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不成》袜子破三洞

90、二河尤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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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朵见到了童昇没错，但是她仍旧没有得到’童昇学长的签名’。往回走的那一路李朵都气恼到不行，忍不住回想起那张傲慢无礼的脸冷漠无情的如是道：“我不认识他。”李朵无数次的解释甚至拿人格担保’李漠河绝对不会抄袭’，可童昇理都不理她。果然就应该按部就班的去搜集更多的签名，而不是想着一步登天——李朵无限懊悔的想。

　　尤梨认真的翻看了自己的搜集的签名纸以及自己列的可能可以搜集到签名的人，她拿着笔一一打勾，伍秋都快睡着了。尤梨勾了一遍之后发现还有两个人，她看着那两个人的名字，起身准备离开座位，却被伍秋一把扽住，“冯陈彭海那两个家伙不要也罢！”伍秋皱着眉头，“就两个签名而已，你都要到那么多了。”她看着尤梨完全没有松动痕迹的神情，终究还是放手，“好吧！我陪你去！”尤梨摇摇头，“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可以。”接着转身就跑。伍秋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板凳上，她不会去追尤梨的——她追上尤梨的时候，尤梨可能都要到签名了。

　　冯陈彭海大概死都想不到会在自己的班门口见到谁，彭海一开始以为他看错了，毕竟他有点近视，又不喜欢戴眼镜——主要是那副圆框的褐色眼镜将他的脸衬托的更大了，完全没达到预计的效果令他十分恼怒。冯陈正低头玩着手机，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和某人的聊天里，彭海怼了他无数次，冯陈才抬起头来，“怎…靠？？”冯陈忍不住顿在原地，彭海问了三遍，“是尤梨吧？是她吧？是她对不对？？！！”冯陈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确认了几遍后皱起了眉头，“没错是她。”彭海吓得抖了三抖，对于终于知道尤梨是何许人物的这俩人，见到尤梨差不多就跟见到自己曾经误杀的人又复活了一样令人恐惧，冯陈咽了两口吐沫，“她，她可能不是来找我们的。”彭海建议道：“我们去趟厕所吧。”躲进厕所不是冯陈的作风，所以彭海只好陪着他硬着头皮上了。
　　还没走近就听到尤梨对面的冯陈彭海的同班同学兴喜道：“他们回来了。”闻言彭海头皮都麻了。尤梨转过身子看着这两人，虽然尤梨美的令人神魂颠倒，尤其是被那双黑的通透灵性十足的眸子盯着看的时候，那双出自最高画家之后的粗眉，薄而红润的双唇一张一合的时候…彭海却一下子回想起自己被十五六个身高二米二的壮汉围在中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狱时刻，他猛的回过神来，尤梨已经说完了她要说的话。彭海满脑袋的完蛋了，她刚才说了什么？？但是彭海又不敢让她再重复一遍，谢天谢地的是冯陈知道她在说什么，并且在那张白纸上签了名字，白纸递过来的时候，彭海有些呆，冯陈提醒他一句，“写上你的名字。”彭海想问为什么，不会是RL组织还是气不过，想让他签什么卖身契之类的鬼东西吧。冯陈一下子就看穿彭海的小心思，有些哭笑不得，“最近李漠河作弊的事儿你也知道，你签个名说明一下你相信他没作弊。”彭海拿着笔，这时候他也看到了白纸最上方的解释，二话没说就把自己蚂蚁爬的字秀了上去。

