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人质》春风无邪

33、聂毅27

　　# 032

　　聂毅放下手机对上张赫的视线，他沉下眉头说：“一年前绑架时圆圆的绑匪，除了宁强还有姜执，时怀勇说冯媛媛是他的大女儿，带冯媛媛换回了时圆圆。
　　姜执要求2天之内找到冯媛媛，不然他就杀了时圆圆。”

　　“他妈的——”张赫骂起脏话一拳捶在桌上。
　　聂毅继续说：“余进提到曲筱给他看过的照片，可以确定就是冯媛媛，姜执曾在4个月前见过曲筱，并且曲筱给他看了那张照片。”

　　也就是说，可以确定冯媛媛已经遇害。

　　聂毅想起照片里满脸笑容的小女孩，沉默了片刻又补充道：“姜执应该是在看到那张照片后，才决定、杀人的。”
　　“他作为绑匪，有什么资格替冯媛媛复仇？”张赫又捶了桌子一拳。

　　聂毅没有回答张赫的问题，他想到了姜执‘遗物’里的‘加You’。
　　姜执和冯媛媛在绑架案之前一定有交集。

　　“我感觉中间还缺少了什么。”聂毅突然开口。
　　张赫还在生气当中，勉强平静地问：“什么？”

　　“宁强为什么要杀冯媛媛？既然他已经同意时怀勇换人，就表示他相信时怀勇会给赎金。”

　　张赫思忖了片刻，“余进不是说曲筱不打算把赎金给宁强，所以宁强撕票。”

　　“可是姜执说，他离开去拿赎金，最后没有在约定的地方拿到，回去之后发现人质不见，而宁强表示放人了。”

　　张赫蹙着眉头盯着聂毅，“你觉得姜执说的才是真的。”
　　聂毅点头，“姜执既然要求我们找到冯媛媛，他就没理由说谎。”

　　张赫赞同地点头。

　　聂毅接着说：“冯媛媛被害，嫌疑最大的是宁强。姜执离开是去取赎金，回去的时候冯媛媛已经不在，现场没有杀人的痕迹，不然姜执也不会在三天后才确定冯媛媛出事。”

　　他顿下来思忖地手指敲了敲桌面，转眼对上张赫的视线，“如果宁强是在姜执通知没有收到赎金后杀人的，姜执就算不确定宁强会撕票，也一定会察觉。可姜执回去发现冯媛媛不见，宁强说放人了，他并没有过于怀疑，说明宁强在得知没拿到赎金后，没有想撕票的反应。
　　所以，宁强不是因为没收到赎金，决定撕票的。”

　　“那是宁强本来就想撕票？故意支姜执出去？”张赫接道，可说完又觉得这个猜测不可能，“姜执不傻，不可能光听宁强的话去取根本不存在的赎金，除非宁强能让人质家属骗姜执。”

　　张赫说完蓦地瞪大双眼直盯着聂毅，“余进和曲筱！”

　　聂毅回了一个确定的眼神，“宁强是为了钱才绑架的，他不可能一开始就想到撕票。如果我是宁强，知道时怀勇用一个与他无关的聋哑女孩换走自己女儿，这个聋哑女孩又无父无母，肯定会认为时怀勇不愿给赎金，一怒之下就将愤怒发泄到人质身上。”

　　张赫接着说：“曲筱肯定知道冯媛媛是谁，她告诉了余进，余进又告诉了宁强，他们为了私吞赎金？回头曲筱再告诉时怀勇，把赎金交给了绑匪，至于绑匪有没有放了人质，那就是绑匪的事。
　　骗冯媛媛的人是时怀勇，时怀勇就算知道冯媛媛被害，他也不会追究。”

　　“余进不是想私吞赎金，他是想独吞赎金。”聂毅突然笃定地冒出一句。

　　张赫疑惑地回，“如果余进也参与了绑架，曲筱不可能什么都告诉他，除非曲筱也是绑匪之一。”
　　但确定曲筱已经排除了是绑匪的嫌疑，唯一的可能就是——

　　“余进和绑匪是一伙的，但他没有去绑架人质，而是在家属这边提供消息，曲筱不知道他参与了绑架，最后同意了他私吞赎金的提议？”

　　“嗯，但这笔钱最后余进并没得到，不然他不可能还留在这里。”聂毅握起桌上的烟盒不停地打转，片刻后继续说：“曲筱最后收到冯媛媛被害的照片，害怕了，把赎金还给了时怀勇。
　　威胁曲筱的照片不是绑架两个月后发给她的，应该是就在绑架之后，余进知道宁强杀人，故意这么说，就是怕我们发现绑架案变杀人案。”

　　张赫狠狠地捏紧了拳头接过话，“一个善良天真的小姑娘，就这样被一群大人的自私贪婪推进了地狱，最后还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他顿了口气，又说：“小聂，人呐，有时候真可怕。”

　　聂毅目光飘向桌上的显示器，上面还播放着冯媛媛失踪时的监控，没有回答。
　　许久后他打开烟盒，掏出烟先递了一根给张赫，他再点起来。

　　张赫接过烟说：“现在怎么办？再审余进？他从头到尾都在胡说，恐怕现在也不会承认。”
　　聂毅倏地站起来，“总有办法的。”

　　张赫点着头，正准备一起去审余进，手机突然响起来，一接通那头急切地吼起来。

　　“张队，宁强出现在余进家附近。”
　　“把人给我摁住，一定不能跑了。”

　　“发现宁强了？”聂毅看向张赫。
　　张赫说完已经朝门外冲出去，“对，你去审余进，我去抓宁强。”

