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暖阳》副城主

4、第四章

　　昨天闹到了大半夜，老邓和他老婆来的很晚，没玩一会也就散了。反正今天睡到快中午，还在床上躺着看手机，脑子里是一堆微胖的国字脸，戴着眼镜，光着上身，下半身休闲西裤噌亮皮鞋，手中握着一束玫瑰花，晃来晃去。
　　他正要开口给我唱歌，突然响起了重重的拍门声，一听就知道是他。真是怕吵着邻居，几步走近门口，我大喊一句“别敲了，门坏了你给我修啊？”，敲门声没了，换来他更大的嗓门：“号外号外！无良居民强行碰瓷邮差为摊房屋装修费用！”
　　“我cao！”我气得大骂一句，一手撑住门框，一手撑住门把拉开就是一脚。可是推门定睛一看，飞到半空的脚立刻停下，放下来。门前的人沉默了一会，他身后的那个衰b无声地笑得很荡漾。
　　我略显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笑笑，放下门框上的手，作出“请”状“李叔，你来了啊，快请进。”待李叔进了屋子我便立刻关门，博凯一个前冲步子抵住了门缝，双手推门，脸上眉飞色舞那神情仿佛在说“小样，我还不了解你？”见关门无望，我只得放他溜了进来。
　　李叔，一个古板忠厚而又有点不务正业的40岁中年男子。虽然这么讲是有点不礼貌，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他为人比较老实木讷，很少和人交际，年轻的时候当过几年兵，出来后做过很多工作，工地搬过砖、家里捕过鱼、端过盘子、做过家政，然而从来都是干一段时间也就不干了。到现在就这么半混半就着过着独居的日子，窝在他家60-70平方米的房子里，那房子也还是他父母，也就是李大爷和大妈留下来的。
　　他早些年就和老婆离婚了，离婚前他老婆逢人就数落他就是一个窝囊废，日子没法过。后来也就离了，他有一个儿子，叫李阳，也就比我和博凯大一两岁，不过自从他们离婚李阳说出外打工，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家里。
　　因为李阳是爷爷奶奶带大的。李叔从结婚开始就没有管过家里的任何事，每天有班上就上班，下了班就到处晃，要不就跟几个死党喝酒鬼混，没上班就待在家里看看报纸小说，终日游手好闲。
　　李阳从奶奶爷爷去世后听说是守了7夜没合过眼，最后一次见到他也就差不多那个时候。要说他对父母的感情，我也是有些理解的。
　　“李叔，好久不见了。您这次过来有什么事吗？”我端了杯茶放在他面前。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寸头，浓眉，眼周有较明显的皱纹，板着脸，用电动剃须刀刮过的下巴显得有点黑，嘴唇不厚不薄。跟他客套和做礼貌工作那是自讨苦吃，他心肠虽好，然而长年累月的不与人交际的关系，基本上闲聊之间说出来的话一半能噎死你，一半能气死你，并且都是他无心之举。因此和他说话单刀直入主题比较明智。
　　“恩，你再过半个月就要开学了？”李叔没有动杯子。双手交叉在胸前，在椅子上靠着，翘着二郎腿问道。
　　“嗯。”（嗯。嗯？！你竟然跟我拉家常？不对吧，一定是我打开方式不对。还是我听错了？）
　　“我听人说大学都有图书馆，你们学校呢？”
　　“有一个。”（呵呵，这是什么逻辑回路？）
　　“你们图书馆怎么样？”
　　“还好吧。跟别的学校也没差别，我去的也少。”我心里有些虚，我特么一年才去了一次，而且还是幻想里面能够有啥偶遇什么的才去的。
　　“哦那挺可惜的。”
　　“呵呵。”（……呵呵）
　　“你们图书馆要保安吗？我最近闲着无聊看书，觉得还挺有意思。就想找个这方面的工作，顺便也能看看书。”
　　“哦，这样啊，这方面我不太清楚。我回学校帮您问问吧。”（呵呵，原来如此！想看书就想进图书馆当保安，那我想挣钱还不得去银行当点钞员？你当图书馆保安每天空闲时间都在看书吗？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追求梦想？！）
　　“嗯，好。那你帮我问问吧。最好能包吃住，再帮我问问有没有夜班，我晚上熬不了夜。”
　　“哦，好。”（您熬不了夜当什么保安啊！还如此理直气壮！我求你去当保安啊要不要！再说就算没有夜班，我感觉您也不是去做保安的啊，您真的知道自己找的工作性质是什么吗？！！！）
　　“嗯，那没什么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李叔站起身来，冲我点了一下头，便向门口走去。
　　“好，您慢走。问到情况我就回复您。”我赶紧起身将他送出门去。
　　“你不用送了。我走了。”他自己把门带上，便只听到一阵脚步声下楼去了。
　　整个过程博凯那厮吃瓜围观，有些幸灾乐祸地看我表演。一个劲儿得冲我荡笑，他坐在李叔身后的位置，没看见这货的表情。我转过头来，一脸的怒气：“你在那傻笑什么劲。”
　　他听完更加来劲儿，立刻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翘起二郎腿，把脸板起来，一字一句慢悠悠得说道：“哦那挺可惜的。”说完立马双手扶住椅子把手狂笑不止。
