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南下（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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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彬离开学校后直接去了医院。
医院门口停着辆救护车，从里面抬出一个血肉模糊的伤者，也不知救不救得活。
江彬在这一刹那恍惚间看到了那个血迹斑斑的下午。
血，一地的血，在大理石地面上蜿蜒开来，仿佛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想要生吞了他。
江彬的眸子，在这一刻变得茫然而无措，要不是叶芒在身后拍了他一下，怕是要发病了。
叶芒长臂一揽搭在他肩上，将他的视线强行逼到了旁边：“跟你说过多少遍了，离这种现场远一点。你要是疯了我可不敢靠近你的。”
江彬甩了甩头，逐渐清醒了过来，侧身看着搭在肩上的手，没说什么。
进了医院，两人照计划让李师姐换上了病号服，代替江彬的妈躺在了床上。
因为这间病房是VIP病房，因此也没别的什么人看见。
随后白雪穿上李师姐的衣服，又补了补妆，戴上假发和李师姐的墨镜，跟叶芒走了。
江彬在医院待到了下午，一直到办理出院手续的最后一个环节时，才离开了病房。
他去一楼大厅结账的时候，鸭舌帽躲在走廊的角落里拨通了电话：“喂，江彬去前台了，你快带人进来，快！”
一群同样压低了帽檐的人匆匆走了进来，江彬在收费窗口的玻璃上看得一清二楚。
他却耐心十足地等待着那一摞长长的收费单从机器口吐出来。
等江彬回到病房时，病房已经空空如也，就连这几天用的换洗包也都被一并带走了，倒是给江彬省了不少事。
叶芒的短信及时进来道：“追踪器正常，方向指向北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里好像有家废弃的农家乐，主人欠债外逃了，农家乐现在是待银行收回的状态。”
“嗯，我这里准备好了，只是我担心李师姐会吃苦头。”江彬回道。
“这你就别瞎操心了，我都打不过她，那几个草包根本不够看的，等她觉得录像录得差不多了，自然就想办法逃走了。你按计划行事，不要节外生枝。”叶芒打着哈欠信心满满地回道。
江彬把手机揣兜里，脸色忽然一变，犹如影帝附体，他的眼里噙着泪花，要哭不哭的样子可怜极了，他紧张地转身拽住了路过护士的手臂：“这位小姐姐，请问你看到809病房的病人了吗？”
护士摇摇头，简单了解情况后带着他去找护士长，护士长对自己负责的病人无故失踪感到极其震惊，当即通知了医院保卫处，不过为时已晚，最后一大帮子人直接报了警，挤挤挨挨地簇拥着去了监控室，看到了几个扛着一只超大编织袋的可疑人物。
这件事很快上了头条，Q市著名企业家江震的发妻在医院遭人绑架，下落不明。
江震坐在公司里，看着微博上刷出来的头条，神色淡然。
他装作很意外地给江彬打了个电话，那头却一直正在通话中，这叫他摸不着头脑。
到了晚上下班回到家，潘倩倩立马挺着肚子迎了上来，美滋滋地划开一整屏幕的新闻报道给江震看：“老公，她真的被你绑起来了？这下咱们可以找江彬谈判了？”
“找什么找？怎么好咱们找他谈判呢？那不是明目张胆告诉他他妈就是我绑的吗？”江震无语地看着这个笨女人。
潘倩倩噘着嘴搡开了江震，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气吼吼道：“人家没读过书，想不到那么深远，那你倒是说说到底怎么逼江彬直接拿着抚养费滚蛋嘛。”
江震解开领带坐下，抬手摸了摸她的肚子：“自然是等他打电话求我，我再假装以帮他付赎金为由让他打消那个念头啊。你个小笨蛋，没想到吧？”
“人家没你那么多花花肠子嘛。”潘倩倩委屈地倒在江震怀里，搂着他水桶一般的腰，蹭了又蹭，“还是老公你聪明，等江彬消停了，咱们的宝宝就可以快快乐乐地长大了。”
没等两个人高兴太久，潘倩倩的手机响了，她一看号码，立马摁掉，别过头去尽量不让自己露出什么可疑的表情。
可这催命一般的电话立马又响了，江震没当回事，道：“这又是哪个小姐妹找你找得这么急啊？接吧，我去泡个澡，不打扰你们说女儿家的悄悄话。”
潘倩倩嘴角抽了抽，尴尬地挤出一个微笑：“不接了，她天天嚷嚷着要去新开的那家美容院开眼角，交了定金又害怕这害怕那的不敢去，我嫌烦不想理她。来，我帮你放热水。”
江震倒是没什么，便由着潘倩倩去了。
到了卫生间，手机又响了，潘倩倩反锁了门，终于忍无可地选择了接听：“你是不是想找死？我不是早跟你说过，这个时候别给我打电话吗？”
那头传来惊慌失措的哭泣声：“潘姐，不好了，我下午带着妮子上车的时候被人从后面电了一下，我昏过去了，等我醒来之后妮子就不见了。”
“你说什么？”潘倩倩吓得声音都提高了不少。
客厅的江震好奇道：“怎么了倩倩，出什么事了？”说话间，已经换上拖鞋往卫生间过来了。
潘倩倩忙压低声音道：“你等我打给你，先挂了。”
