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天下》catholic

3、众说风云醉清风

　　第三章众说风云醉清风

　　安邑是魏国第一大城市，地处丰腴的平原腹地，境内地势平坦、河网纵横、农业发达、物产丰富，并且北临辽河，南靠丰泽大湖，陆路水路都四通八达，工商业极为发达。

　　我走在青石路面上，看着远处的烟柳画桥，风帘翠幕，街道上商铺林立、行人穿着华贵。这个时代的民风开放，虽然战事频频，但各家学派百家争鸣，无论文人士子还是普通劳动人民，都有谈论天下大势与宫廷秘闻的习惯。大街小巷、坊间邻里，人们热情的交换着八卦，酒肆春楼、茶室棋社里面名士如流、热闹非凡，实乃情报信息汇集地。
　　安邑最负盛名的高雅场所就是坐落在一幽静小街的醉清风。这醉清风是名满天下富可敌国的公孙衍所有。

　　公孙衍出生贫寒，从小酷爱读书，不仅学识渊博，而且思维敏捷，见解独特，能迅速洞悉事物本质并果断作出决策，青年时期在南方的楚国为官。当时楚赵相争，楚王兵败被俘，绝大部分臣子都离开投奔他国，公孙衍却陪同楚王在赵国过了三年囚牢苦役的生活，后经过买通赵国权贵游说赵王，楚王得以返回楚国。

　　几年之后，也就是距今十五年前，楚国联合北面的魏国打败赵国，作为复国最大的功臣，公孙衍却悄然离开庙堂，带着所得的封赏周游列国，建立了这富可敌国的商业帝国。
　　来到这醉清风，满眼华贵锦绣，名贵珍奇遍布其间，清丽温婉的侍女光彩夺目。好一个消遣娱乐的场所，果然能让人如痴如醉，给第一首富公孙衍一个大大的赞。醉清风的中央是一栋三层主楼，后面的园林分布着几十栋清幽的庭院雅室，有茶室、酒室、棋室、采室等，种类繁多，清雅别致。一楼最左边有一个高出地面八十公分的高台，类似现代的舞台，不知是不是做演出节目用。高台旁边是错落有致的长几短案，可以容纳三百人左右。

　　一个穿着粉色罗裙的侍女将我引至短案前就座，我点了这里的招牌菜，很快钟鼎玉盘就摆上案来。呀，香气四溢的羊肉，就当是吃火锅了。

　　“诸位，在下听闻近日山戎屡次进犯我魏国边境，已连下五城。不知在座诸位有何高见？”我旁边一绿衫哥们突然站起来高声发问。

　　我说这位大哥，你一身绿油油的猛地拔地而起，刚还见你在那狂啃羊腿呢，突然就愤青了。我瞟了这位青葱士子一眼，又开始自酌自饮。

　　一石激起千层浪，接下来,有识之士们就都燥起来了。前座一红衣中年人面有忧色的推测道：“山戎凶残如野狼，与我魏国多年有战。回丘守将献城投降，通州与回丘相邻，唇齿相依，不日山戎必攻通州。然通州守将并不善战，如此通州危矣。”

　　对面一身材魁梧的大汉高声叫嚷道，“怕他作甚！我大魏有身经百战的上将军王猛，大将军威武，从未有过败绩。唧唧歪歪有啥用，老子这就从了大将军，打山戎去！”这位体魄如角斗士的汉子平地一身吼，怒目圆睁，一脸剑拔弩张的大胡子都快飞起来了，拿起座上一把板斧就要去投奔哥哥去。

　　我惊讶的看着这个虬髯大汉，想着莫不是张飞转世，一看就是不会背叛革命的人。又见他案前一堆酒瓶，估摸着他是喝多了，人政府军还没出动呢，打还是不打，怎么打，派谁去打，朝堂都没讨论完。

　　很快话题引到怎么打上了。士子A说要先稳住，刚跟赵国打完，府库空虚，壮丁不足，不好打云云。旁边的士子B附和道，兄台所言甚是，山戎向来骁勇善战，平定山戎谈何容易，更何况赵国在旁虎视眈眈，抽调兵力北上，南境兵力空虚，赵军乘虚而入背后戳刀子，魏国将两面受敌。士子C摇摇头，言道赵国不足为虑，赵国国内如何如何，并不能兴此不义之兵。几个来回后，厅中已有嗡嗡议论之声，大家对魏国将如何退敌各种猜疑。

　　见大家言论这么开放，我随便说几句应该也不会惹祸上身吧，这里言论自由嘛。喝了点小酒，我也站起来直抒胸臆了：“众所周知，魏国铁军以机动灵活、奔袭迅速的战车冠绝天下，又有步兵新军，步战混搭更显威力。然山戎善骑射，往来如风，向来在冬岁食物短缺或是秋后马肥时侵犯边境，一旦战败便又退却回山林。面对快若奔雷的山戎，战车是不占优势的，训练高机动性的精良骑兵,才可应对山戎。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强悍的百步连发弩可使山戎闻风丧胆。”

