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天下》catholic

4、白衣男子

　　厢房中还有其他人我诧异的望着他，白衣男子束着发，一张棱角分明的俊美面容带着玩味的笑意，衣着并不华贵，但自有一番俊逸隽永的高贵气度。

　　“在下岳震渊，这位是我的朋友袁公子。小兄弟不必多礼，请坐”青衣人笑道。

　　“敢问小兄弟如何称呼？师从何人？”

　　我向两人施礼后，在宾座落座，答道:“原来是岳将军，在下孟云，齐国淇滨人士。向往安邑的繁华盛景，所以来游历一番。所学颇杂，无一精通。”

　　“小先生有何良策破敌？”一旁看着我们寒暄的袁公子端起矮几上的茶盏，慢条斯理地揭开盖子，饮了口茶，直接向我问道。这个袁公子举手投足间自然而然流落出一种雍容华贵的气度，又能结交魏国朝中新晋升的岳将军做朋友，必定出身不凡，非富即贵。

　　此刻我也正为着古代虚头巴脑的繁琐礼仪搞得内心惆怅。省去寒暄与诉说自己的来历对于我来说正中下怀，立刻脸色郑重的说：“我有一计，还请将军与袁公子参详。”

　　“如今山戎攻下回丘，兵峰直指通州。朝堂现在都没发兵，所虑者乃是赵国。此前几次与赵国交战，魏国未占到半分便宜，反而府库损耗巨大，国内青壮也损失许多。赵国却还有余力，魏国此时如果派兵北上，南部兵力空虚，赵国绝对不会放过这次大好机会。”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不妨让赵国不敢来犯。”

　　“你是说，我们要找赵国的死敌援助。”听到我的说法，袁公子搁下茶，微微沉吟后问道。

　　“我们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赵国与楚国接壤，两国多有不睦。但是我听说楚王病重，楚国国内各公子为争储，已经几乎到了相互攻伐的程度，这个时候他们忙于内斗，还有余暇浪费兵力攻赵吗？”

　　“只要魏国遣使者前去拜会这几位公子，允诺他们只要攻伐赵国，事成后魏国会赠送大量金钱、工匠、战马等等，并且助他夺得楚国国君之位，我想楚国公子会动心的，这样一来赵国与楚国边境必然不稳。”

　　“那几个楚国公子明争暗斗，为夺得君位尚且自顾不暇，此时他们会浪费兵力去攻打赵国吗？”岳震渊微微皱眉，显然觉得勾连楚国的计划不可行。旁边的袁公子面上神色不显，悠哉的喝了口茶。

　　我看着岳震渊，微微一笑道：“真亦假时假亦真，假亦真时真亦假。兵者，诡道也。楚国能出兵自然最好。即使不出兵也没关系。只要魏国大张旗鼓的派遣使者去楚国，做出联兵之态。再派商贾士人散布消息，令天下皆知魏楚联合的事。无论最后成与不成，赵国都不得不有所戒备。”

　　要知道，贯穿于整个战争的情报与间谍活动对战争的重要程度不亚于正面作战。有时候战争中的谍影重重、尔虞我诈也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比军事实力的直接比拼更为重要。历史上多少以少胜多的战争都有情报与间谍工作者的身影。连一代枭雄曹操都因为误信蒋干，杀了军中训练水军的将领。又对黄盖诈降，庞统的连环计疏忽轻信，最后兵败如山倒，狼狈的从华容道逃跑。

　　袁公子叹息道：“有时候谣言很管用。”而岳震渊目露思索，随即便有恍然之色。

　　“小兄弟颇具谋略。岳将军正好缺一位军务司马，不知你是否有意从军。”袁公子唇角浮起一个玩味的笑容，眼神中带着惊慑人心的审视。

　　岳震渊站起来，对我抱拳颔首一揖道：“小兄弟的计策甚是巧妙，正值魏国危难时，如果此次御敌的谋划奏效，岳某必定记你首功。”

　　“孟云无名之辈，不敢当将军如此大礼。”我慌忙站起来还礼。微微一顿，接着话题一转道：“岳将军足智多谋，骁勇善战，在庙堂与民间素有威名。与山戎也多次交手，此次北上也必定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在下从未有过从军的经验，兵家的学问也只是略懂。小小机巧之谋尚可，若是从军打仗，只怕会沦为纸上谈兵之辈。”

　　袁公子二人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又大胆地拒绝到军中历练的机会。但显然他们都不是官大脾气大的二世祖。二人对视一眼，首先向我抛出橄榄枝的袁公子默默不语，只静静看着我。

　　岳将军不以为忤，爽朗一笑，正待说话。厢房外却传来惊恐的叫声，在沉沉夜色中分外恐怖。
　　袁公子皱了皱眉。岳震渊反应很快，大步疾行到门口打开厢门，出去探查情况。“杀人了，快来人啊，杀人了！”外面传来的声音更为清楚，座椅倒地声，呵斥声，尖叫声糅杂在一起，一片混乱。我和袁公子面面相觑，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正在此时，奇变突生，软榻旁的窗户被人猛然撞破，一个黑衣蒙面人手持长剑，剑峰疾如闪电的向袁公子刺去。寒芒逼人，眼看已无法躲开，袁公子迅速拿起桌上折扇，格开了黑衣人的长剑。偷袭不成，黑衣人反手又是一剑。袁公子身形疾速避过，举扇相迎。黑衣人武功不错，但显然袁公子实力更强，一边游刃有余的和黑衣人斗做一处，还有空隙把我推到墙边。我看着眼前剑光森森，身影交错缠斗，心中惊疑不定。却见袁公子神色一凛，右手猛然出掌，一掌向黑衣人心口拍去。黑衣人猝不及防受了一掌，身体震得向后一仰，倒在地上，口中涌出鲜血，双目仍大睁着。看到有人活生生死在自己面前，我心中惊骇无法言表，一时之间心中犹如掀起惊涛骇浪，怔在当地，双手也微微发抖。

　　我看着眼前惨死的黑衣人，第一次清晰的认识到这古代世界的残酷，心中受到极大震动。这里不是我所熟悉的现代社会，而是一个充满血腥与杀戮的环境，随时都有血拼与战争发生，没有现代的高度文明与法制。虽然早已有过心里预期，但是真的身临其境，才知道说和做根本是两回事，真正做到是那样的艰难。现在身处其中的我，不仅要适应这些，还要让自己尽快融入这个世界。

　　突然眼角黑影一闪，却是另一道身影迅速而无声地自暗影之中出现，从袁公子后侧方的窗户跃出 ，这人身法灵活，宛若游蛇，手持双剑，狠狠向袁公子后心刺去！

　　眼见他身后那偷袭者攻击速度极快，瞬息便至。情急之下，根本不及考虑，我大声惊呼：“身后！”猛的抽出随身带着的袖里剑，伸臂向袁公子用力掷去。袁公子身体后仰避过剑势，同时劈手接住我的剑，反手便是铛铛两声，将偷袭者的双剑隔开。这把袖里剑是玄铁制成，锋利无比，能切金断玉，本是我下山时师傅所赠。

　　厢门被猛地推开，岳震渊冲了进来，见状惊怒道：“大胆狂徒！”猱身而上，冲入敌圈，长剑舞作一团银色光影，带着萧杀之气向黑衣人袭去，黑衣人堪堪避过，见来了帮手，也顾不得倒地的同伴，慌忙转身跃出窗外，几个闪纵之间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