　　聂毅回了一声，抽完最后一口烟，摁灭之后才出去。

　　审讯室里灯光明亮，余进看到聂毅进来坐到他对面，他重头打量起聂毅。

　　“聂警官，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犯了什么法？”余进拍了拍面前的桌子，虽然他没被铐，但气氛还是看得明白的。
　　这不是问话，是审讯。

　　聂毅端正坐直，直截了当地开口，“冯媛媛在哪里？”
　　余进蓦然一惊，刚刚叫嚣的态度突然变成呆滞，他缩下目光盯着桌子回答：“什么冯媛媛？我不认识。”

　　聂毅注视着余进的双眼，又问：“时怀勇换回时圆圆的孩子，认识吗？”
　　“不，不认识。”余进的眼神蓦然滞了一瞬，故意又迎上聂毅的目光，像是在肯定自己的回答。

　　“也就是说你知道时怀勇用另一个孩子，换回了时圆圆！”
　　“我——我是听曲筱说的。”

　　“那个孩子后来去哪儿了？”

　　余进没有立即回答聂毅这个问题，突然把双手放到桌下紧握起来。
　　聂毅不动声色地继续问：“时怀勇换回时圆圆后，就把筹赎金的事交给了曲筱，对不对？”

　　“对。”余进连忙点头。

　　“可是曲筱却没把赎金交给绑匪，而是给了你，宁强没有拿到赎金，有没有再联系过曲筱吗？”
　　“联系了，最后知道那孩子不是时怀勇的女儿，就把人放了。”

　　“你怎么确定宁强把人放了，不是骗你们的？”
　　“我，那个女孩是时怀勇骗来的，我亲眼看到她回家了。”

　　聂毅忽然顿了一下，放松语气又问：“为什么一开始不说还有另一个孩子？”
　　余进小心地审视着聂毅，然后回答：“我一时没想起来。”

　　“宁强威胁曲筱的尸体照片，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给曲筱的？”

　　余进抬眼盯着聂毅，小心回答，“是，是绑架之后的两个月。”

　　“曲筱有没有告诉你照片上的女孩尸体是谁？”
　　“没有！她没有说那女孩是谁！”

　　“宁强威胁曲筱发的尸体照片，祼体，戴红领巾，女孩。对吧？”
　　“对。”

　　聂毅望着余进说：“可是之前你说你没有看过照片，不知道尸体是大人还是小孩。”

　　余进陡然惊恐地瞪大双眼，“我，我可能记错了，她给我看过，你一说我想来了。”

　　“照片上的尸体是谁？”
　　“我，我不认识。”

　　“不认识？”聂毅双手撑在桌上，凑近余进，“你刚才说亲眼看到那个女孩回家，怎么又不认识了？”

　　“我，我一时没有认出来。”
　　“所以你承认照片上的尸体，就是时怀勇换回时圆圆的女孩。”

　　余进直接愣住，不敢置信地瞪着聂毅，他完全被聂毅颠三倒四的问题绕进去了。

　　聂毅望着余进继续，“那个女孩在被时怀勇骗走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家，最后成了照片上的尸体。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看到她回家的？”

　　“我，我是——”余进对着聂毅笃定的视线，不禁颤抖起来。
　　聂毅继续问：“那个女孩根本没有回过家，因为你想独吞赎金，告诉了宁强真相，导致她被杀。对吧？”

　　半晌后，余进突然崩溃，情绪激动地开口，“我，我真的不知道宁强会杀她！宁强平时都一副见了女人就想扑上去的样子，我以为他怎么也不至于杀了那个女孩！”

　　聂毅轻吸一口气坐正，重新提问：“那个女孩就是冯媛媛？”

　　“是，我后来从曲筱那里知道那孩子的名字的。”余进也坐直起来，低头盯着桌檐一动不动，捏紧还在颤抖的双手。

　　“你和宁强姜执合伙绑架时圆圆，向时怀勇索要赎金，时怀勇因时圆圆心脏病发，用冯媛媛换回时圆圆。你为了独吞赎金，以再也不纠缠曲筱为条件，让曲筱把赎金给你，而你告诉宁强冯媛媛不是时怀勇女儿，导致冯媛媛最终被杀害。对吗？”

　　余进震惊地望着聂毅，一时说不出话。
　　聂毅重复，“对，还是不对？”

　　余进犹豫着点头，“对，但是我真的是劝宁强放了冯媛媛的，我还同意给他20万，可是他——”

　　“你亲眼看到宁强杀害冯媛媛？”
　　“没有，我告诉宁强冯媛媛不是时怀勇女儿后，宁强就情绪很不对。我担心出事，冒险去他那边看情况，但我到的时候，那个小姑娘——已经死了。”

　　“你具体看到了什么？”
　　“那个小姑娘在桌上，浑身都是青紫还有血，宁强勒死了她，还、还、还强-奸了那小姑娘！”

　　一时间审讯里没有了声息，仿佛里面的几人连呼吸声都没有了。

　　聂毅想起姜执说的，冯媛媛说她是来救圆圆妹妹的。
　　什么样的谎言能让一个七岁的小女孩相信，她可以从绑匪手里救回另一个孩子？
　　冯媛媛不会说话，可他仿佛听见了那个爱笑的女孩小声的，坚定的，窃喜的，信任的，充满希望的声音。

　　她说：“我是来救圆圆妹妹的。”

　　“冯媛媛，在哪里？”聂毅再次对余进问。

　　余进低着头过了半晌才说：“我不知道，我当时很害怕，就走了！不知道宁强把尸体弄到哪里去了。不过我可以带你去他杀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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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这次会写完的！离结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