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卷一. 长恨歌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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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醒了，担心死我了”
轻尘看着床边的花木槿，而刚刚梦中的那些回忆似是还在自己眼前，而君吾的笑声似是还在房间里游荡。
花木槿见轻尘醒来，连忙倒了杯茶水递到轻尘手边。
“师父，你可还好？我看到你晕倒在地上，可急坏我了，九婴也不知跑哪去了，都找不到人……”
轻尘听着花木槿絮絮叨叨的说着，想起古木生的事，不由的疑惑起来。
看着花木槿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许是受了太多的磨难，身子比常人都瘦小几分。
“那日，你为何拼了性命也要救月吟君？我记得初到长留山之时，你貌似很怕他？”
正在絮絮叨叨吧啦吧啦说个没完的木槿突然被轻尘打断了话。
花木槿抬头看向轻尘，轻尘一向温和，只是这双眼睛太过犀利，木槿随即又低下头。
良久才缓缓开口道
“我……我不想他死”
除了这句木槿再未开口，而轻尘却是定眼看着木槿，一字一句道
“不想让他死？就想让他疯傻，名誉扫地吗？”
花木槿似是被惊到，立马抬头看向自家师父。
轻尘看着这个自己唯一的小徒弟，也是无可奈何。
花木槿随即又低下头去，并未答话。
“为什么？”
轻尘问道。
花木槿似是在挣扎，半晌才回道
“师父，我……不想骗你，求你不要问了”
轻尘听完也是微微叹了口气，道
“你回去收拾行李吧，明早我们便回罗浮宫”
花木槿连忙抬起头来，眼中有疑惑，乞求。
“师……师父，再给我几天时间，不，三天，两天，就两天，事情一了我就跟你回去”
木槿急切的拉着轻尘的衣袖，恳求的看着轻尘。
“失心草只有罗浮宫有，我当初以为你只是感兴趣，从来不曾想，你竟拿来害人。
木槿，为师不管你与古前辈有何过往，可事到如今，你也该收手了”
木槿听完似是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到轻尘如此坚定，便起身回了房间。
第二日清晨，陌无衣等人也准备离开长留，却不想一大早起来，轻尘就找不到花木槿的影子。
众人只得帮着寻找，此时不远处有长留弟子急匆匆的跑来，跑到轻尘近处踉跄一步差点摔倒，轻尘连忙扶住。
“轻……轻尘公子，木槿……姑娘……她”
“木槿怎么了？”
轻尘握着小弟子胳膊的双手不由自主的紧了几分。
“栖……栖梧院”
轻尘连忙往栖梧院赶去，陌无衣等人到了栖梧院。
栖梧院此刻已经有很多人在场。
只见花木槿身受重伤已经摔倒在地，而古木生则是手持长剑直指花木槿。
身边南宫蔺苏海平等人将两人隔开，确保古木生伤不到木槿，而古木生满眼杀气，一心要致木槿于死地。
轻尘看到身受重伤躺在地上的木槿，急切的上前将花木槿抱起。
“木槿，你……”
花木槿冲轻尘笑笑，似是极累
“师父，带我回罗浮宫吧”
轻尘看了看花木槿，又看了看此刻已经被苏云苼扶着的古木生。
“好，师父这就带你走”
说着便要与花木槿离去。
哪只古木生推开苏云苼，提剑直向花木槿和轻尘刺来，嘴里还喊着妖女我要杀了你之类的话。
尽管此刻古木生看起来有些神志不清，可他的灵力远高于轻尘，更何况轻尘抱着木槿，便让古木生占了上风。
陌无衣见轻尘即将受伤，欲要上前。
却不想被人先了一步，苏海平上前几个回合下来，制止住了古木生。
苏海平横在古木生和轻尘中间，怒斥古木生。
“古木生，你是要欺师灭祖吗？木槿姑娘为救你差点死于歹人手下，你要忘恩负义吗”
可古木生此时似是被迷惑了心志般，看着苏海平，突然将剑指向苏海平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苏海平呵斥道
“古木生你当真疯了”
古木生听完却是笑道
“妖人，妖女，原来你们都是一伙的”
木槿示意轻尘把她放下来，扶着胸口，亦步亦趋的缓缓向古木生走去。
看着古木生冷眼笑道
“古木生，我本想就到此为止，看来没必要了”
花木槿说着话，也不放过古木生脸上的任何变化，接着道
“妖？哈哈若我们是妖，那你又是什么？半妖吗？”
古木生听完双眼又是迸发出杀气，提剑刺向木槿，却被苏海平挡住了，随即两人交起了手来。
