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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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大早儿，俩人就被院墙外头的炮竹声儿给吵醒了。
“你，醒了。”牧瑾瞧着身边还有些朦胧睡意的齐策：“醒了就快着起吧，你不说还有活儿要干嘛。”
“你什么时候醒的。”齐策翻了个身，伸胳膊就去够衣服。
“想来是昨儿喝了些个酒，倒也是我不知深浅，后半夜就给疼醒了。”
齐策一听，眉头登时就皱起来了：“哪疼，要紧嘛。”
“不打紧的，来了月事，打小的体质，也都习惯了。”
关齐策瞧着牧瑾脸上，照着昨天都少了些许气色，一边倒腾自己刚翻出来的枣红绸面的大褂，一边嘱咐：“我瞧着你那脸，都没有个血色了，你先别下床了，我回头让关昕去起一锅莲子羹回来，你补补气血，昨晚间你要是睡个踏实觉，精神也能照现在好点儿。”
牧瑾定睛瞧齐策：“后半夜里也真是没睡实诚，天刚一擦亮，外头的炮仗声儿就没停过，确实有些噪聒了。”
“你是头回在北边儿过年吧，我们这边儿兴这个，从早吵闹到晚，一年都红火。”齐策说着，侧身整了整坎肩上的扣子。
牧瑾床上半眯着眼瞧着那孩子，本就是好皮相，配上喜庆的颜色，更显得丰神俊逸了些：“三爷穿这么红火，是要娶哪家的姑娘呀。”
齐策知道她是瞧见了自己藕色的坎肩，才跟自己说玩笑话，轻笑了一下，也不说话，又去软榻边上寻了自己的帽子，蒙到了头上，临到了出门，回头道：“你且先歇着，我去前厅里找大哥和二哥，听阿玛安排，一会儿回来再用早膳。”说着用手推门，推到一半儿，又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扭头瞧牧瑾：“这藕色的布是前几日我让昕姐儿去扯的，我瞧你平日里穿的衣服都太素了些，让她也给你订了一件，在衣柜里放着了，你一会儿起来且要记得穿啊。”说着，便大跨步出门了。
牧瑾见她出去了，自己也不好在这儿多躺着，也洗漱了一番。站在柜门前边，想着关齐策得逞的样子，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拿出了那件藕色小袄，套在了外头。
齐策这边儿，刚一到正厅，便见他大哥尹德本已经在那等着了。
齐策的大哥是关家二房所出，是个从三品的京官，一直在光禄寺任职。尹德本长齐策几岁，也算是颇有才华，本来是靠着老王爷进的官场，起初是任一个从五品的闲官，硬是靠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了从三品，如今的官职也算是对得住他一身的本事。
“齐策，来了。”尹德本看齐策穿的叫一个喜庆，有些好笑道：“这新婚还真就是不一样，里里外外透着股精神，前些年还说自己不成亲不成亲，怎么样，现在知道成亲的好了吧，哈哈哈。”
“大哥，你可别拿我寻乐子了，我这成亲的，那不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也都彼此彼此。”齐策挑了个地儿坐下，找人饶了杯茶水，一边喝，一边道：“阿玛跟二哥还没来呢。”
“阿玛现在应该是在祠堂里头，今儿要请族谱出来，给你还有老二家娶的夫人给填上去，得好一阵子忙活，一会儿才能过来。至于你二哥，他估计现在还在被窝里折腾呢，人家新婚燕尔的，且得如胶似漆呢。”尹德本接过齐策递给他的另一杯茶水，一边那杯盖儿拨茶汤，一边又道：“你说咱家今年也算喜庆了，年正月儿还没出，三房填一口人，这腊月里，你们院儿里又填了一口人，还真是从年头喜庆到年尾。唉，三儿，我看老二天天人俩人好的不行，你那边咋样。”
