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梦【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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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焕……
张轩途张了张嘴又停住，不只是意识到自己发不出声来，他好想还发现了什么。
只感到从头到脚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苏焕站在棺前，举着火把，居高临下的半低着头，一身玄衣伸手不见五指中不明显，只露一张在火光中摇曳不定，因为角度问题看不清表情的脸。
半晌没动作，也没出声。
乍看之下，眼前这个人的确长得和苏焕无异，但是……
但是他也还是一下子说不出那点不对劲的地方。
令人极其不舒服的地方，却短时间内找不出来有什么问题，大概就是直觉，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感觉。
张轩途又喘了两口气后缓了回来，也顾不了那么多，挣扎着僵硬的手脚爬了起来，只想着赶紧从棺里滚出来。
结果他刚刚一动，半坐起来。
朝苏焕伸出手让他帮忙扶一下。
苏焕一把火就丢了过来，棺内的诸多易燃物一下子就烧了起来，眼前一片白光，他一下子愣是没反应过来。
就在一团火光之中，他的手还停在半空中，刹那间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弥漫整个空间，直冲脑门。
灼烧感是有，但实在是不怎么强烈。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他看到，在火光的照映下，那个苏焕，穿着一身黑衣，并不是汉族的服饰，像是偏南方的少数民族的风格。
在高温下而变得扭曲的脸面部表情有些渗人，隐隐约约看清了一点，诡异至极的笑意。
一个寒战。
“苏焕！”
终于醒过来了，但是杨封刚刚从娇贵的张大人终于醒了的喜讯中缓过来，被张轩途醒来的第一句话搞得有些小小的不爽。
“哟！大人，你可算是醒了啊。怎么，还是活着的么？可别咬我。”一个有些让人不喜的声音在耳边响彻。
张轩途一个鲤鱼打挺从木板上弹起来坐正，抬手抹了一把，额角全是冷汗。
头脑还是昏昏沉沉。
半晌神怔。
重梦。
不吉兆。
一觉醒来，只觉得整个人仿佛活在幻觉中，四肢酸痛，脖颈受伤处被绷带仔细的包裹住了，但是裹不住疼痛。
有些倦惰的眯起了眼，光线有些黯淡，天快亮了，还是但不妨碍他看清眼前是那个讨厌的家伙，还有现在身处的这个破破烂烂的木屋。
身下是一块有些干裂的木板，被一件不厚的衣物掩住，身上还盖着同款式的一件黑色外袍，衣服上一股说不出什么味道的苦涩清冷气味充斥在鼻尖。
这味道挺好闻的，提神，张轩途迷迷糊糊的想。
因为不比其他大家子弟娇生惯养，他倒并不觉得木板有多硬，也不觉得硌骨头，那些件好心垫着的衣服倒反而让他觉得多余了。
一顿胡思乱想，只觉得脑中有些空白。
杨封一身白色里衣，坐在木板另一端，见他一愣一愣的似缓不过神来，口中啧了一声:“该不会是傻了吧？”
俯下身去，盯着对方的瞳孔仔细看了看，明明确认没什么大碍了后，还伸手在刚缓过来的张大人眼前挥了两下，把手背贴在他的额头上。
“哟，发高烧了，不会真烧傻了吧？”杨封大惊小怪道。
张轩途:“……”
不知道是体温过高还是其他缘故，能清晰的感觉到附在额上那只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有些微微发凉。
面无表情的一巴掌拍掉搭在他头上的狼爪。
但是因为没有多大力气，软绵绵的一掌过去说实话真没什么威胁力，反而有种像小女儿家欲拒还迎的意味。
张轩途是决计不会承认其实他也是那么想的，顿时懊恼。
“我的人去哪了？”最后他自认为淡定的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开口问醒来后想到的第一件事。
嗓子有些干，因为生病，说话时候还带着厚重的鼻音。
杨封配合着把爪子收回去，歪着身子，摆着一个极其不端的坐姿，眉尖轻挑，笑道:“张大人不应该是先关心一下我们的货吗？”
“不过看在大人你体弱多病，怕是连风都禁收不住了，与其想那么多，倒不如先把病养好在说吧。”一脸的颇为夸张的麻烦和无奈。
张轩途脸黑了黑，心想，弱不禁风？你他娘的被粽子咬一口试试，他现在好不容易挺了过来，而且只是发了个烧，就已经是奇迹了好不！
杨封见张轩途脸色有些不对劲，还有再次昏睡过去的兆头，便止住话头，同时神色自若的转了三百六十度别开话题，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您老就别操心了，他们两个都不在这里。”
张轩途顿时气乐，半晌对不出话，面部表情有些僵硬，这明明就更让他值得操心的好吗。
一把掀开已经无暇顾及到底是谁的外衣，一双赤脚踩着冰冷的地板就要下床。
自脚底爬至脊梁骨的寒气让他身体忍不住微乎其微的一个颤栗，稳住身形。
杨封脸色一沉，一个箭步过去把已经站起身的张轩途一把摁回床上，皮笑肉不笑道:“那俩小毛孩子绝对没事，反正情况比你好，你还是好生休息吧。”
一个措不及防被摁倒回床上，张轩途下意识小小挣扎了一下，本来就松松垮垮的白色亵衣往下滑了一大截，露出一片因为失血而有些苍白的外肤。
有些清癯的身子将两处的锁骨深深的凸显了出来，靠右处的那条伤口并没有被绷带绑好，再经过刚刚一番挣扎，被换过的白色绷带下，一条狰狞至极的黑色伤口像一条蜿蜒在身上的一条蜈蚣，隐隐在白布下探出个点触须，也足以让人觉得触目惊心了。
毫不顾忌的杨封倒是肆无忌惮的看着那处裸露在外的肌肤，挑了挑眉，看不清眼中意味。
一皱眉，张轩途拉了拉衣领，遮住一点伤口，不动声色的垂眸掩去一点尴尬。
又爬了起来，但是这次并没有直接下地，只是坐了起来，身体向前倾，隐隐有要再下一次床的举动。
“这是哪？”其实此刻张大人心里憋屈的很，但也问了那人说阿柒他们两个应该是没事，便不好意思再次开口，只好说点别的。
“其中一个交易点，不过应该荒废不久了，几年前还有人来的，估计是最近也没有多少人走这边了。”杨封一歪头，风轻云淡的讲着，后语气突然一顿，又点了一点头，显得高深莫测，继续道，“毕竟，再过去就是滁国边境了，这几年似乎不怎么太平。”
张轩途：“……”
能不能不要把走私这种事情讲的那么理所当然，这就算了，反正他现在也勉勉强强算是和他们在一条船上，可是能不能不要那么一本正经的抱怨现在的国情……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章·梦【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