　　阿成收到李朵和尤梨的签名纸决定在隔天上午交给副校长并说明来意的那天下午下了第二节课，李漠河的老妈被请到了副校长的办公室，没有人来得及知道此事，连李漠河都是母亲到了之后班头叫他去副校长办公室，他才知道的——去副校长办公室的一路上他想的都是如何第二次拒绝副校长冠冕堂皇的说辞。
　　李漠河敲了敲那扇门，那扇门的手感应该很好，他看着那面油的发亮的木门，没想到却在打开的一瞬看到了自己的老妈，他惊愕片刻接着皱着眉迎着扑面而来的冷气进入那间办公室。
　　副校长身边站着一个男人，这人西装革履面带微笑的神情令李漠河心生厌恶，首先说话的就是他，李漠河对他完全没有印象，后来才从对话中得知，这家伙是那位教育局官员的代言人。“您好。”李妈完全没搞明白事情的始末，也微笑着讷讷道：“您好，请问叫我来有什么事吗？”那个男人看了副校长一眼，副校长了然回复道：“我看您可能不知道您的儿子最近做了些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事儿，也对，这种事儿无论如何都不能对含辛茹苦养育自己的母亲说。”李妈越听越莫名，“您有话还是直说吧。”李妈从来都是打直球，拐弯抹角的溜溜球她不太擅长接。副校长微笑道：“我看您也是通情达理的家长，那么我便直说了，您儿子在最近的奥数比赛上作弊，抄袭了这位，”他的声调明显恭敬起来，“这位教育局局长儿子秦谆的试卷。”李妈皱起了眉头，转过脸看了眼自己儿子的神情，发现他一脸不痛不痒，便出声以冷静的口吻问道：“回答呢。”李漠河闻言才出声，“我没作弊。”他一字一顿，说的清楚毫不含糊。李妈听后便应道：“我家儿子虽然顽皮捣蛋一些，但是他不是会抄袭的孩子。”她的神情柔和又坦然大方，“我了解他。”这四个字掷地有声。
　　副校长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口茶，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说话了，“这位女士看来还不知道现在的孩子都是习以为常的表面一套背地一套了，您了解的可能是您孩子好的一面，他不好的一面怎么会让你看到呢？是吧？”他又实时的补充了一句，“孩子嘛～都是这样的。”副校长此时也喝完了茶，茶杯和桌面发出清脆的嘣声，引来了李妈的注意，副校长笑道：“偶尔犯一次错误，也是情有可原的。”
　　李妈脸色难看，却仍旧礼貌回应，“李漠河不会抄袭的，如果抄袭了，请您拿出证据来。”西装革履的男人闻言柔和微笑起来，“哈哈，您别生气，我们这是在商量。如果您同意您的孩子退学的话，我们不会记他的大过，他的档案仍旧可以进入任何公立私立名校。”李妈不解为什么话题一下子跳到了李漠河退学，“他没有作弊为什么要退学？”副校长眯了下眼，“您也没有证据证明您孩子没有作弊不是吗？光凭口头上的相信，我想杀人犯的母亲在面对自己的儿子与事实的时候，也会如您一样相信自己的孩子没有杀人，不是吗？”
　　李妈的手一直放在腿上，此时却收到了身后，紧紧握成拳头，如果可以，她真想打烂面前这张装模作样的脸。正在她咬牙切齿的准备反驳的时候，却突然听到身侧传来低沉的声音，“如果杀人犯杀人，被害者一定想让他偿命。不知这位秦谆被害者，只要让我退学就可以了吗？”李妈从来没有听过李漠河这样冷冰冰的声音，她诧异又心疼的看着自家儿子惨白的嘴唇和漆黑一团的眼睛。
　　西装男人点了点头，“秦谆一向是善良又大度的孩子，他已经原谅了你并且只要你退学就没问题，而且你退学对你好处也很多，新的学校没有人知道你曾经作弊，你还是可以和那些好孩子在一起，交朋友什么的也比较方便。”
　　李漠河垂下眼看着地面，室内的冷气冻结了他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他的一腔热血由于老妈被侮辱而转身化为浓烟，消失无踪。当他重新抬眼的时候，已经有了决定，“我退学。”李妈愣住，正想说什么，却被李漠河抢先道：“我一直不知道您为什么能当上二中的副校长，毕竟您的气质和这所学校格格不入。”李漠河盯着副校长眼镜后的小眼睛，露出了一个微笑，“现在我知道了，祝您一帆风顺。”他拉着已经随着他站起来的李妈的手，转身离开了这间荒诞又污浊不堪的办公室。

　　李漠河上楼收拾书包的时候，第一节晚自习刚开始，阿成看到他收拾书包就愣了，李漠河轻声道：“手机联系。”接着从笔记本上撕下了一页纸，拿了根临走时都没来得及扣上的碳素笔，在那张白纸上飞快的写下两行字，他把笔帽盖上，将笔塞进笔袋里，快速的收拾好书包。他抬头看了一眼坐在讲台上沉默不语的班头，转身背起书包，经过过道的时候，将那张纸放在了尤梨的书桌上，接着从后门离开了。
　　尤梨看着那张纸上面的内容，嘴唇发着抖眼眶瞬间就红透了，从眼眶里坠落下来的泪珠滴在那张纸上写着的最后一个字上，不知道是写字的人无意还是十分用力的结果——再见的见字的最后一笔，将整张纸划了一个大口。
　　那张纸的内容是【谢谢，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