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很爱很爱你》薄露初零

4、第 4 章

　　到北京后，成曦和菲儿住的地方是成曦的高中同学陈露帮着解决的。陈露专科毕业后，进入一家企业工作。这家企业有集体宿舍，陈露住宿舍。旁边有几排平房，住着租户，主要是做小买卖的生意人。人很乱，也很杂，但是房租便宜。成曦和菲儿死要面子活受罪，既然工作了，就一定不能再花家里钱了，所以欢天喜地的请陈露帮着租下来。省钱是好处之一，好处之二就是可以去旁边的陈露的宿舍打开水，洗澡，蹭资源。
　　可当她们进入小屋后，还是失望的想打退堂鼓了，小屋最多只有10平方米，只能放下一张高低床和一个书桌，行李都没地方放，只能放地下，尤其是高低床，睡上面的人一定是直不起腰的，得俯身上下，一句话，简陋的不能再简陋，艰苦的不能再艰苦了。可两个姑娘一狠心，住下吧，就当是体验生活了。
　　成曦的父母不放心女儿，驱车来北京探望，曦曦妈妈当场就哭了，怎么舍得让自己女儿受这样的罪，连爸爸的司机进去放东西后，一刻没停就出来了，说是太憋气了，不敞亮。最后他们留了钱，劝告成曦找个好点的地方，不够家里可以贴补。送走了罗嗦的父母，成曦和菲儿都笑了，她们觉得自己很了不起，磨练也是一种幸福。钱存起来，当作应急吧。
　　可条件的艰苦比不上自尊心的挫伤，成曦和菲儿确实个子有点高，所以出入陈露宿舍的时候很容易就被人注意，一次，一个值班的男人拦住了她们，不让进，话也说得特别难听，“是北京男人多，你们来取经了吧。”她们当然听得出这话有多难听，但还是压抑住了喷薄欲出的愤怒，因为怕给陈露惹麻烦，毕竟陈露已经为她们做了很多，忍了吧。
　　工作比想象的还要有趣，咨询公司的气氛是比一般公司要轻松很多的，而且咨询师个个都是硕士起底，年轻、活力、激情这些个字眼怎么用都不过分，大家仿佛有讨论不完的问题，出不完的差，行李箱像手提包一样电梯进电梯出的，大家都没有固定的工位，电脑随身带，坐下就写方案。所以在她们最初上班的两周，每天都有新面孔出现，当然，也有昨天才认识的同事，今天就没了踪影。
　　成曦和叶菲儿无疑是引人注目的，一来因为同时出现了两位海拔高、身材好，面容中上的丽人；二来两人整天职业套装不离身，中规中矩的模样很是新鲜，因为这里的人着装很随意，连董事长都随时会穿着拖鞋大摇大摆的走出来。咨询师只有在客户面前，才会西装革履的一派正装，丝毫不敢懈怠；三是两人分辨力差，同事们经常混淆了她们俩。她们俩后来分析，除了身高、身材相似外，就是衣服了。两人自以为聪明，将套装的使用率提高了一倍，换着穿呗。这下本来前一天在成曦身上的蓝色套装第二天就跑到了叶菲儿身上，先认衣服的同事便对着叶菲儿叫成曦了。每天晚上两人聊天时必定总结一下今天有没有人又认错了她们俩。
　　“我是双眼皮，他们都能认错”，成曦边照镜子边说。
　　“我还瓜子脸呢，你可是方脸，她们都能认错”，叶菲儿一撇嘴。
　　“哈哈，所以你该使出那狐媚样，勾魂眼，迷死几个，看他们服不服。”成曦边说边托起下巴，露出香肩，挺挺胸，撅起屁股，用手指朝菲儿勾了勾。
　　“行了，成曦，勾引最重要是自然，天生的放电，你这样别扭死了，感觉像良家妇女逼良为娼，不过你的胸围够傲人的啊，75C呢，以后老公和孩子肯定喜欢死了。”
　　就两样，两个女孩每天都要调侃一会，评论评论同事和碰到的事情，一切都是那么新鲜，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题。
　　“对了，曦曦，今天在茶水间听到两个女同事在谈论户口的事情，她们正在想方设法的落实户口，感觉很不容易呢。H公司没有落户的指标，可她们又喜欢这里的工作，还是你明智，把咱们俩的身份问题都解决了。”叶菲儿歪着头，一脸的欣慰。
