒哒地跑进来，小手拉着她的衣角，“母亲，抱。”
　　看到女儿，庄蕖刚生起的想家的愁绪立刻被冲淡，脸上浮起笑容，弯腰抱起女儿。“月儿昨晚睡得好不好，哭闹了没有？”

　　四皇女不能完全理解母亲的意思，笑嘻嘻地抱着母亲撒娇。庄蕖逗着女儿，一句一句教她说话，不知不觉就消磨了半日的时光。柴玉在一边看着，也甚感温馨。
　　过了几日，便到了宫人会亲的时候。柴玉原以为不会有人来看她，结果内府负责这事的人却来了合欢殿，叫她前去会亲。

　　柴玉甚是诧异，却还是依言来到玄武门外。只见隔着栅栏的宫门外，已站了密密麻麻的等着见宫里亲属的人们。柴玉放眼一瞧，却是见到了前两年都过来看她的卢鹤年，卢鹤年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女孩。

　　柴玉没想到是他来看自己，走过去打招呼道：“卢公子，你怎么来了？这孩子是……”
　　卢鹤年脸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柴姑娘，我如今不是租着你家的院子住么，每月租金都交给卞婶子，和卞家来往也多，听他们说起过今日宫中会亲。我知道卞婆婆已经不在了，婶子她们事多应该来不了。我有心来看看姑娘在宫里过得好不好，但我毕竟是个外男，不好自己过来。正好侄女这两年也长大了，懂了些事，柴婆婆和姑娘对侄女有救命之恩，我便带了她来，教她见见恩人。大妞，快叫柴姑姑。”

　　卢鹤年抱着的，正是柴婆子当年的最后一位病人卢大妞。卢大妞也有四岁了，大约是苦命的孩子懂事早，看上去很是机灵，闻言甜甜地叫了一声：“柴姑姑好。”
　　卢家叔侄一起过来，柴玉很是意外，但看到记忆里的那个在襁褓中连气息都微弱的孩子如今已经长得这样健康，她还是有些欣慰的，笑着应了一声，手伸出栅栏，摸了摸卢大妞的小脸。

　　看完小的，柴玉又和大人寒暄：“卢公子之前说学医，现在可出师了？”
　　“姑娘说笑了，医术哪是这三四年能学成的！”卢鹤年有些局促，“不过师傅说我还是有学医的天分的，再用几年功，诊治常见的病还是不成问题的。”

　　前两次见到卢鹤年时，他都是跟在柴玉的亲属身边，问候几句也就罢了，这次他自己带着侄女过来，和柴玉毕竟不是很熟，一时两人都有些局促。柴玉心下感念这份人情，但卢鹤年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似的外男，在这个场合，实在是不好和他多聊。“那样也好。公子如今生活在京城，还带着侄女，花费一定不少，能学到本事，自立门户是最好。我原本以为，姨婆去了，以后的会亲都不会有人来看我了。今日公子叔侄能过来，足感盛情了。”

　　“柴姑娘不必客气，姑娘对我卢家有大恩，我虽有心报答，只是姑娘如今在宫里，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若是宫中日后还能会亲，我和侄女还是会来看姑娘的，至少能知道姑娘在宫里好好的，我们叔侄就放心了。”卢鹤年诚恳地道。

　　柴玉有些感动，她本觉得不合适，想要拒绝，但转念一想，这两年见他时，旁边值守的嬷嬷也没阻止过她，每年能见外面的人一面，听到一点宫外的消息，也是好事，便也不推辞，向他道了谢。
　　会亲的时间终究有限，卢鹤年也不是柴玉的什么亲戚，因此听对方讲了些京中的新鲜事，又略和他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近况，柴玉便向卢鹤年告辞，目送他抱着侄女转身消失在人群里，自己也往回走去。

