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妖女》王小周

60、第四章

　　赤司凛川回到宴会上，以有些闷为理由去到了阳台上。

　　妆容精致衣饰华贵的女人身后是豪奢的画面，她撑着栏杆，仰头望月。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

　　赤司凛川回忆近几年的生活，突然间发现自己竟然想不出来，事情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那名为爱情的东西似乎是在她不注意的时候一点一点被磨损掉的，等到她注意到的时候为时已晚。

　　她的爱情保质期比赤司征十郎的保质期要更短。

　　当时，她的生命里已经没有任何危险，平淡如水的生活缺少波澜。

　　然后又是一次篮球赛，升入不同大学的奇迹的时代再次聚集到一起，对战国外来的强队。

　　强势的赤司征十郎为了取得胜利不惜让自己消失，让赤司征十郎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那时候，她的心情是什么呢？

　　已经记不太清了。

　　过去的事没有再纠结的必要，反正都已经发生了。

　　所以没关系，我的认知早就纠正过来了，我知道我喜欢的就是赤司征十郎，取得胜利了，祝贺你。

　　于是相安无事。

　　后面回想起来，其实回去后她的确有感觉到一种难以抹除的厌恶感。

　　弱点这种东西，在没有得到的时候是很重要的可以利用的缺点，但是已经得到了，那么弱点就不再具有价值了，于是厌恶。

　　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脆弱？

　　一场篮球比赛而已。

　　又不是生死之战。

　　做出那么一副牺牲的样子给谁看？

　　才不想听你说那些心得体会。

　　明明愚蠢得要死。

　　会遭遇必须要做出选择的局面，不就是因为你这个当事人的能力不足吗？

　　坦白地承认自己就是弱又怎么了？

　　弱小的人又不是赢不了。

　　好歹是一个商人能不能不要那么在意体育精神搞笑死了。

　　开始正式工作以后也是。

　　我是仆人吗？

　　不要总是摆出一副我了解你的样子然后心安理得地把我做家务当作理所当然的事。

　　我了解你，难道你就不了解我吗？

　　我明明不喜欢做这些事。

　　因为我了解你，所以我得体谅你的工作辛劳一个月连次正经的约会都没有。

　　那么你了解我的话是不是至少自己在外面处理吃饭问题不要总是吃饭的点不回来然后晚归又做出一副很饿的样子。

　　饿的话就自己做，就算我说要做也该明白那只是随便说说坚持自己来才对。

　　谁给你的错觉我是一个贤惠的妻子？

　　即使如此还是忍到结婚了。

　　结婚了以后总不可能再让我因为日常琐事困扰了吧？

　　结果又有社交圈子里的交际的事。

　　不想做的事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最后渐渐连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和你结婚都不明白了。

　　几乎想要逃走。

　　可是在这么想的时候，你却不喜欢我了。

　　我很喜欢现在的自己，相反我超级讨厌以前的自己。

　　所以你爱喜欢不喜欢，有本事就提出离婚，敢提出离婚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别以为我真地成了一个家庭主妇，别忘了我做过多少事。

　　蛇可以永远被当作宠物饲养，如果处理得当，但是——

　　一不小心让它跑了的话。

　　“赤司夫人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赤司凛川回头，看到西装革履的迹部景吾，微微睁大了眼睛，“啊啦，这不是迹部先生嘛，不和你的朋友在一起吗？”

　　“你说忍足？”
　　“嗯，我记得每次都看到你们站在一起呢，是很好的朋友吧？”

　　“他今天有事没来。”
　　“这样啊……一个人有些无聊吗？”

　　“谁知道呢……赤司夫人呢？明明是和丈夫一起来的吧？”

　　赤司凛川微微弯起了眼睛，笑道：“一直跟在丈夫后面的妻子会被笑呢。”

　　迹部景吾似笑非笑地轻哼了一声，学着鬼泽凛川方才的动作仰头望月。

　　短暂的沉默。

　　“迹部先生的话，比起月亮，更喜欢太阳吧？”
　　“为什么这么说？啊嗯？”

　　“怎么说呢……因为迹部先生的华丽美学很有名？”

　　赤司凛川轻笑了两声，微微侧过脸，勾起唇角，纤长的睫毛微微下垂，叫人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只觉得月光实在善待这个女人。

