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核小道，在线忽悠》顾辞山

6、第六章

　　姚罩宝瞪眼瞧着眼前并肩坐着的两个小少爷，眨眨眼，还想细看时，兀的出现的那个小少爷即凭空消失，两个小少爷又变回了一个。

　　嗓子眼儿里的一声惊呼被压了下去，姚罩宝不确信的向小少爷走近几步，想再看看究竟时，便见站在小少爷身侧的云娘像是也看到了那怪象，原本沈静的一张脸上也起了波动。只是这波动一闪即逝，姚罩宝若不是看的真切，还要以为他刚才见到的，也是眼花所致。

　　院中看见那怪象的，只有姚万明师徒二人并上个云娘。见姚万明与云娘都不动声色的收敛神色，姚罩宝也学着那两人的反应按捺不动，继续给姚万明打着下手。直到姚万明惯给小孩子变的那些术法都一一演完，姚万明二人又回去了后，姚罩宝才忍不住的向姚万明问起他见到的怪象是怎么一回事。

　　姚万明在主院中时，就觉察到了姚罩宝也看出了什么。现今听着姚罩宝的描述，姚万明没答姚罩宝的问题，只是抚着小徒弟的头顶，既是叹息又是可惜的叹了口气。

　　姚罩宝的资质，即便是放在道门鼎盛弟子莘莘时，也可说得上是不俗。旁人须得勤修数年，才能绘成的流光速神符，姚罩宝只学了几遍就学的通透。而姚万明反复教给姚罩宝的那几遍中，还不乏姚罩宝耍着心眼儿，懂装不懂的次数。

　　姚罩宝的小九九姚万明看得明白，亦知宗门重任不能轻易的托付在个于道途全无兴趣的小儿身上。只是姚万明如今看姚罩宝连通魂术都能看明，还是不免为这难驯的小徒弟感到惋惜，也为御灵宗或无法托于姚罩宝而感无可奈何。

　　姚罩宝不知姚万明心中所想，看姚万明没有回答他的意思，追着姚万明又问了一次，才听姚万明说道：“过会儿有人也会有此一问，你便一并听着罢。”

　　姚万明没说明与他有相同问题的人是谁，姚罩宝也猜到了个七七八八。他看姚万明没有瞒着他的意思，就静下心来，等云娘过来。

　　不消多时，云娘便敲响了房门。

　　开门让座，云娘尚未坐定，即道：“我刚才看到的，那是……”

　　“通魂术。”姚万明道：“可看人三魂是否在体。”

　　姚万明点到即止没有多言，姚罩宝与云娘却也都明白了姚万明的未尽之意。既能看见那第二个小少爷，小少爷的三魂便是离了体，而瞧见的那第二个小少爷，正是小少爷的三魂。

　　小少爷近日神思委顿，云娘对此早觉蹊跷。只是小少爷的情形与镇中的痴傻儿并不相同，云娘便未往邪祟上想，只以为小少爷是精神不振，这才找着杂耍卖艺人来到庄中，好给小少爷提兴取乐。此时她对姚万明说的话也不甚怀疑，只问道：“是不是有邪祟冲撞了少爷？”

　　姚罩宝听云娘把话引到了邪祟的身上，也顾不上注意云娘对小少爷的称呼，只等着姚万明点头应下邪祟一说，再接下驱邪的活计，好干干脆脆的挣上他一笔，却不妨听姚万明说道：“此事与邪祟无关。”

　　兴奋雀跃的一颗心登时被姚万明的一句话弄了个透心凉，姚罩宝恨不得把时间拨回几息之前，不管是与不是，都把事情推到邪祟的身上。可他却又什么事都做不得，只能抓耳挠腮的站在姚万明边上干着急。

　　幸而姚万明虽说了小少爷三魂离体的事与邪祟无关，却又紧接着补上一句道，“此事像是活人所为。”

　　益康镇中流传的邪祟之说云娘一直有所耳闻，现虽听姚万明说小少爷三魂离体与邪祟无关，但还是存着疑，把怀疑都打到了邪祟的身上。但无论是否与邪祟相关，眼下该做的事情便也只有一件，那便是雇了姚万明，去把少爷的三魂再放回少爷体内。

　　云娘没再多纠结作怪之物到底是何，只道：“仙师若能收回那三魂再抓回作乱之人，我必重重答谢。”说罢，云娘即唤了个丫头进来。

　　那丫头已在门外等了许久，听得云娘唤她的名字，即端着个小木匣走了进来。云娘拿过小木匣放到姚万明面前桌上，道：“收魂一事或需用到灵石，若这些不够，仙师再差人去取便是。”