轻尘看着花木槿，只是有点心痛，木槿倒底遭受过什么？不过大好的双十年华，怎么会变得如此？
明明灵力远高于古木生的苏海平，却是被古木生一剑刺中肩膀，被震的退后了好几步。
而苏云苼却是双眼关切的看着古木生，并未去关心其父亲苏海平的伤势。
“古木生，你以下犯上，欺师灭祖，你是要被逐出长留吗？”
古木生却是笑道
“逐我出长留，你配吗？”
一旁的众人都被古木生现在的一言一行弄得一头雾水，这月吟君………真的疯了，大好前途，看来是没了。
许是失心草药效已过，古木生说话也没有再语无伦次。
“苏海平已经死了，你到底是谁？”
众人被古木生这一句晴天霹雳震得动弹不得，什么情况。
“古木生，你自幼在我膝下长大，我待你不薄，你竟如此……”
而苏云苼晃了晃身子，也险些栽倒在地，只是上前急忙握住古木生的胳膊，双眼含泪，急切的看向古木生，可惜口不能言，只有大颗大颗泪珠往下掉。
木槿看时机成熟，突然笑道
“古木生啊古木生，你聪明一世，可惜作恶多端”
看着古木生满眼怒气，更是笑得开怀
“一根失心草的冰魄针就让你露出了狐狸尾巴”
“妖女，我古木生落得今天这般田地，皆是因你陷害，今日无论如何，我定要你灰飞烟灭”
说着又是欲要向木槿刺来，却是被一双手紧紧拉住了胳膊。
“陷害？古木生，你敢说这是陷害，将我打下悬崖，杀了楚楚姐姐，还致自己师父于死地，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是出自你古木生之手，这都是我陷害你吗”
木槿突然收了笑容，一字一句冷声道
“你可知悬崖下是什么吗？千年瘴气，满地尸骨，你可知年仅十岁的我在悬崖下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古木生此刻只想杀了木槿，便用灵力震开身边之人，却不想被一直沉默在旁之人的一句话生生定住了身子，再也动弹不得。
“木生哥哥，你为何要杀我父亲？”
众人不由一惊，苏云苼说话了？
这苏芸生不是小时候因病伤了嗓子终生不能言语了吗？
许是长期未说话的原因，嗓子似是有点干涩。
苏海平上前抓住苏芸生肩膀道。
“芸生，父亲不是在这吗”
苏芸生抬眼看了眼眼前之人，眼睛甚是明亮和坚定
“你不是”
一句话又是让在场众人一惊。
这是不可能的事，哪有长得这么像的人，就算是别人变换而成，在场不乏高手，怎会看不透区区变换之术。
“云笙？”
南宫蔺上前关切问道。
“师伯”
满眼泪光的苏云苼看着南宫蔺。
“云笙，父亲我……”
“你不是我父亲，至亲骨肉，血浓于水，我怎会认不出”
突然见苏海平邪气一笑。
南宫藺立刻持剑将苏海平与苏芸生隔开，剑指苏海平。
怒道
“你是何妖物？”
谁知苏海平笑了声
众人只听“嘭”一声响。
刚刚还活生生一个人，瞬间就变成了一个人偶。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如此，是青丘九尾狐的尾巴。
九尾狐擅长变幻，用九尾狐尾巴练成的人偶是任何法器实不破的。
眼前的一系列变故让在场众人不知所措。
此时古木生眼睛看向苏芸生
“你会说话？”
苏云苼却是不再答话，双眸有古木生看不懂的深情。
“既然你会说话那这两百年来，你为何要装作哑巴？”
苏云苼深深吸一口气。
“木生哥哥，从小我就喜欢追在你身后跑，嚷嚷着要给你当媳妇儿。
可你总是不爱搭理我。
还记得我十岁，你十一岁，我发高烧烧坏了嗓子，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说话，也不能追着你跑了。
反过来你天天陪着我，陪我说话，给我讲很多很多有趣的事。
后来大夫说我嗓子好了，我能说话了，你很高兴。
可我一点都不高兴，我要是嗓子好了，你就不会再跟我讲故事说有趣的事了。
我就开始假装说不了话，这一假装便是两百年”
古木生愣了愣，半晌才忽然笑了似是说了句傻丫头，轻的几乎没人听到。
古木生长吸一口气，随后看向南宫藺。
“师伯，我父亲是谁？”
南宫藺一怔，开口道
“你无父无母，是小师弟将你带回来的”
古木生笑了笑，似是嘲讽
“师伯，你们还想骗我吗”
古木生突然激动起来
“小时候师父待我很好，可以说是对我比亲生儿子还好。
师兄虽然聪慧，天赋异禀，可我一点都不羡慕他，因为师父对我比师兄亲近上很多。
可后来我才知道，师父对我好，其实是在赎罪，他害死我父亲和母亲，还要将我收做徒弟，让我认贼作父，我怎会不恨”
“住口”
南宫藺一声呵斥
“当年之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
南宫藺一时语塞，古木生讥讽道
