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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休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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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不行。”杨封见张轩途刚一抬腿,想也不想便开口道。
“……,我饿了。”
杨封:“……”
“……真是闲人多生事。”
捏了捏眉间,又低头小声嘀咕了些什么,让张轩途重新躺回去,把他身上那几件衣服掩严实了,一脸的麻烦且极不情愿。
眼见他只穿着一件白色里衣便要出去,张轩途看了看身上那几件挺暖和的外衣,大概也知道它们的来路不正了。
本想着好心丢给杨封一件先穿着,不过看他还有劲儿嫌弃的精力旺盛模样,大概也没多冷吧,想想还是算了,又不关他的事,免得吃力不讨好,惹一身晦气。
“待着,别瞎生事。”
等他生锈的脑子绕了一圈想明白以上事项后,杨封已经提着一根倚在墙边本来应该是做拐杖用途粗粗削制的长木棍,转眼便出了门。
张轩途哀叹了一口气,浑身发热,伤口处沾汗后有些发痒,难受的紧,躺在一方木板上滚了几圈,裹紧了身上的几件较厚外衣。
虽然裹成春卷这种做法实在是看着很傻,但是的确很舒服。
迷迷糊糊的又打了个盹,没有深睡,只浅浅的入了眠,脑子里一时之间闪过许多零星散乱,根本让人抓不着边缘的画面。
良久,生病的人睡着后应该是没有时间观念的,张轩途迷迷糊糊的眨了眨眼,身上因为出汗有些黏乎,醒过来大约又躺了一刻钟,才慢慢清醒过来。
脖颈处的伤口已经结疤,愈合的快确实能减少麻烦,但是这也未免太过诡异。
眼下情形却容不得他再去想那么多。
翻了个身,从勉勉强强算是床上的木板上爬了起来,自己的衣服不知道上哪里去了,身上只有两件贴身的白色亵衣。
胡乱把披在身上的那件略厚的玄色外衣扯了过来,顺理成章的披在了自己身上。
不知道是他自己的确太瘦了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张轩途甩了甩空荡荡的袖子,风一吹,感觉人就要随着不合身的外衣一起飘走。
这间小屋连门都没有,只是用一块残破的宽大木板勉勉强强掩住那个出入口,不让冷风撞进来。
费力的挪开木板。
和煦的阳光细碎的撒在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杨封还没回来,看样子,大概快到中午了。
算了,那家伙看着也不是很靠谱的样子。
张轩途甩了甩手,刚刚开始恢复的身体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弱不禁风,加上空腹许久,握了握拳,手中根本拿捏不出一点点力气。
轻轻叹了口气,尝试着吟一段咒。
之前的没头没尾的梦魇着实吓了他一跳,到现在都感觉十指尖隐隐发烫,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顾忌“苏焕”这两个字。
联系上了,感觉那边应该没什么大碍?
张轩途正有些奇怪,用灵识唤了几声也不见回应,明明干脆闭上眼,仔细判别苏焕那边的声音。
那边刚刚传来一点点声响,张轩途的脸顿时烧了起来,本来有些惨白的面色也有了些人气。
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措不及防的掐断了联络,这一下,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妈的苏焕他在搞什么。
拍了拍脸,冰凉的手背贴在脸上降温,脑海里还回荡着那一点轻微的喘息声和带着哭腔的一声“阿焕”。
吓得他以为苏焕在逛窑子里,这个猜想连他自己都哑然失笑。
冷静后仔细回忆,那是……,靠,好像是阿柒。
刚刚下去的鸡皮疙瘩又冒了出来,头皮直发麻。
这两个小兔崽子在搞什么鬼。
然后就能看到,张轩途在一身宽大玄衣里的纤瘦的身体,摇摇晃晃的站在,和他一样摇摇晃晃的破烂小屋前,手脚僵硬,脸上有点茫茫然和不知所措。
顿时像是被雷劈成了一尊石像,良久,他晃了晃头,当作是忘了这茬事。
小屋颤颤巍巍的立在一条稍矮些的山脊制高处,四周到处是交错生长的各种树木和布满青苔的岩石,树是老树,看着都有些年头了。
这地方可以说是湿气重的很,有些乡下人有很多避讳,因为谐音“尸气”,连采药人都很少到这种潮湿阴暗的古林里。
但是其中的药材均为上乘,自古以来都有不少痴心妄想的医痴丧生于此。
不过如果熟悉地形,这倒是个绝佳的交易地点,除了进林子有些麻烦,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就能在这种边疆地带进行走私。
也不知道这里离原路有多远。
张轩途看向小屋旁的一块高石,眼前一亮,想也不想,便一撸袖子,手脚并用的爬上去。
上面生长着滑腻的青苔,正常人爬上去都有些费力,更不要说现在好不容易在风中站着终于不摇晃的张轩途了。
虽然他平时去各种地方,和各种人打交道,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学了点,他自认为也是会一点点业内的琐碎东西。
但是这幅大病初愈的身子实在是,让人事反愿为。
懊恼极了。
张轩途咬咬牙,在心中暗骂一去就再没见到踪影的杨封,估计是趁着他睡的时候就回去了。
但是人家毕竟和自己没多大交情,能等他看上去不会死了之后再走,估计已经是杨封仁至义尽了。
到最后也只能骂自己太倒霉,奇怪的是,阿柒他们为什么和自己分了两路,没有一起。
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他终于爬上了可以说是一座小山的高石上。
看着身上又新多出的青青紫紫和擦伤,又是一阵惆怅。
抬手搭棚,天气有些奇怪,张轩途眯了眯眼,眼前是一片黑白。
很普通的山林。
转了个身,顿时被眼前的一大片白色亮瞎了眼。
吞了口唾沫,虽然说了他知道这附近是有雪峰的,但是从来没有去看到过,都是和这里擦肩而过。
这一下子可以说是瞠目结舌。
天地间的鬼斧神工将山峰削的凌厉尽致,锋芒毕露。
而其上覆盖的薄雪却将其的锐芒缓了缓,说不出的奇妙。
震惊归震惊,四处寻找着,终于在远远的偏南一角,依稀看到了点竹叶的影子。
这附近也没别的竹子了。
张轩途一拍手,自认为自己现在已经活蹦乱跳没什么大碍了,手脚绵软也估计是因为许久没进食的缘故。
管他生前身后事,找到自家人最重要,折了一柄木棍做路杖,就这么施施然下山了。
杨封哼着小曲儿,一身白色的里衣上较出门之前多沾满了不知道是别人还是自己的血迹。
手里提溜着一只已经被看不出本来模样的死兽,看体型应该是比猫大许多,比豹子小些。
被剥干净了皮毛,还在向下淌着血。
满脸遮不住的得意,一脚踹开了门。
“张轩途!我……”杨封话到一半打住,破房子里空无一人。
没说话,一甩手把死兽丢在地上,继续哼着小曲,转身踏出门槛之际,摇摇欲坠的小屋应声而倒。
在空气中嗅了嗅,朝着一个方向悠闲的往山下走。
垂着头看不清脸上表情。
又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