　　这次会亲，柴玉并没看到石榴，估计是和自己不在同一批里，因此也没办法见到姐姐印雪，不知道她最近过得如何，心里打算下次和石榴她们小聚时，再向她打听。
　　会亲结束后，柴玉的日子还是照旧，每日兢兢业业地在合欢殿当差，专注自己的工作。四皇女学会走路后，开始活泼好动起来，每天都得有人盯着，陪她一起玩儿。庄蕖忙着照顾女儿，对宫里的事情都不大关心。但其他人可不一样。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后妃们也都春心萌动起来。

　　要说最努力争宠的，还得是艾才人。自从被永熙帝责骂了一顿，艾才人消沉了好一阵，最近总算恢复过来，采取了一系列动作，以求吸引永熙帝的注意。永熙帝虽然自上回后，对她的印象下降了一些，但那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因此见艾才人主动示好，他也是欣然接受，一连几日召见她。艾才人复又得宠，心中得意，日常言行中也免不了带出几分。

　　其他人如简婕妤靳美人井才人等，见艾才人尚且能重获永熙帝的青睐，又见她行事张扬，多少有些不服气，也纷纷行动起来，今日送个亲手做的美食，明日制造个“偶遇”，引得永熙帝接连留宿后宫。平时不怎么得宠的任婕妤，令狐才人，山采女等，见永熙帝这样有兴致，虽然矜持或是身份所限，不像靳美人她们那样主动，但偶尔能在后宫遇见永熙帝的时候，那眼中的期待却也是谁都能看出来。

　　“我虽久居宁寿宫，不得出门，消息不通，近来也听胡老太妃她们说起，宫里可是热闹得很呢，不知可是？”这日庄蕖带着女儿来看望禹太皇太嫔，对方也对近日宫中的八卦很是好奇。
　　“可不是，最近这半个月，圣上几乎每日都往后宫中来，这几日我去皇后娘娘处请安时，众人都不聊其他，全在说圣上呢。”庄蕖笑道。

　　禹太皇太嫔叹了一口气：“宫里这么多后妃，圣上却只有一个，哪儿能都顾得过来？你们又都还年轻着，心气儿也高，见圣上今儿喜欢这个，明儿喜欢那个，少不得要患得患失起来，难保不和他人起冲突。”

　　庄蕖闻言，心下也有些感叹。她毕竟已经生了女儿，在宫中的生活水平有了一定的保障，对永熙帝的恩宠也就不太看重，也不想和十几个人争一个丈夫。但人的性情不同，处境不同，其他人可不都像她这么想。而永熙帝呢，肯定也是更喜欢会去主动迎合他、花心思讨他欢心的后妃，对庄蕖这种不争不抢的，也更多地是把她作为自己孩子的母亲来看待，很难在男女之情上有深入的交流。“太皇太嫔说得是，这几日圣上召见得勤了些，光是为了谁伴驾的次数多，妾都已听见拌了几次嘴了呢。”

　　“唉，这又是何必呢。”禹太皇太嫔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几分不忍。她十五岁被家族送到宫里，服侍已经五十多岁的高祖，那时高祖的孙辈都有几十人了，宫中后妃年纪也都不小，几乎没什么人跟她争宠，算得上是高祖时期的最后一位宠妃了。但这当“宠妃”的滋味，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立夏之后，天气逐渐热了起来。永熙帝那边一连几件较为繁杂的政务要忙，总算是没有再频繁流连后宫了。众人虽然失望，但至少近来都有过面圣的机会，也算有所得，见这会儿永熙帝不来了，此前还在为争宠而互相不服气的后妃们也不再争吵，后宫又恢复了平静。

　　永熙帝不来后宫，有孩子的几位后妃，便又成了大家羡慕的对象。尤其是从庄蕖的四皇女开始，到六皇子、七皇子、八皇子，再到简美人的五皇女，这些孩子，年纪相差最大也不过两岁，众人难免对孩子们，以及这几位母亲怎么养育孩子，心里有个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