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 倚木》扎坦诺斯

3、第二章

　　辞别了镇元子，一行四人再次踏上了西行之路，只是这一路似乎荒凉地过头了点，师徒四人走了七八天却没见着一户人家。包里的干粮很快被消灭干净了，八戒一路喊着饿也没见他吃的少了，孙悟空都开始怀疑这呆子是不是饿死鬼投胎了。

　　今日在路边瞧见几个瓦罐，八戒终于按耐不住，吵着要歇息化缘，唐僧心软的很，没被磨上一会儿，化缘的担子便落在了孙悟空的身上。

　　孙悟空感觉这白虎岭的气息不太对劲，便在地上画了个圈子，再三嘱咐他们别出圈子，这才放心地去摘野果。然而，他显然小看了三个队友蠢起来的劲头。

　　等他回来时，他就看到这三人已经走出了圈子，正在和一个妙曼地二八少女聊得起劲。那少女妖气冲天，孙悟空看一眼便知这是个白骨所化的妖怪，提棒便要打。

　　“啊！”那妖狡猾得很，一下子缩到八戒身后，衣服惊吓过度楚楚可怜的模样，顿时让八戒失了方寸和孙悟空顶起了嘴。

　　“大师兄你这是做什么？竟想打杀一个少女！”八戒煞有其事地挺起来胸脯，不再像平时对孙悟空那般畏惧了。

　　“呆子，让开！那是个妖怪。”孙悟空依旧端着金箍棒。

　　“悟空，莫要如此，你这是做甚？怎么能说人家是妖怪？”唐僧亦想阻止孙悟空。

　　四个人，三个都没识破这个小妖的障眼法，这让孙悟空很是憋屈。他只能装作转身放弃，却趁着八戒松懈时突然发难，一棒挥去。

　　然而这一棒并没有落在那个妖怪脑袋上。一抹桃色的身影出现在那个妖怪身后，他抬起一只手，抓住了他的金箍棒。

　　是他！他居然单手接了他这一棒？他怎么还在？这小妖难道与他有关系？孙悟空心思如电，迅速抽回了金箍棒，木空也不打算抢夺他的武器，顺着他的力道松手了。而被方才那一棒吓得腿软的小妖已经跌坐在地，恰好靠在了身后木空的腿上，只是她一回头，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连连后退似乎想逃开。

　　然而木空只低头望了她一眼，冰冰冷冷地说：“想逃。”

　　小妖顿时僵住，跪坐在地，头几乎都埋到地上去了。

　　这时被孙悟空一棒吓住的另外三人才终于反应过来。八戒和沙僧认出来人是谁，顿时双双将唐僧架住，向后爆退几丈，木空面前顿时只剩孙悟空和那个倒霉的小妖了。

　　“……你怎么在这？”孙悟空没在木空身上感觉到半分杀气，索性将金箍棒收了，反正这么个小妖也翻不起大浪。

　　“我手下行事不周，让兄台见笑了。”木空却没直接回答他，反倒抱拳向他笑了笑，不过那笑容只有三分真意。看他方才望那个小妖的眼神，孙悟空莫名觉得他有些生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哪里哪里，这小妖是你手下？”孙悟空挥了挥手，自从他知道木空是妖王，就觉得他对自己这么彬彬有礼十分别扭。

　　木空却笑得真了些，他道：“我现在代理着妖王之位，凡间的妖自然都是我的手下。”那语气理直气壮，却没让孙悟空产生厌恶感，因为他以前也是这样。

　　这个妖还真对他胃口，除了那文质彬彬的劲头以外。这让他在木空面前都忍不住想改改语气说辞了。不过，他方才说了，代理？

　　孙悟空问道：“何谈代理二字？你……这妖王之位不是你自己打下来的吗？”

　　木空的眼神变了一瞬，却有些仰起头怀念地望了一眼天空，他道：“在我心里，有一位妖王。”

　　他没再说下去了，而是低下头来，望向已经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小妖。他那神情和看一个死人没什么区别，让孙悟空心中一颤，这是他第一次在木空身上感觉到肃杀的气息，但他仍然将杀意完全收敛，一丝都没放出来。

　　一个从无间之中爬出来的鬼魂，怎么可能没有杀意？

　　“本座记得好像下达过不准对东土大唐的和尚动手的命令吧。你是聋了还是记性太差。”木空冰冰冷冷地说。

　　“……妖……妖王息怒！小的只是听闻吃了东土大唐的和尚就能长生不老，功力大增，这才动了不该动地心思。”小妖整个都颤抖起来，拼命地磕起了头，却根本不敢抬头看木空哪怕一眼，“求妖王饶了小的吧！小的再也不敢了！求……”

　　“我保证你确实再也不敢了。”木空忽然伸出手扣住了小妖的头。他的五指依旧白皙如玉没有丝毫变化，可却扣入了那个小妖的头骨里！那小妖疼得张嘴想叫，却再也发不出声音了。因为，她的脑袋已经和她的身子分离了。

　　远处观望的八戒和沙僧皆是一颤，下意识地摸向了自己的脖子，而唐僧哪里见过这般场景，吓得魂都快飞了。但那女子死得这般惨，却没流上一滴血，在头和身子分家后不过一会儿便化成了一堆白骨。

　　孙悟空没觉得不妥，死在他棒下的生灵不记其数，一棒子敲烂的都有，不过徒手拧个头罢了，算不上什么。而且，他杀妖杀得这般干脆，怕是要用这个白骨精警告他手下的妖怪，杀鸡儆猴。

　　“阁下这般照顾，俺老孙受宠若惊。不过这一路若只是这般小妖，也不须劳烦阁下动手，俺自己就能收拾了。”孙悟空尽力让自己显得尊敬一些，木空暗地里做了那么多事，他实在不好意思就这么坦坦荡荡地接受了。

　　“不必如此，称我木空便好。”木空拿起头骨看了两眼，便随手一抛，任它滚落在山间。“而且，我这命令其实与你们也没什么用处，最多少了些麻烦罢了。”

　　“何出此言？”

　　“……呵，这路上的妖怪大半都不归我管辖。你也不必太过担心，遇上什么也不必管什么面子不面子，上去找人收服便好。”木空的眼神似乎暗了暗，说道：“不过有一处确实麻烦，你们且先行吧，说不准等你们到了地方，我已经将麻烦解决了。”

　　孙悟空怔了怔，抬眼望向已经招来云头准备离开的兆木空，终于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你为何要这样帮我们？”

　　“帮？嗯……也不算是，只是多救几个妖精罢了。”木空回过头，他的嘴并没有动，可声音却传到了孙悟空脑海里，他道：‘吃了金蝉子转世能长生不老的消息不是妖界放出来的。漫天神佛想做什么我不管，但能救几个也是几个，若是执意找死也与我无关。’

　　……那就是西方那帮老儿整的名堂了。孙悟空的目光一暗，在心里暗自把如来讽刺一番。

　　“再会，悟空。我可以这么叫你吧？”木空站上云头，笑着对他说道。

　　“……当然可以。木空，后会有期。”孙悟空笑了笑，其实他还有许多疑问，但是他们还没那么熟，怕是问了也得不到答案。

　　再等等吧。反正，有得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