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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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便是博敦同那些人去喝花酒，喝到了不省人事的境地，老王爷派你去接他去。”
“是，那也便是我第一次见着苏如烟。说来也可乐，我第一次见着她的时候，她瞧我以为是关家的小厮，还同我说＇你们家爷你好生照看着，别出了什么闪失，当心你的狗命＇。我当时一听，也懵了，哪有人同我这么说话的啊，我那火我腾一下子我就上来了，一句＇哎你什么意思＇还没说出口呢，她那头倒先说话了。”关齐策说着转了转自己手上戴着的前两天刚从琉璃厂淘换来的翡翠扳指，嘴角分明噙着半分笑，露出的却是九成的苦涩。
有一点，牧瑾是不得不承认的。关齐策的长相，不算是她见过的人里头最顶尖的，单说之前同自己有过婚约的鄂珲，那长相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可论长得有眼缘，她关齐策却是头一名。面冠如玉，虽说是单眼皮，可那俩眼睛滴溜圆的瞧着你的时候，你还真就是越瞧越心喜。再说脸型，许是她年岁尚小，又许是她身份原因，相较起其他牧瑾所见过的男子，她关齐策的脸在那一众硬朗线条中脱颖而出的，便是那股子精雕细琢的少年气，本该是四成的平和，六成的倜傥，却又被眉峰与鼻梁的硬朗硬生生的刮出十成十的英气，这便是令牧瑾在瞧见齐策笑意里的苦涩时，自己也跟着皱了眉的原因。
“她说了什么？”
“她说呀＇我不过是瞧你长得还能瞧得上眼，好心提点你几句，你也莫要多想了＇说完还没等我琢磨过味儿来呢，就走了。”
牧瑾好一会子没说话，两三次端起茶杯，瞧着齐策之后却又放下，最终是叹着气说出了一句：“你怎么就是个女子。”
“我……我怎么就是个女子？何以问出这句话来？”齐策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也弄懵了。
“你这皮相哟…”又是良久的一阵沉默：“也多亏你是个女子。”
齐策听罢后一句全然明白了，眼前这人合着是夸自己长得好看呢，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习惯性的用小指指腹反复刮蹭剃完发留下的青皮。
“这么反着个儿夸我的，你合该是第一个。”
“你同她在一块儿的时候，她没对你说过？”
“倒没夸过我长相如何，单说我怪有趣的。”齐策说罢，若有所思的低头瞧着自己衣裳上的团花细纹。
“那倒是我肤浅了。”
齐策伸手去够茶壶，发现壶里头水都凉了，便坐起来，登上靴子，起身道：“这茶水凉了，我去换一泡去。”
平日里跟齐策站在一处，牧瑾还单单只知道她比自己高出些许，如今坐在榻上，瞧她这么一起身，却发现这孩子竟有这般高：“你可有八尺的个头？”
“得有了吧，八尺出来一寸。”
“我家三爷竟有这般的身量，那往后我可就不怕让别人欺负了。”牧瑾满眼笑意的瞧着齐策。
齐策知道她这是跟自己开玩笑呢，也不紧不慢的回了一句：“怎么着，合着嫁到关家三爷的府里你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了，找靠山还得看个头儿。”说着端了壶新茶回来，走到牧瑾跟前：“来，把盖拿下来，我给你添点水。”
“你怎么就长那么高了呢？”牧瑾瞧她，又似是在问自己。
“许是同我小时候喜欢吃牛羊肉，奶制品有些关系吧，小时候额娘还在的时候我是更甚，牛奶，羊奶，有段时间那都当水喝。”
“怨不得你这么白呢，净是喝奶喝的了。”
这俩人东一句西一句的，时间倒也过的飞快，一眨眼就到了掌灯时分了。
“方才说了牛羊肉，这会儿，便又想吃涮锅子了。”
“芷丫头。”牧瑾听了齐策的话，唤了佟佳芷进来：“你同厨房说，就说是三爷想吃锅子了，让他们快些备上，多备些牛羊肉。”
齐策瞧着牧瑾，到了是个孩子，那高兴全都写脸上了：“看来阿瑾在东院里头呆的真是如鱼得水般的自在啊。”
“不敢，还不是承着三爷的福气。”
一顿涮锅子吃的热热闹闹，吃罢晚饭，二人又各自洗漱了一番，这问题可就来了。白日里头牧瑾让人将齐策的被褥全都给抱走了，现如今齐策倒是真没有地方睡了。
“阿……阿瑾，我这晚间要睡哪儿。”齐策也没了打算，洗漱过后，愁着个脸儿问牧瑾。
牧瑾这脑子里也一直寻摸着给她找个地方睡觉。
“要不我就睡这榻上吧，也不难受。”
“你若是一直在榻上睡到咱搬出东院儿，还不得把你那腰给睡折了。”牧瑾给一口否决了。
“那，那要不我先在这儿躺着，等到了后半夜他们都睡熟了我再跑书房里头去。”
“你贼不贼啊你，那还能睡好了嘛，你要不就在这儿跟我睡得了。”
