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人质》春风无邪

34、聂毅28（修）

　　# 033

　　平都市市郊早年有一批私人经营的加工厂，后来竞争淘汰，做得好得搬迁发展，不好的另谋出路，留下了一片废弃的破旧厂房。
　　余进说的地方就在这片厂房里，他一年多前打算做木材生意，在这片废厂区买了一间厂房做仓库，结果生意没做起来，最后成了关押人质的地方。

　　聂毅带人到的时候已经完全天黑，车开进废弃的厂房区，道路狭窄，路边还随处堆放着无人处理的废品，一路车都开得小心翼翼。

　　几年前这里的厂房就已经完全废弃，要么用来放没地方扔的废品，要么空置自然腐坏，基本上不会有人来。
　　厂房区往外是山坡田地，周围几乎看不到灯光，一到晚上仿佛到了深山老林里。

　　“就是这间。”

　　余进在聂毅的车里，被周愚押着，他指向车灯正好照到的厂房大门，这一间看起来保存得还不错，不像有些已经看起来像危房。

　　聂毅在厂门前停下车，周愚押起余进走到满是铁锈的门前。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锁，看起来就算有钥匙也打不开。
　　他还是先问余进，“钥匙在哪儿？”

　　余点摇头，“早不知哪里去了。”

　　这时，宇文枢和另外几名技侦一起带工具过来，直接把锁撬开了。

　　两米多宽的铁门打开，里面长时间不通风的空气透出来，带出一股霉味。
　　厂区早就不通电，只能手动打灯，聂毅先举起手电抬眼往里望去。

　　里面空空荡荡，粗糙的水泥地铺满了灰尘和木屑边料。再往里有一张破旧的沙发，沙发前有一张旧木桌，桌上还有几个满是灰尘的啤酒瓶。

　　聂毅先戴好手套鞋套，朝周愚看了一眼，周愚立即把余进交给他。
　　他让余进也戴好手套鞋套，然后押着余进进去。

　　地面积着厚厚的灰尘，以前的鞋印早就被覆盖，但还能看出曾有人活动过的痕迹。

　　桌子是用几块木板随便钉起来，粗糙，还有些不稳，差不多就在聂毅腿根的高度。
　　离桌子不远有一个碎掉的啤酒瓶，绿色的玻璃碎片被灰尘覆盖。
　　沙发像是从哪个垃圾堆捡来的，表面的人造革秃得斑斑点点，污浊不堪，还有一双用过的一次性筷子插在缝隙里。

　　“这个地方还是当时的样子吗？”聂毅看向余进问道。
　　他发现余进从进门开始就在发抖，眼神不停地四处乱瞟，像是在害怕什么，听到他的问题连忙回答。

　　“是，我第二天就来把门锁起来，再也没有打开过。”

　　聂毅举起手电在厂房的四壁和天顶都照了一圈，房子是屋梁结构，屋檐下留了几个通风口。姜执说他在冯媛媛被害的三天后回来过，如果不是从门进来的，就只能从那几个通风口爬进来。
　　他收回视线又问余进，“你看到的尸体在什么地方？”

　　余进视线颤抖地看向那张粗糙的桌子，手指过去，“在桌上。”

　　“具体形容一下。”
　　“头，朝、朝那边，两条腿大张着，小姑娘狠狠地瞪着双眼，张着嘴像在大叫——”

　　聂毅看向余进指的方向，根本余进的形容想象当时的画面。
　　冯媛媛应该是头朝向远离沙发的一边，平躺在桌上，宁强应该就是在桌上进行性侵的。

　　这时灯亮架起来，漆黑的厂房里明亮起来。
　　聂毅走到桌边，俯身举着手电凑近桌子，拂开桌面上的灰尘。由于桌子没有刷漆，表面很脏，几乎已经看不出木材的原色。但是在桌檐边的一处，却相比桌子其它地方要干净一点，显然是被刻意清理过一这块。

　　“宇文主任，这里可能有过血迹。”

　　聂毅朝着走过来的宇文枢喊了一声，宇文枢带着工具过来，他退到一旁看着宇文枢动作。
　　片刻后，果然出现血液反应，宇文枢回头给了他一个确定的眼神说：“除了桌子边上的一团血迹外，桌沿上也有少量血迹，桌沿没有打磨光滑，根本我的经验，应该是挣扎时留下的。”

　　聂毅听明白了宇文枢的意思，冯媛媛在被强迫时，被不光滑的桌沿磨破了皮肤。
　　他点了下头又转向身后的沙发，审视了片刻他忽然在沙发上坐下，抬眼看去，看到一处墙根。

　　那一块地面没有木屑边料，沙发底下和桌子底下也相对比较干净，没有那么多的木屑。
　　有人活动的地方木屑被清理了，那个墙根应该就是冯媛媛和时圆圆被安置的地方。

　　冯媛媛被时怀勇骗走前穿的是裙子，被安置的墙角正对沙发。
　　如果他是宁强，是一个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像他现在这样坐在沙发上，对面是一个穿着裙子的小女孩，脑子里应该早就有过性侵的想法。

　　聂毅忽然站起来，余进小心翼翼地立在一旁，被吓得一跳。
　　他问余进，“姜执当时是去什么地方取赎金？你是什么时候告诉宁强冯媛媛不是时怀勇的女儿的？”