尹德本作为齐策大哥，算是齐策在府里头关系比较好的人了。小时候一起玩儿自然不必说，后来三个人都稍大一些了，三房的博敦许是听着三姨娘的话，疏远了她，至于她这个大哥，虽然平日里二姨娘没少跟尹德本说，要疏远齐策，不能跟她一块儿玩，但尹德本还是打心眼里把齐策当成弟弟，平时仨人在一块儿的时候，碍于人情世故，疏远齐策，同博敦走得近一些，私下里，和齐策的关系还是同儿时一样。
齐策记得最深的一件事儿，便是小时候尹德本跟自己一起掏树上的鸟蛋，结果让王爷身边的下人瞧着了，告诉了王爷。老王爷生了一场气，一人抽了十个手板儿。谁都知道，在这样的宅院里头，得到阿玛的喜爱是个要紧差事，于是，二房姨娘一直同尹德本说，一会儿见你阿玛的时候，你就同你阿玛说，是她非要拉你上树的，听见没。可真到最后，尹德本还是揽下了责任，说不管怎样，他当大哥的带头调皮捣蛋，就是该罚，愣是让老王爷多抽了五个手板儿。
那时候的齐策，也是经历了一段时间的人情冷暖，知道尹德本是在心眼儿里把自己当弟弟，于是也把他这个哥哥一直放心里头。
“人家二哥跟二嫂，是真真情投意合，咱哪能跟他比。”齐策知道尹德本说的不只是这方面，却又故意绕圈子。
“老三，可不对吧，我前两天还听东院儿人说，说他们院儿三爷打成亲没出半个月，就被三少奶奶哄到书房住了，之前还一直不知道因为啥，直到昨儿晚间，才被允许回正房里住。”尹德本说着笑眼瞅她，嘴角掩着笑：“我开始我还寻摸着，我说那佟佳·牧瑾的风评可不是那不讲理的泼妇，那怎么能这样呢，后来我才知道，是我们三儿晚间太能折腾，人家三少奶奶扛不住，这才哄你的。哈哈哈哈，三儿，你跟我说说，这事儿有没有准成。”
齐策摩挲着衣裳布料的手闻言停了一下，心道牧瑾着实是个人精，嘴上应付尹德本道：“去去去，别的院儿的事儿你可少打听，你跟我嫂子都成亲两年了，那怎么我侄儿还没出来呢，这搁到别人家，那孩子都能转着圈的叫我叔叔了。呀，别是大哥你不行吧，哈哈哈哈哈，不打紧不打紧，我们家牧瑾家里边是开药房的，赶明儿我叫她写个方子，给你抓几副药回来保证明年我就能看着我大侄儿！”
尹德本眼见齐策越说越不像，急忙打住了齐策的话，正巧这时候老王爷跟齐策的二哥博敦也进来了，俩人便都安安静静，等着听老王爷安排。
“今儿是除夕，还按往年规矩来，先去祠堂上香去，顺便把老二跟老三的夫人给填族谱里，晌午饭你们回自个儿院里吃去，下午你们就该干嘛干嘛，等约么着快天黑了，博敦，你跟齐策过来置办桌子跟凳子，尹德本你忙点儿，你去厨房里头盯着点儿，帮忙制备饭菜。还有，等晚间过来的时候老二老三你们俩顺道从酒仓里头带几坛子黄酒出来，别忘咯。”
“哎，阿玛，记住了。”仨人齐声道。
“成，你们快回去吃早膳，吃完之后收拾立整了，去祠堂里头找我。”
“好。”齐策等老王爷话音刚落下，就应了一声，回东院儿了去了。
刚一进院儿，正好碰上佟佳芷端着餐盘儿往正房走，那佟佳芷瞧见齐策，道了声儿“姑爷，早”，就复要往前走，被齐策叫下来了：“牧瑾醒了？”
“我们家姑奶奶醒了有一阵儿了，厨房里刚盛出来的饭菜，这就要给端过去呢。”
齐策闻言支应了一声儿，便自己走到前头去了，悠悠道：“你叫他们手脚都快些，就说三爷起的早，饿了。”
佟佳芷在后头气急败坏的瞪了她一眼，却又无奈只能快步往正房走。
这齐策甫一进门，便瞧见了抄经的牧瑾，到底还是穿上了那藕色的小袄，瞧她进来，淡淡的说了句“回来了”，便又低头抄经。
本来齐策还想同她打趣的，就是那一抬头，瞧见了牧瑾的脸，因为气血不足，有些白的过分，也就于心不忍了。
没过一会儿，菜上齐了，齐策扒了两口饭，算是吃好了，一边在软榻上靠着一边对牧瑾说：“一会儿咱吃完早膳去祠堂，今儿你跟二嫂要入族谱，拾掇的体面些。”
这边喝着莲子羹的牧瑾听了齐策的话，头也不抬道：“自是知晓，你且操好你的心，便丢不了体面。”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第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