“那不成，这儿只有一个被子，于情于理我都得让给你，可我也不能干冻着啊”
“干冻着干嘛呀，这本来就是给咱俩盖的被子，俩人盖够用。”牧瑾听齐策的意思，她怕是会错了自己的意，于是解释道。
“这……这不太好吧。”齐策犹豫的瞧着牧瑾，那皱着个眉头，牙关轻咬着的样子却又极其惹人喜爱。
“怎么就不好了，我也是女子，还能吃了你不成，再者说，我同你，是一家人，我是你家人，上来吧。”
“那我便上来了。”虽说屋里点了两炉子的炭火，可还是架不住冬天里北方的冷，穿着单衣刚洗漱出来的关齐策也冻的不轻，腾的一下子，便蹿到了被子里头。
“这日子可真快。”屋里熄了灯火，黑漆漆的一片，可牧瑾又毫无困意，也不知道是被子里突然多一个人还是怎么的，就是睡不着。
“是啊，上回咱俩这样躺着还是成亲那天呢吧。”
“那天可没有今天咱俩这么平心静气。”听到在自己耳边极近的地方回过来的话，牧瑾还是头回感觉到，一想起了那天的场景，心里头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齐策，这么些天了，你没见着苏姑娘一面，你怨不怨是我拘着你。”牧瑾突然转过身，对上平躺着的齐策，瞧她也是一副大气儿都不敢喘的样子，板板正正的平躺着，便想要逗逗她。
“不怨不怨，阿瑾也算是救过我一命，我报恩还来不及呢，我怎么会怨呢，不怨不怨。”
“你身上还挺暖和的，倒不像我，打小就体寒。”说着一脸坏笑的往齐策肩膀那靠了靠。
果不其然，牧瑾的脸刚一贴着齐策的肩膀，齐策便一激灵，下意识的往另一边挪了挪：“许是，许是刚才吃了锅子，身上热乎。”她顿了顿，又悠悠的来了一句：“又许是我打小身上就热乎吧。”
牧瑾瞧她那样子，心里头好玩的紧，顺势便将胳膊搭到了齐策的肚子上头，果不其然，那齐策身子嘣一下，僵住了，连大气儿都不敢出：“你瞧你在这儿害羞个什么劲儿，这又不是成亲那天的三爷了。”
“我我我，我没害羞，我自然好着呢我……我有什么好害羞的真是的。”齐策满脸烧的通红，恨不得一巴掌扇死当初跟牧瑾造次的自己，这哪是女子，这分明是妖精，还说不会害自己，这分明是害人不浅。
“好了，我也不逗你了，你同我讲讲你同苏姑娘的故事吧。”
“我俩倒也没什么故事可讲。”
“哪能啊，那戏文里头不老少写的，英雄美人的故事，你俩哪能没有故事，快讲讲。”
“我俩真没有故事，便是后来两年里头，我烦闷了，便找她聊聊天诉诉苦，她便像我额云一样，也乐得安慰我，我若是无事，便写几首词，她给我弹几首曲儿，就这样。”
“这便是你俩的感情？”
“嗯，我便就这么喜欢了她两年。”
“嗯，你若觉喜欢，那便喜欢。”牧瑾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
齐策总觉着牧瑾这话里头有几分含义自己没能捕捉得真真切切，可细品又不觉得是什么难听话，也就没再当回事儿：“那你能同我讲讲你嘛？”
说来也是，齐策光顾着跟牧瑾讲自己的故事了，却还未听过牧瑾讲她的过往。
“我的故事倒也简单，不过是才子佳人，爱而不得的戏码。”
“你喜欢谁？先前同你有婚约的那个鄂珲？”齐策听了牧瑾的话也是一惊。
“怎么不能盼我点儿好了，我都这样了，你还盼着爱而不得的是我。”牧瑾觉得有些好笑：“我好歹平心而论，也不算相貌丑陋，那怎么就不能是鄂珲爱我而不得？”
“也是，我也觉得阿瑾甚是好看，自然是他爱而不得。”齐策只知道自己腰上还放着牧瑾的胳膊呢，怕自己说错了话，牧瑾一个不高兴，那就不知道她还要干嘛了。
“那便是鄂珲心悦于你，你却因为他相貌平平没把他搁心里头，正好两家长辈这一取消婚约，你乐得清闲，他爱而不得，是这么个意思吧。”
“大体上便是这么个意思，不过，他可不是相貌平平。”
“难不成他奇丑无比？”齐策瞪大眼睛转头瞧牧瑾：“怨不得你瞧不上他，这多亏我皮相好看一些，不然你怕是也早就瞧不上我了。”
“谁同你说的奇丑无比了？他长得也是十分的英俊潇洒，论相貌，那也是人中龙凤了。”
齐策听了，下意识的撇嘴，心想着下午的时候不知道谁夸我好看，这转头就又夸别人去了，也不知道怎么让她夸一次长相好竟那么不值钱。
牧瑾是个心细如发的主儿，齐策这点儿小动作她看的可是一清二楚，心里感叹这少年的小孩儿心性，道：“你同他可不一样，你这皮相，能好看到人心坎里头，是个有眼缘，耐看的脸，他的长相，也单单是富有男子气概的俊逸罢了。”
听了这话，齐策心里头乐的跟花似的，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左右我又没说什么，快早些休息，明儿是年三十儿，咱且得好一通忙活呢。”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第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