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风铃待卿归》第五人称

3、预兆

　　约摸过了两柱香的时间，马车便到了城门口。这是一座热闹而繁华的城，名曰：天渊。

　　身为城中之主的羽家，百姓们大多都认得他们的车马，也知道他们的为人。见羽家马车缓缓驶来，人群中便议论纷纷。

　　有说羽家主和风少爷都是好人的；有感谢羽家这些年来所做出的贡献的；也有对羽家上上下下全都赞不绝口的。

　　只是在赞美的同时，异样的声音也随之出现了。有人说，羽家，不过是一群虚伪的人罢了。那羽家二少爷羽昆，最近又整死了村外的姑娘，简直无恶不作。

　　也有人说，羽家，不过是靠祖辈而已，候位似乎也要到头了，又还辉煌得了几时？

　　说话人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只是刚好进了羽家人的耳朵里。一个下人模样的人随即掀开了车帘：“少爷是不是要？”

　　“算了，一群躲在阴暗角落的人，上不得台面的，不理便是，先回府吧！”羽风才不与之斤斤计较，这背后的舌根，爱嚼便嚼。

　　“风，不会有事吧？爷爷说最近出了很多乱党，处处造谣生事。”琳也担心地问道。

　　“琳，放心吧，没事的。”羽风温柔的笑了笑。

　　虽说李老爷子说的事确实存在，不过，天渊城在城主漠清的治理下，应该是不会有事的。只是，有的时候，一个不小心的举动，往往会造成巨大的后果。

　　再说说羽家，只因始皇帝曾赐门匾于羽家，门匾上刻有四个大字“国之功臣”，羽家先祖也官拜忠武侯，所以羽家对百姓，一向爱抚有加。故而，羽家在西南地区曾是很有威望的。

　　奈何一位祖上后来犯了大错，原本可以一直世袭下去的爵位，被贬为只能再世袭五代，到了风这里，刚好是第五代了。加上每年税收越来越多，羽家便不得不划分一些地，归还朝廷。

　　别看羽家在天渊城地位颇高，但这城的三分之一都归朝廷所有。即便这样，羽风的曾祖父还是官拜三省总督从一品，并且
　　减免了二十年的赋税。

　　但到了他祖父和父亲这里，就渐渐衰弱了，二人现在都只是一个正三品府承，爵位也到了最后一代。

　　俗话说，没有千年的帝国，却有千年的世家，只是不知道羽家还能传承几代。所以风也特别渴望，能够再现祖上辉煌，征战沙场。再不济，在朝廷也至少要官至二品。

　　风带着琳来到了羽府，在经过“国之功臣”那块匾额时，却并没有停留。因为对此时的羽家来说，这块匾额彰显的更多是耻辱，教训，所以不见也罢。

　　琳的爷爷也曾是一方都指挥使，封疆大吏。后因琳的父亲李冠希，不小心冒犯了先皇。只是先皇念其劳苦功高，没有罚他。但琳的爷爷，却认为是自己教子无方，无言再面对圣上，故而辞官归乡，做了一介平民。

　　而琳的父亲，从小享惯了荣华富贵，回到天渊城后，却没了父亲给的万贯家财，从政呢，又因冒犯了圣上而处处碰壁，无人再愿与其深交。

　　后来北方战乱，李冠希便想去镇守边关，再三哀求，圣上终于恩准。可惜，在一次大战中，受了重伤，于是琳的母亲便去北上照顾。

　　但在某天晚上，蛮夷袭营，夫妻二人未逃过此劫，双双殉国！死后虽得到朝廷追封，但那年琳已经七岁了，对这些事都依稀有些映像。

　　所以，从那以后风都不会轻易谈及朝廷的事情。

　　“少爷，琳小姐你们来了啊！我这就叫厨房准备饭。”刚到门口，一个门客便迎了上来。

　　“不了。”风摆摆手，既而看着一个方向继续道，“福伯，刘叔呢？我要去看看父亲新进的那批货。”