　　“我才不明智呢，是我妈有远见，刚毕业的年青人总是把工作啊，挣钱啊，证明自己啊放在前面，户口好像跟自己无关，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是我妈提醒我爸，要考虑毕业后户口的安置。”
　　要说落户，还真是多亏了成曦的妈妈，在毕业前半年就在成曦爸爸耳朵跟前唠叨了“一辈子忠于党，忠于工作，从来没有为自己家解决过什么困难，这曦曦要毕业了，你那北京的朋友得帮帮忙啊，这可是孩子一辈子的事情。”成曦爸爸确实是个老革命，一切按原则来。可耐不起老婆的唠叨，也明白成曦不够精明，这事还真得自己出马。没想到出奇的顺利，张叔叔，北京一家B公司组织部的部长，了解到成曦的情况，满口答应了，没问题，自己手里有引进人才的指标呢，研究生这条件，好批。成曦自是非常高兴，可好事得成双，硬是死磨硬泡的求爸爸把菲儿的户口也解决了吧。结果是皆大欢喜的，钱是要花一些的，因为两个女孩的户口是挂靠，花钱买自由了，她们并不去B公司上班，可以天高任鸟飞，自由选择。
　　叶菲儿虽是单亲家庭，可经济条件并不差，菲儿妈妈是女强人，副厂长，所以菲儿从小也是衣食无忧。女强人自有女强人的作派，在单位指挥控制成了习惯，在家里对菲儿也是处处管控，随着年龄的增长，菲儿自是受不了妈妈的颐指气使，内心中多了几分要独立，要做的足够的好，证明给妈妈看的决心，所以很多事情都不跟妈妈汇报，连解决户口这么大的事情也是事后才告知。这次菲儿妈妈连连赞许菲儿的做法，跑到北京来专程感谢成曦，为她们俩庆祝。自然也像成曦父母一样，为孩子们的生活条件心酸，留下些钱以备需要。然后匆匆赶回老家了。
　　“菲儿，我觉得阿姨很关心你啊，人又这么干练体面。”晚上回到租屋，成曦不由得感叹。
　　“你是不知道啊，曦曦，我妈妈说话只有两个方面，一个是你应该做什么，一个是你什么做的不对。我也明白她是为我好，可我心里的抵触感越来越强，所以我的事情她知道的越少越好。我和费飞的事情还没有告诉她呢！”菲儿一脸的神情复杂。
　　“你们关系这么稳定，迟早得告诉阿姨的。我说句话你别不高兴了，我开始以为你们会是相依为命的母女，亲的不得了呢，可现在看来，你们在各自的轨道上生活呢。”成曦有些不解的看着菲儿。
　　“大概是吧，我们可能都没有能力让我和她的家温馨起来，所以我要创造自己的温馨小家。我和费飞的家。”菲儿自己把自己说高兴了起来。

　　任务来了，菲儿和成曦刚上班两周，就派到了项目上。H公司正在为东北的一家化工厂做人力资源方面的咨询项目，到了岗位价值评估阶段，需要增派人手去做辅导，两个姑娘就赶去增援了。
　　项目经理叫孟大福，当他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叶菲儿差点笑出声来，好有时代感的名字啊，上世纪五六十年底的人大多起这样的名字，说好听了，磅礴大气，满满的祝福，说实在了，挺土的。人倒是不土，成曦怎么都觉得这人在哪里见过，后来终于想起来了，他和中央二套的一个栏目的主持人非常相像，尤其是那薄嘴唇，一看就是能说会道之人。事实也是如此。
　　简单的寒暄之后，就进入了正题，孟大福介绍了这个项目的背景，目前项目进展的阶段。接着讲了她们此行最重要的就是任务就是她们俩加上另一位同事分成三组要辅导这家化工厂的中高层开展标杆岗位的价值评估，现在最当紧的就是学会岗位价值评估的方法。
　　孟大福在白板上开讲，“海氏三要素评估法是国际上使用最广泛的一种岗位评估方法。据统计，世界500强的企业中有1/3以上的企业岗位评估时都采用了海氏三要素评估法。这个评估法认为所有职位所包含的付酬因素可以抽象为三种具有普遍适用性的因素，即知能水平、解决问题能力和风险责任，围绕这三个方面对岗位进行价值评估，通过较为正确的分值计算来确定岗位的等级。以下是评价量表……”。
　　三个小时很快过去了，经过了孟大福的讲解，几位同事的提问沟通后，基本上所有的要点都提到了。虽然成曦和叶菲儿是刚毕业的青瓜蛋子，没有任何企业的工作经历，可正因为这样，她们格外用心和专注，孟大福对他们的领悟能力大加赞赏，表示今晚可以放心睡觉了。