　　“就，就在姜执离开去取赎金后，地点在永安路的鑫辉超市，说好把钱放在储物柜。”

　　永安路离这里开车也要近一个小时，如果遇上路况不好，来回恐怕要接近3个小时。
　　这段时间完全足够宁强作案再清理现场。

　　当时余进是曲筱的男朋友，余进要说服宁强绑架时圆圆，肯定说明了这层关系，所以宁强才会相信即使时圆圆被换回去也能拿到钱。
　　换个角度，肯定是余进佐证冯媛媛确实是时怀勇的另一个女儿，宁强才会相信。

　　聂毅思忖着问余进：“宁强知道冯媛媛不是时怀勇女儿，无法拿到赎金后，他是什么反应？”
　　余进眉头轻抖了两下，小声地回答，“他很生气，说要杀了我们，所以，所以曲筱死了后，我才想到凶手是他的。”

　　聂毅突然眉头一敛，望着余进。
　　宁强因为受到欺骗愤怒到奸杀了冯媛媛，余进作为从头到尾欺骗宁强的人，宁强应该像余进所说的，杀了余进才对，就从宁强有意杀姜执来看，宁强绝对能够做到。
　　但是余进却好好地活着，当时一定发生了别的，让宁强放过了余进。

　　如果他是宁强，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不杀余进的理由一定是有更好的报复方法。
　　比如说，逼余进成为杀害冯媛媛的帮凶。

　　聂毅猛地眼神一沉，余进进来时，冯媛媛很可能还活着！
　　他站到余进面前，问道：“余进，冯媛媛的尸体在什么地方？”

　　余进猛不迭一抖，坚持地说：“我不知道啊！我看到尸体在桌上就被吓跑了！不知道宁强弄到哪里去了。”

　　“你真的不知道？”聂毅加重语气，直视着余进。

　　曲筱给姜执看的照片，尸体在地上，没有提到血迹。余进说进来时尸体是在桌上，浑身是血。
　　确定姜执没有说谎，那说谎的就是余进。
　　但余进没有必要给看到的尸体特征加上浑身是血这种谎话。

　　那么只可能尸体上的血是真的，不过在宁强拍下照片发给曲筱之后，尸体才浑身是血的。

　　按余进的描述，进来就看到冯媛媛在桌上，桌子是宁强性侵的地点，冯媛媛被性侵时还活着。
　　也是就说宁强在这之后杀害冯媛媛，再把尸体扔在地上拍照，拍的时候尸体上没有血。
　　余进所说的浑身是血，是在这之后，二次伤害尸体造成的。

　　“余进，冯媛媛的尸体在什么地方？”聂毅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
　　余进不自觉往后退，余光一直往桌旁碎掉的啤酒瓶处瞟。

　　聂毅继续说：“你进来时，看到的不是冯媛媛的尸体，而是宁强□□媛媛的画面，对吧？”

　　余进震惊地瞪眼，聂毅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如果冯媛媛在桌上时已经浑身是血，那血迹应该在桌面稍中间的位置。
　　但桌上只有一侧的边缘有血迹，最可能是冯媛媛被性侵时留下的。从血迹的位置来看，如果冯媛媛当时已经死了，两条腿应该都悬在桌下，刚死的尸体不可能保持张腿的动作。
　　余进却说看到冯媛媛张着双腿，只可能——

　　“你进来时，冯媛媛还活着。你看着宁强□□并杀死了冯媛媛，最后宁强把冯媛媛的尸体摔到地上，那个碎啤酒瓶就是跟冯媛媛一起摔出去的，然后宁强拍下照片发给曲筱，告诉曲筱他已经撕票。”

　　余进不自觉时月地上的碎啤酒瓶看去，紧紧地捏住双拳，不敢再看聂毅。
　　聂毅继续说：“你发现冯媛媛没气了，你想逃，但被宁强抓回来，他要求你继续伤害冯媛媛的尸体，冯媛媛浑身是血，都是你弄的。对吧？”

　　“你怎么，怎么知道的！”余进震惊地看向聂毅，满眼惊恐。

　　“宁强是不是把你伤害冯媛媛尸体的过程都录下来了？他还让你做了什么？埋尸，对吧？”

　　余进再次震惊地望向聂毅，又连忙收回视线。
　　他本以为这只是个长得好看点的警察，此时却仿佛面对着能看进他脑里的魔鬼。

　　聂毅再次问：“冯媛媛在哪里？”
　　余进终于放弃，颤颤巍巍地说：“在，在外面，我带你去！”

　　“宇文主任。”聂毅叫了宇文枢一声，隔了一会儿宇文枢就带着几个技侦和工具一起过来。

　　余进带他们穿过黑夜静寂的厂区，走到厂区边缘，在一处已经倒塌的厂房旁边停下，指着旁边的一块空地上的废品堆。

　　“就埋在这下面。”

　　聂毅看向那堆废品，已经长了青苔，地上的杂草都紧贴着废品堆的边缘，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动过。

　　宇文枢带头，几位技侦已经开始动手，挪开废品就往下挖。挖到一米多深时，一个技侦突然叫道：“挖到了。”

　　聂毅过去，探着手电照进坑里，一角污脏的蓝布泥里露出来，花纹看起来就是冯媛媛当时穿的衣服。
　　可接着挖下去，只挖出来一条蓝布裙子，没有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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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新快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