　　风望去的方向，一个中年男子正带着几个家丁走了过来，便是羽家家丁总管，福伯。长得老实憨厚的样子，大腹便便，耳垂较厚。

　　“少爷，刘叔正在库房，老爷吩咐招聘新的下人，我就不过去了。”福伯指着库房的方向，笑着回道。

　　“父亲说招聘下人？现在府里的下人还不够用吗？我怎么没听父亲说起过？”风故意这样问道，其实此事他也是略知一二的。

　　府中好端端的突然要招聘下人了，只怕是跟外面的流言蜚语有关。

　　据说父亲年轻的时候，在外风流成性，处处留情。近日遇见了一位旧情人，因所生之女是父亲的女儿，而被赶出了曾经的家门。父亲自然动了恻隐之心，准备将其母女接回府中。

　　但羽家好歹也是名门之后，这种见不得人的事还是有辱名声的。即使百姓不知道，但郡守也肯定知道了，估计又要大肆宣传一番，给羽家一个下马威……

　　想到此，风摇了摇头，父亲的事情，他又怎好插手呢？罢了，罢了。

　　“风，你在想什么呢？福伯还等着出去呢，风？”琳双手在风的眼前挥动。好端端的，风怎的突然发了神？

　　“少爷，我也不清楚，时辰不早了，我该出去放榜了，就先行退下了。”面对风的追问，福伯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他只负责办事，哪里敢问那么多为什么啊！

　　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再过不了多久，街市就该热闹起来了，他得赶快去办正事了。

　　“哦，行，我刚才走神了。那福伯，你先去忙，我找刘叔去了。”终于回过神来，风这才想起自己还要带琳去找香料，要是晚了，刘叔就该去附近的城市卖货了。

　　得到风的准许，福伯便领着几个家丁出府，向城中心去了。风也带着琳，到了刘叔那里。

　　“刘叔，我父亲新进的那批货在哪里？”风赶紧问道，“再顺便把母亲留下的衣服拿出来。”

　　风命令着。因为他看到了琳，这身素衣，琳都穿了好久了。也不是她没有钱买新衣服，只是琳的爷爷向来节俭，认为衣服没破没烂，能穿多久便穿多久。尽管如此，风还是想让琳穿穿那件衣服。

　　“少爷，这是不是有点不好啊，夫人去世前吩咐过的。而且听音小姐也很喜欢那件衣服，你还是问问老爷的意见吧？”年过四十的刘叔，看了看琳，又看了看风，脸上的表情着实为难。

　　听到此，琳也抓紧了自己的衣服，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刘叔，你去拿吧，母亲留着，也是要用的。至于小妹，我会给她解释的。”风温和地笑道，他知道刘叔在顾虑什么，但这件衣服，他是一定要送给琳的。

　　转头看了看琳的表情，竟有些喜意，还夹杂着娇羞可爱，他就知道了，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那好吧，琳小姐，请跟我来。”刘叔在羽府待了几十年了，对于琳，也是看着长大，十分了解的。

　　她是老主人兄弟的孙女，自然怠慢不得，只因此事关于夫人的嘱咐，才多问了几句罢了。

　　至于二小姐嘛，刘叔也知道，二小姐有点蛮横，也有些不待见琳小姐。若是知道自己喜欢的母亲留下的衣服给了琳，那定是要大发雷霆的。

　　可刘叔就是喜爱琳这孩子啊，她还和风有婚约，过不了几年，说不定就是少夫人了呢！所以这件衣服给琳，也未尝不可。

　　“风，那我先去咯！”琳脸上洋溢着喜悦，跟着刘叔走了几步过后，又突然转过头对着风说了这句话，还俏皮地做了一个鬼脸，好不可人儿。

　　“去吧，等会琳出来一定会很美的。”风微笑着目送着琳走远，这俏皮可爱的模样，足以把他的心给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