　　“然山戎已横扫了五座城池与乡村，尸横遍野。眼看山戎就要攻城了，通州已危如累卵，情势危急，足下以为当如何？”

　　这位红衣大叔问得好。我昂首挺胸自信的告诉他：“他要是攻城，反而于我们有利。”

　　大叔再接再厉，惊奇的问道：“这是为何？”

　　我淡然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修橹贲温，具器械，三月而后成；距堙，又三月而后已。将不胜其忿而蚁附之，杀士卒三分之一，而城不拔者，此攻之灾也。故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这一番对答后，大厅中顿时肃然无声，众人齐齐向我注目，这些目光中不泛称赞的、探寻的、惊艳的。

　　我接着分析：“通州乃军事重镇，城高池深，光城墙就比寻常城墙高出三丈有余，彼若强攻，损伤必重。且通州城墙与箭楼都用山漆厚厚涂抹，敌人决然不能暗施偷袭。故只需传令通州三军，严加防守。国府再派一良将，帅骑兵驰援，通州之危可解。”

　　“好！高见”。

　　“这位小兄弟年纪轻轻有如此见识。”

　　“此论闻所未闻，怕是上将军王猛在此都要叹服。”

　　“好厉害的不战而屈人之兵！”

　　“小兄弟好相貌，好才学。”

　　“连发弩，听起来就很厉害，只是不知如何制作。”

　　“后生可畏，假以时日此子必当闻名天下。”

　　举座皆惊，顿时大厅之中响起暴风雨般掌声喝彩声。我猛然酒醒，不想酒后一番慷慨之词，把孙子的名言说了出来，估计这个时代没有伟大的军事家孙子，才引来众人的引颈相望。我赶紧结账溜之大吉。

　　我现在这个男儿身孟云的长相本来就引人注目了，再出风头，很容易引发围观的。还记得曾几何时，古代有个大帅哥卫玠就是被活活围观死的。那个时代人们都爱好美男，卫玠到京都去游玩，帅哥人人爱，南京人民又很爱凑热闹，出来看他的人把街围得水泄不通，带着鲜花水鬼扔向他的车子。卫玠本来就身体羸弱，身体受不了劳累，最终形成重病而死。卫玠有多帅不清楚，但是我现在的样貌还真是眉目疏朗，风神秀逸。无论古代还是现代，男人还是女人，人们八卦追星的热情绝对不容小觑。何况那几句充满大智慧的兵家名言，这个名流才子极多的醉清风肯定有很多人识货。

　　此时夜幕降临，月上中天。我刚走到水滴街，看着车如流水马如龙。商铺门口与街边风灯高挂，照得川流车马一片灿烂。一辆六尺华盖的马车正停在醉清风不远处，车后站着一队骑兵。这辆车明显比其他车要华贵，算古代的宝马奔驰了，他的主人一定不是普通人。

　　“小兄弟请留步。”我回头一看，醉清风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青衣男子，五官并不十分俊朗，眉宇间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此时我是既高兴又烦恼，高兴的是这青衣人有可能是出生行伍，我正好可以借此更深入地了解魏国朝堂，至于是否在魏国效力看形势发展再做图谋。对方不知是敌是友，刚才我在酒力冲击之下的一番分析引起诸多注意，现在不明他的意图，还是谨慎为妙。

　　如此心念电转间，我在他身前站定，拱手做礼，静静的看着他的眼。四目相对，他眼前一亮，毫不掩饰眼中的审视与欣赏，微笑道：“小兄弟方才在醉清风的一番话，当真分析透彻，见识不凡。戎狄擅骑射，寻常□□并不能对其造成威胁，那连发弩如何制作，怎么能在短期内制作？在下可否请小兄弟移步，为我解除心中谜团。”

　　我爽朗一笑，道：“士人论政，时下风尚。兄台请吧”他浅笑着伸手，将我引进他的包厢。

　　这二楼的包厢隔音效果不错，关了门窗，竟能掩去满楼的喧哗。靠窗摆着一张长榻，想来是供客人观赏舞台表演用的，迎面是一面绣着山水的织锦屏风，转过屏风，四周各色纱帐被风吹动，愈加使人飘忽迷醉，拂开圆拱雕花门上的纱缦，里间竟然颇大，靠墙还有一个看来颇为豪华舒适的软榻，榻旁摆了一张矮几，矮几上摆着新鲜的水果、精美的小吃。一个白衣男子蜷在榻上，支手托着腮，懒洋洋地抬眼瞥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