　　“……”我一想起李叔说话时的表情，一脸的遗憾和向往，就觉得老脸一红，真是感觉自己犯下了什么大错。
　　“行了行了，走吧，去游泳。”他见我有些气恼，就没再揶揄我。
　　“现在？我还没吃饭呢。”
　　“走啊，我妈还在等咱俩过去吃饭呢。吃完饭就去。”他站起来，看桌上还有一个苹果，拿起来就咬了一口，然后还没嚼两下，像是想起来什么，又放回桌子上。
　　“……你搞毛啊？”
　　“吃完就吃不下饭了。”他煞有其事地解释道。然后自以为得意地往门口迈去。
　　“那你特么拿走行不？放这谁还吃啊。”
　　“你啊。本来就是你的嘛。”我惊呆了，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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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他们家，还是老样子，客厅摆了个折叠桌，桌子上已经放好了几盘饭菜，张妈坐在木制沙发上看电视。看到我进来，立刻站起来盛饭“来啦？快坐下吧，菜都快凉了。”
　　“张妈，您坐着就行，我自己来就好。”我有点不好意思地坐下，接过张妈递过来的满满一碗饭。
　　“张妈，我的呢？”博凯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碗，有点抱怨地望着他妈。
　　张妈一个眼神，瞬间从春风和煦化为凌冽寒风。就这么一眼，博凯默默地端起碗自己舀饭去了。
　　我见到他吃瘪的模样，心里暗爽不已。看他坐下来气鼓鼓的样子，就夹了一筷子青椒往他碗里放，“来多吃点，吃啥补啥。”
　　“青椒……补啥？”他有些不解，稍微歪着头，大眼珠子往上转，思索无果，转而望向我。
　　“火气。”我平静地又夹了一筷子“火气”给他。夹完觉得自己动作有些像媳妇儿的嫌疑。立刻接到：“下午还要去游……”
　　他有些慌了，冲着我挤眉弄眼，拉大嗓门道：“去什么油运司，那里有毛意思。不去，还是去你那儿玩吧。”
　　张妈夹菜的手停了一刻，本来低着的头抬了起来，瞪着博凯：“你们要去哪？我警告你啊，博凯，不要带小宇去河间那游泳。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里多危险。听到没有？！”
　　“不是去游泳，是凡宇非要说去油运司玩。我们怎么会去河间游泳嘛，那里多危险啊。”博凯打着哈哈，好不容易把张妈安抚下来。
　　“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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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看他洗完碗，我俩就溜了出来。
　　“呼，哈哈，还好我机智过人，不然咱俩又要被教育半小时以上，这一下午就全泡汤了。”博凯叉腰扮电影人物似的大笑。
　　“喂，张妈说河间那块危险是什么意思？”
　　“也没啥，就是上半年那边淹死个人。”
　　“……咋回事？”我一听到这里，心里的确“咯噔”一下，有些莫名的担心。
　　“嗨，有个傻B晚上喝多了开车到那附近停车下来吐，完了貌似是想去河边拿水洗把脸，结果就栽进去了。调查的警察是这么说的。”
　　“哦……那其实也没啥大事么。主要还是因为喝醉了。”我听完解释，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灵异事件或者是水里有什么生物，毕竟江边住的镇民，说不上水性了得，那起码也是游个千把百米是不在话下的。要说是无故淹死，我是不太信的。
　　“是啊，我妈你又不是不知道，就那样。所以千万别跟她提这事。”
　　我意识到什么，便立刻转移开话题：“对了，明天不就是刘文结婚的日子。你还不准备一身像样点儿的行头。就这身？短袖裤衩拖鞋？别给别人丢人行不。”
　　“啥啊，刘文给我们早都准备好了。到时候我们几个过去，一水儿的西服领带小皮鞋儿，攒劲的很。你丫又不去，还管我穿啥。”
　　“没想到刘文还挺会做场面的。以前看他那个样子贼眉鼠眼的，还以为上不了台面。”
　　“……你看谁都贼眉鼠眼的。就你品格端正。”他有些不爽，怎么说刘文也算他的狐朋狗友之一。过了一会，“别忘了我的5000块钱。”
　　“……”这厮真是打击报复心极强，时刻不忘挖苦我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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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真是拿这5000块钱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