　　第二天一切顺利，当成曦和叶菲儿被厂领导和干部尊称为成老师和叶老师的时候，两人很是受用，同时也更加庄重，谨慎，生怕出什么纰漏。第一战打完了，完胜。晚上几个人一起吃饭，气氛很是放松。咨询师大多是这样，在客户面前，特别有秩序，特别正式，特别专业。一旦闲下来，特别放松，特别随意，特别不修边幅。这随意还体现在聊天的漫无边际，神侃，你可以攻击我的观点，我可以攻击你的论断，都不往心里去，开放，必须的。拉近关系的第一步就是要自我介绍，哪的人，哪毕业的，学什么专业，还有其他的兴趣爱好，以及爱吃什么，爱玩什么都可以说。
　　孟大福说起了自己的名字。他是老来得的子，上面还有个姐姐，可是姐姐十二岁的时候出意外，没了。这才有了他，可想而知父母多么宝贝他，所以才有了这么一个耐人寻味的名字，说罢，他还神秘的扫视了一周。几个人知道了原委，便理解了这名字中寄托了父母怎样的爱子情怀，顿时觉得他就该起这样的名字，好听，真好听，有内涵。
　　菲儿在介绍时，轻描淡写了自己，却浓重笔墨了费飞。大家很是羡慕，貌似除了菲儿，大家都是单奔。这是很矛盾的情绪，单身是洒脱，好像有无限的可能，但又希冀那心有所属，安稳的栖息地。
　　回京的路上，成曦打趣菲儿，“菲儿，我得给你做个大牌子，写上‘本人是费飞的女朋友，勿扰。’你是想告诉全世界的人你已经名花有主了吧。”
　　菲儿点点头，“是啊，走上社会，会碰到各种各样的人，像我们这样有才有姿的年轻女子，很容易被追逐的，我是怕麻烦，告诉你啊，我已经过了那个虚荣的年龄了，不觉得有好多男人围着自己转是个体面的事情。大家和和气气，相安无事是最好的。”
　　成曦得重新认识菲儿了，好一个通透的菲儿。
　　“曦曦，我分析过咱们俩，从小家庭环境良好，经济尚可，对钱的渴望不是很强烈，所以不会把钱作为选择男人的第一位，自然也就能抵挡很多诱惑；还有就是对成功的渴望，我觉得咱们俩还是想做出点事业来的，可我们的价值观决定了我们是想通过奋斗和自己努力来实现的，而不是妄图走捷径，这点又会让我们擦亮眼睛，不会迷失。那就剩一条了，感情，谈感情终究是能够长远的最靠谱的路，不是吗？
　　你可能会说，有那么悬吗？有滴，有些人的眼神一看就没安好意，咱们俩可不是平庸之辈，无论相貌和素养，你别妄自菲薄。有些男人衡量的是我们需要什么，他们能给我们什么，你无欲无求，他们就退避三舍了。真正敢追求你的一定八九不离十的。不过还得看你自己的感觉。一句话，你得让别人了解你的品质是上等成色，没事别惹，姐姐没工夫跟你玩。”
　　说着说着，菲儿上来了痞气。
　　“你说话风格太不搭了，前半部分是西装，后半部分甩出了运动鞋。哈哈。你真够乐观的，那有那么多人追求啊。”成曦若有所思。
　　“事实啊，你想想你那英语老师，那么一个阅历丰富的人，什么没见过，为什么喜欢上了你，证明你有魅力啊。可他为什么不敢进攻啊。你来北京后，才敢在信件里表白，因为你的品质，他知道你是看重感情的正统女孩，他能给你什么，所以作罢。曦曦，你等着啊，不出两个月，你肯定会有追求者的。”菲儿一脸的笃定。
　　成曦回味着菲儿的话，越想越有道理，菲儿真是个双面人，看问题之深，总是出人意料，可内心的纯净又似一汪清水。
　　“菲儿，费飞找你真是赚到了。”成曦脱口而出。
　　“可能每个人在内心深处都有勾画的世外桃源吧。对了，赵健最近怎么样啊？人家都追到北京了，你还这么铁石心肠？”菲儿转口就奚落起成曦来了。
　　成曦无语了，她自认为也是条理清晰，思路敏捷的一类，可在和赵健的关系上却理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不是没感觉，但却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