努力挤出一个笑脸，潘倩倩不等江震敲门就打开了卫生间：“这么冷的天，水蒸气热得真慢，还好现在科技发达，有浴霸了，不然你泡个澡要冻成冰棍了。”
江震追问道：“刚到底怎么了？”
“嗨，还不是那个蠢货，听说别人开眼角瞎了，哭着给我打电话问怎么办呢。”潘倩倩胡乱编了个谎话，“我说能怎么办，你不是都预约好了吗，当然是照办啊。她一听给吓完了，说现在就想见到我一起去退定金呢。”
江震还以为是什么事，搂着她啵了一口：“去吧，你们女人家的感情本来就跟塑料一样脆弱，你要是不去，以后她们不带你玩了怎么办？我可没时间整天在家里陪你啊。”
潘倩倩娇羞地锤了一下江震的胸口，抬头狠狠亲了江震一口，这才走了。
出了公寓，潘倩倩再也顾不得什么隔墙有耳，拨通电话后立刻破口大骂道：“你这个贱人，拿着我的钱就是这么给我办事的？你要是找不回妮子我跟你没完！”
那头争辩了几句，潘倩倩便一路骂到了车库，丝毫没注意身后跟了个人。
上了车，有一个陌生电话插了进来，潘倩倩立马切了过去，对方用变声器说道：“北郊，黄河大道109号，好运来农家乐，一千万赎金换你女儿一命。要是敢报警，我就直接撕票，你好自为之。”
潘倩倩的手机哐当一下砸在了车底板上，她埋在方向盘上哭了。
她要是忽然找江震要这么多钱，江震一定会怀疑的，可她要是不要钱，妮妮就没命了。
两难之下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想报警，却又不敢，一直坐在驾驶室，直到新的电话进来。
“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时间一到，要是见不到一千万，就等着给你女儿收尸吧。”
潘倩倩保持着弯腰捡手机的姿势，话筒开了免提，她却根本不敢再拿起手机。
出了小区，一路沿着主干道胡乱开了开，潘倩倩六神无主，最终只得咬咬牙，俯身捡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铁子，妮妮被人绑架了，你有没有办法帮我把她找回来？”
那头传来酒吧蹦迪的声音，名为铁子的男人不耐烦道：“绑架？谁啊，比我还聪明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与其每个月找你要那么点塞牙缝的钱，还真不如一绑了之呢。说吧，这次给我多少，我可丑话说在前头，没有个三五百万的别想我去找她。”
“张头铁，你还是个人吗？你女儿被人绑了你还问我要钱？我要是有钱我早找绑匪了还用的着来求你这个畜生吗？”潘倩倩忍无可忍地骂道，泪水断了线地往车底板砸，握着方向盘的左手一个不稳，打过了头，车头一歪，撞上了一辆保时捷。
潘倩倩是走不了了，交警很快赶到，因为潘倩倩是逆行，所以要负全责，潘倩倩只好拨通了江震的号码。
江震正泡澡呢，还没放松多久，只好匆匆穿上衣服赶来了现场。
他搂着哭成泪人的潘倩倩，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算不上事故的事故把她吓成了这样，看来孕妇果然都是脆弱的。
怜悯地吻了吻她的头发，江震掏出一张支票给了保时捷的车主：“要赔你多少，你看着填吧。”
车主立马认出了他：“咦，你不是江总吗？这是令夫人吧，不是被绑架了吗？怎么，已经救出来了？那真是太好了。”
江震尴尬地看了看车主，一头的冷汗，只好以沉默来回答。
车主看着他们恩爱的样子，笑了笑：“既然是江总的夫人，那就算了，不过是小小擦伤而已，没什么赔不赔的。明晚的酒会上咱们再聊吧。”
江震愣神地看着对方，过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这似乎是叶达的大儿子叶萌。
只好笑着点点头：“一定的，到时候咱们好好聊聊。”说着，他指了指潘倩倩，“那我就先带她回去了。”
交警一看双方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便象征性地罚了江震这边几百块钱了事。
叶蒙坐回了保时捷里，把刚刚收到的照片稍微修了修，让路人彻底背景化，随后编辑了一条新闻稿，连着图片一起发给了媒体。
江震开着车返回的时候，新闻上铺天盖地都是关于他不管老婆死活陪小三逛街的报道。
因为叶蒙也在照片上，所以一点嫌疑也没有。
江震以为是哪个好事的路人发的，气得一踩油门，掉头去了公司急召公关部门开会去。
叶蒙盯着后视镜里远去的奔驰，笑眯眯地嚼着口香糖，一手打着方向盘，一手握着电话：“我的好弟弟，我可以交差了吗？我那几个小可爱还在等我宠幸呢，我就不再跟你们一起玩这个弱智游戏了啊。”
叶芒嗯了一声：“你小心点，别染上什么乱七八糟的病。”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南下（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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