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风铃待卿归》第五人称

4、有心人

　　羽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毕竟是一个侯府，又经过羽家历代族人不停修缮，现在的规模已是足够大了。

　　所以换个衣服走很久是正常的，又碍于有些地方不宜接触，故而不能让下人去拿。

　　风知道等琳换好衣服来到他面前还要好一会儿，所以干脆去庭院的椅子上躺着了。

　　头顶的藤蔓折射出太阳散落的光芒，暖洋洋的。耳畔有风轻轻地吹过，远处还依稀飘来了学堂的古筝声。

　　大概是昨夜没睡好的缘故罢，躺着躺着，风竟在藤椅上睡着了。

　　时间就像流水一样静静流淌，人的心情也随着天上的风云不断变化，难以捉摸。

　　但人的本性，便在一个人睡着之后，完全呈现出来了。

　　睡梦中的风，突然感觉到脸上有些湿意。天气骤变，雨水，就这样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

　　“少爷，下雨了！”羽童手中端着热茶，刚从房内走出来，就看见了在雨中熟睡的风，不得不叫醒了他。

　　风快步来到屋檐下，顷刻之间，雨下得更大了。庭院的树木也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忽然间，天空划过了一道闪电，像是某位天神突然开了天眼，好一道闪亮的光！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如同锣鼓，直击人心。

　　此时，在千里之外的南郡的一个道观中，一个正打着坐的道士突然睁开了双眼，看向西北，双眸惊慌，自言自语道，变天了。

　　既而，又闭上双眼开始冥想，似乎刚刚的一切举动，都未曾发生！

　　雨水渐渐抬升了地平线，激起一个又一个水花。风忽然想起今日还未曾见到小妹，接过羽童手上的热茶，抿了一口后问道，才知小妹又带着下人出去玩耍了。

　　风抬了抬头，这天气，竟还在外面瞎玩儿！接过一把油纸伞，吩咐了几句后，便匆匆忙忙找小妹去了。

　　水花一朵一朵飞溅，浸湿了风的衣衫，风却顾不得这许多。一想到那个从小就不爱撑伞的小妹，心就为之一紧。

　　雨越下越大，小妹多半还在雨中玩耍，风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这妹妹，何时才能让哥哥省心啊！

　　可是刚走到门口，风就停了下来，因为他看见了琳。琳正来回地踱着步，风上前问道，才知琳刚换好衣裳过来，就下起了暴雨，便准备来找他。

　　刘叔说，这几天老爷不在家，风得出门去接二小姐，才让琳等在了门口。

　　一边着急接回妹妹，一边又不能冷落了琳，抬头望去，雨也越下越大了。

　　由不得多想，牵着琳的手，便走向了那漫天雨花中。琳的身躯却在这一瞬间顿了一下，牵着风的手，琳的脸颊开始微微泛红。

　　此情此景，恰巧被后面跟上来的下人瞧见了，个个都识趣儿地不再上前，刻意与二人隔着一段距离。

　　见下人如此，琳本来就微红的脸，不由得更红了。抬眼偷偷看了看风，还好风不关注此时的自己，否则，她真的会害羞死的！

　　而此时，众人口中的二小姐——羽听音，果真跟玩伴儿一起在雨中打起了水仗。

　　旁边站着一群进退两难的下人，又想去把自家的少爷小姐拉回来，又害怕扰了主子的兴致，而被责罚。

　　这些少爷小姐各个都是千金之躯不说，还天生玩性大。真是苦了这些下人们，不是阻止了他们被他们责骂，就是现在将就他们，等回去后被他们的爹娘责骂。还好有几个机灵的下人，见势不好，便回去通报了。

　　风和琳还在达官显贵居住的东城区挨家挨户的询问，得到的却多是“风少爷，琳小姐，不好意思，我们也不知道听音小姐在哪儿。”这样的回答。

　　走累了，想随便找个地方歇歇脚，竟到了陈府。索性在门口坐下，也能有一位故人与二人寒暄。陈府的大少爷——陈旬从府中走了出来，见二人在此，便坐下一同交谈。

　　这陈旬倒是幽默风趣得很，随随便便讲个笑话，都能把人给逗乐，琳更是捧腹大笑了起来，丝毫没有了窈窕淑女的形象。

　　陈府的下人也端上了热茶来招待，在雨天喝上一口，心里暖极了。只是陈旬突然开口问到了风和琳的婚配之事，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了。

　　羽知道，陈家大少爷之所以会在这里对他们嘘寒问暖，是因为他早就钟情于琳。曾经还上门提过亲，只是那时李老爷子觉得琳还小，就拒绝了。

　　可是几年过去了，琳和陈旬都渐渐长大了，风乍一看去，这二人还有几分般配，琳若是许给了陈旬，也未尝不是一个好归宿。

　　风似乎忘了，现在有婚约的是他跟琳，不是陈旬！就连一旁的下人都看出这三人三角恋的关系了，风却还傻乎乎的，分不清自己对琳究竟是何种感情。而琳呢，明明一直就喜欢风，却囿于害怕，迟迟不敢开口。

　　今日，陈旬忽然问到这个话题，到让二人有些不自在了。见二人迟迟不肯给他回复，陈旬也感受到了四周尴尬的气氛，也便不再继续问下去了。低下头，开始琢磨起了自己的事儿。

　　天空中还是时不时会有一道道闪电划过，雷声也一声比一响，三人却只得尴尬地坐在门前，看着雨淅淅沥沥地滑落，期待着下人能带回羽听音和陈家小姐陈涵雪的消息，来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远处，一栋豪宅之中，一个戴着面具的人正单膝跪在书房，只见他的嘴唇正颤动，道：“老爷，属下已经按您的吩咐，让夫人把少爷赶出去玩儿了，现在应该和羽家那丫头在一起，不知我们何时行动？羽家现在除了刚回家中的福伯，和那个老不死的刘老头，现在的防守应该不严了。我们要不要马上潜进去，拿到兵符？”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这件事情我自有打算！”这位老爷，并未正眼看他，便叫他退下了。

　　“是，那属下告退。”

　　说着，面具人便从书房两侧的屏风处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大人，出来吧！”房内的老爷突然恭敬道。

　　“胡老爷这件事情干的不错啊，只是不知道这时候你的线人为何还没消息。不然本官可以给羽家来个釜底抽薪，气死羽清那个愚夫。”说着，在书房的暗处，便走出了一个官员模样的人。

　　“张大人严重了，只希望到时候大人记得在下的一片苦心。在贵妃面前多多美言几句，提拔提拔犬子。”胡老爷看着他笑嘻嘻地说道。

　　“胡老爷放心，只要这件事情成了，一定少不了你的功劳了。”张大人拍了拍胡老爷的肩膀，“我就先走了，等线人消息传出来了，记得第一时间交给本官啊。”

　　“那是自然。”胡大人点点头，“草民送送大人吧，只不过又要委屈大人您从密室离开了，府里毕竟人多眼杂的。”

　　“哪里哪里，胡老爷严重了！”

　　倘若此情此景能让羽风看看的话，他一定会感到惊讶，因为一向不和的胡老爷，跟指挥使张伦，居然同气连枝，走在了一起，还密谋着如此勾当，着实让人细思极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