“就仅仅是因为我母亲是妖吗？就因为我父亲跟妖相恋？
他们是真心爱慕彼此的。
父亲连长留掌门的位子都可以不要，就是为了能和母亲在一起。
可你，可你们……天大地大，连他们的一处容身之所都没有，最后竟被你们逼得……”
古木生抬头看着大雁飞过，良久才道
“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
“你是如何知道的，我明明……”
“明明封印了我的妖印是吗？”
古木生似是嘲讽，接着道
“若不是有人相助，我恐怕一辈子都要认贼做父了”
南宫蔺听完却是叹息连连，众人也是一阵唏嘘。
花木槿本就身受重伤，再加上刚刚的急火攻心，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轻尘连忙上前扶住。
而古木生用剑支撑着身子，终是体力不支，跪倒在地。
轻尘扶着花木槿上前问古木生
“敢问月吟君，十四年前你在苍梧山干了什么？”
古木生看了眼木槿，似是笑了笑
“杀了苏海平，杀了一个姑娘，将一个小女孩打下悬崖”
苏芸生却是已经哭倒在地，古木生短短三句话便交代了那段往事。
花木槿却突然开口，怒道
“姐姐救下你，姐姐那么善良一个人，你却骗她你被仇人追杀。
你和苏掌门同时受伤，只因姐姐先发现了你，先救了你，就活该被你骗吗？
姐姐一弱女子为你用计手刃仇人，双手沾染鲜血，你却……你却致她于死地。
可怜的楚楚姐姐，被镇压在破庙下十几年，不得转世轮回。
最后虽得以解脱，却是对你无怨无悔”
古木生黯然的双眸突然抬起，盯着花木槿，颤着声音道
“你说什么？无怨无悔”
古木生突然大笑不止，笑了又哭，哭了又笑。
“为什么不是恨 ？为什么要无怨无悔？”
众人只道这古木生怕是疯了吧！
苏芸生在一旁呢喃道
“楚楚？原来楚楚真的存在过”
这十几年来，午夜梦回，同床共枕之人在睡梦中不知轻唤了多少声楚楚。
就连床笫之间，在那最后时刻轻唤的也是楚楚。
苏芸生心中酸涩，心口从一开始便似是被人紧紧抓着，扯着，似是要撕开，苏芸生只得蜷缩着身子希冀着痛楚能少上几分，结果却并不能，该疼的一分不少的疼着。
你和我成亲也是因为我是掌门之女是吗？
这句话最终还是没问出口，因为已经不能再疼了，若是再多一分的疼痛，怕是要活生生疼死了。
许久后，待古木生冷静下来。
轻尘蹲在古木生面前，一字一句道
“刚上长留，询问过你紫草，差点命丧梼杌爪下，是不是月吟君所为？”
“没想到她的命这么硬，竟然活了下来”
古木生说着看向花木槿，冷笑道。
“后扮成黑衣人杀木槿的人是不是你？”
“是，只是没想到的是那夜的人是你，错失了良机”
古木生看向花木槿，接着道
“你可真不简单”
“威胁长留弟子放下千斤顶是为了杀木槿？”
“是，顺便杀了那个冒牌货”
“想必藏书阁起火也不是意外？”
“是我放的火”
“只因藏书阁里有历代掌门画像，你害怕木槿认出来当初你在苍梧山杀的那个人是苏掌门？”
“是”
“初次见到木槿你便认出了她？”
古木生听到这忽然抬头看着轻尘，忽然笑了笑
“轻尘公子，你太小看你这小徒弟了”
陌无衣看着眼前的一切，唏嘘不已。转眼看向身旁的玉郎
“玉郎可是有问题？”
玉郎听后笑道
“不用了，古木生也不过是一颗棋子”
长留的一切变故瞬间在各门派中间炸开了锅。
陌无衣也不禁为古木生感到惋惜，也曾鲜衣怒马的少年，却落得如此下场。
云客三君也只剩下二君了。
最终古木生被散尽一身灵力，软禁在长留后山一小院内。
散了灵力的古木生，迅速苍老，所剩的日子也是寥寥无几，由安如墨暂代掌门之位！
苏芸生独自搬去碎云峰，终生未再下过碎云峰！多年以后，有长留弟子将一白瓷罐送上碎云峰。
从此碎云峰对于长留来说，便是一处与世隔绝的地方，有传言那白瓷罐中装的是古木生的骨灰，应其临终遗言，自己死后将骨灰放在苏芸生身边，伴其左右！
长留事已了，众人也就各回各门派，只是是谁放的烟火信号也不得知，那九尾狐人偶也没有查清来源，师兄也没有找到，还有……还有打伤古木生的蓝衫男子又是谁？
可陌无衣不得不离开长留了，萧城将论剑大会夺得的破天剑赠给了陌无衣，魔君也离开了长留，说是无凭无据也不能证明点燃烟火信号致使魔界中人乱杀无辜，不过魔君表示，定会继续追查，给枉死百姓一个交代，陌无衣也和玉郎拿着破天剑前往极北寒洲，不过二人中途去往了一处故地！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卷一. 长恨歌三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