　　在大厅的灯光下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被银白的月光照耀着，明明是清浅的光辉，却给了这个女人一种惊人的娇艳。

　　这样的女人，也怪不得能飞上赤司财阀的枝头。

　　迹部景吾下意识想到。

　　“……月亮也有月亮的美，单纯因为月光不耀眼就觉得它不华丽的人才不华丽。”

　　迹部景吾看到原本带了几分漫不经心的女人微微睁大了眼睛，他注意到女人的眼型是很圆润的杏眼，又大又圆，清澈晶莹，里面住了两个月亮。

　　“那可真是多谢了，听到这句话的话，月亮也会很开心吧。”

　　什么啊……这种好像是月亮的所有人一样的口吻。

　　迹部景吾不知不觉间也跟着露出了笑模样。

　　“看来赤司夫人很喜欢月亮了。”
　　“唔……因为太阳会晒黑皮肤？”

　　迹部景吾下意识地又扫了赤司凛川一眼，随即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说笑，因为她的皮肤白得就差发光了。

　　迹部景吾觉得赤司凛川不适合宝蓝色，不过他想起赤司征十郎今天的领带似乎就是宝蓝色的，所以也吞下了这句评价。

　　再说了，这句评价本来就不该说出来。

　　穿着宝蓝色一字肩鱼尾裙的赤司凛川还不知道自己的衣服被人在心里贬低了一番，见气氛冷下来，便随口问了一句，“迹部先生不去和朋友交流感情可以吗？”

　　迹部景吾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一瞬。

　　这沉默似乎是因为赤司凛川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但是如果对方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正确的回复应该是敷衍过去，没有立刻回复的迹部景吾应该是在认真回答还是敷衍过去之间做选择。

　　赤司凛川想自己没必要当一个并不熟悉的人的心理垃圾桶，于是又自顾自地说：“胸口的玫瑰，很漂亮哦。”

　　迹部景吾于是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口的红玫瑰，再抬头，“还可以吧，我家花园里的。”

　　赤司凛川这次扭头的幅度就比较大了。

　　迹部景吾试着解读了一下赤司凛川眼神中的含义，觉得对方大概是在想“这家伙在说些什么啊”吧。

　　这就很尴尬了。

　　迹部景吾觉得自己还是找借口离开的……

　　“好棒啊，”女人的声线是比较甜软的，如果是惊赞的语气的话听起来就像是在对自己的偶像说话似的，很容易便给人以心理上的满足。迹部景吾知道这一点，但知道这一点并不影响他觉得方才还有些尴尬的心情瞬间变好了，“如果清晨坐在窗边往外看的话，烂漫的玫瑰花海一定非常赏心悦目吧。”

　　迹部景吾的确有时候会坐在窗边往外看，但是，“为什么是清晨？黄昏不可以吗？”

　　赤司凛川又笑了。

　　迹部景吾发现赤司凛川真地是一个很容易被逗笑的人，仿佛别人只要说一句话她就能开心地笑起来。

　　而且她笑起来真地……

　　“玫瑰花已经很努力地用尽生命燃烧自己的美丽了，迹部先生就放过它们吧。黄昏的话，不是只能看一小会儿了吗？”

　　“那我把它佩戴在胸口，让它只能绽放很短的时间不是更过分？啊嗯？”

　　赤司凛川转过身，视线落在迹部景吾胸口的玫瑰花上，仿佛是在评价什么东西一样的眼神，但叫迹部景吾意外地是这样的眼神放在赤司凛川脸上却完全不让人反感。

　　这个女人的姿仪课一定是满分毕业的，就没有不好看的时候。

　　短暂的沉默。

　　迹部景吾看着赤司凛川缓缓抬眼抬头，花瓣似的嘴唇缓缓绽出一抹笑，下巴微抬，微微眯起的眼睛狐狸似地缓缓从他的胸口看到他的脸。

　　“让属于玫瑰的悲剧成为美的一部分，这么一看的话，或许伤害了什么后得到手的东西要让人更懂得珍……”

　　“凛桑，你在和迹部说什么呢？”

　　迹部景吾在转头前无意瞥到赤司凛川搭在栏杆上的手猛地握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