　　云娘面相柔婉，姚罩宝看云娘的模样，还以为云娘是那种待人和婉却又优柔寡断的女子，没想到云娘三言两语之间就把事情定了下来，非但如此，还利索果决的送来了匣既能看作是收魂所需之物，又能看作是定金的灵石。

　　云娘留下那匣灵石，没再多留便带着那丫头离去。姚罩宝摆出副乖巧有礼的模样，跟在姚万明身后送走云娘，没等云娘走远，便一溜烟的跑回屋内，守在木匣旁等着姚万明打开木匣，好让他看看木匣中到底装了多少灵石。

　　姚万明看姚罩宝掉进钱眼儿里的样子，好笑的把木匣往姚罩宝手边一推，道：“你开罢。”

　　“真的？”姚罩宝嘴里问着，手上已经拿着木匣转了一转，让木匣正冲着自己。话音还没落，木匣盖已被姚罩宝打开，露出了里面摆的整整齐齐的一层灵石。匣中的每颗灵石都有拇指盖大小，各个圆润光滑，似极了蚌中明珠。

　　小心翼翼的拿起颗灵石举到眼前，姚罩宝看着似玉非玉的灵石上的莹润光华，也不敢去掂掂每颗灵石都有几钱几两，只看够了后又仔细小意的放回了匣中。

　　木匣共有两层，姚罩宝掀起最上面装满灵石的那层，看到下面那层中装的东西时，立时收了先前的小心翼翼，抓了一粒放在手里，掷到半空便是一抛。

　　第二层放的，是层散碎银子。姚罩宝对着灵石时还没什么真切感，对着那层碎银子时，才觉着手里握着的，是真真正正的好东西。

　　姚罩宝手边没有用于称银子的小秤，他便不厌其烦的拿出每粒碎银挨个掂重，其间还能一心两用的和姚万明说几句话。“师父，你怎么知道小少爷离魂的事是人做的不是邪祟做的？”

　　姚万明闻言伸出一指指着屋顶，看姚罩宝的视线也跟着他的动作往上看时，才道：“问天。”

　　“问天？”姚罩宝合手抓住落回手中的碎银，还想再问时，就见姚万明从杯中蘸了些许茶水，以水当墨，以桌做纸，从桌上写起了符文。姚罩宝看姚万明只是画符给他看，并没有教给他的意思，便放下了心里的小算盘，凑到姚万明身边看他画符。

　　初画时的那几笔，与流光速神符并无不同，姚罩宝看姚万明画完他会的那几笔后，再往下看，才看到了不同的地方。姚万明画符时流畅自然，一气呵成之中透着种浑然天成的意味，显是对手下画的符已熟记在心，下笔时才能如有神助。

　　姚万明画完符后揩去指上的水滴，道：“若是用掺着灵石的朱砂画之，画符时想着心中所问，符文便会有所感应，自行流转成字，答出所问。”姚万明说完摇摇头，又道：“灵石朱砂也不过是外物，凡大能者，随手捻物画符，画出的符箓照样能够问天卜事。”

　　“就像师父您画在纸牛纸马上的符文一样？”姚罩宝想着他见过的姚万明的本事，嘴甜道：“师父您也是大能。”

　　姚万明笑笑，继续道：“这符叫问天符，可占卜些事情。昨夜我在你未画成的符箓上加改几笔改成了问天符。”

　　“占出了益康镇中没有邪祟作乱的事？”姚罩宝没再看茶水画出的问天符，只问道：“那师父您占出了作恶的人在哪儿了吗？咱这就把他抓了来，再把小少爷的三魂给他送回体内。”

　　“问天符占不出这么详尽的东西。”姚万明拉回把碎银子往木匣中一收，关好木匣就要向外跑的姚罩宝，道：“小少爷的三魂离体是人所为，也只是我的猜测。”

　　“那……”

　　“通魂术可看出三魂的去处，若人的三魂不在，纸片人便可引人找到三魂丢失之处，届时也可知道，我的猜测是否准确。”

　　“可……”姚罩宝挠挠头发，想着和小少爷贴肩挨着的三魂，愁道：“那现在怎么办？勾魂人要是不继续勾小少爷的魂了呢？”

　　姚万明老神在在的捻着缕胡须，只答了一字。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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