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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遇见 ...


  •   阴天傍晚车窗外/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向左向右向前看/爱要拐几个弯才来

      日子突然混沌到生无可恋。故乡永远都是一个模糊的影子,而北京从来都容不下自己满心的落寞。他依旧是过客,走到哪里看到的都是自己的影子,在影子中活着的异乡人。

      可该来的总会来,绝望和渴望之间往往只是用力往前迈了一大步。

      他们不在一个城市。

      在凌晨两点的某个夜晚,王祯海打开微博随意浏览着,一个叫‘午后的蓝屋’的微博账号突然从眼前闪过,他开始浏览那将文本内容转换成图片的文字,那每天记录着的平淡真挚的生活。微博的头像是一座皑皑雪山,一个瘦弱女人的背影在黄昏的余晖里久久静默。细腻的笔触,点滴的记录,从打理花园菜地到煮菜种菜,从午后的葡萄树到夜晚的星辰,每一帧时光记录着她的真实和自我。这些画面发生的地点在遥远的新疆。

      新疆——他便更加好奇起来。

      一张张随着季节不断更替的在光影中流转的照片,从缀满了天竺葵、茉莉、栀子和多肉植物的院子,到绿油油一片的菜园以及园子两旁一时说不出名字的果树,仔细看去,里面种着韭菜、薄荷、茄子和番茄等,也有豆角长长的藤蔓缠绕着搭起的架子。王祯海从小也常去姥姥家的农家小院,因此对这番景致倍感亲切。而画面里,花卉和菜园交织的景象看起来随意又精致。再看院子,从红色方砖和水泥砌成的台子后面伸出几棵葡萄树的藤蔓,它们长出浓密油绿的叶片,覆在方形高耸的木架上。葡萄的藤蔓遮住了大半的阳光,在架子下形成一种可视的清凉感。透过叶片射进来的光照在下方简单的木桌椅上。

      “芒种时节已过,刚刚从屋内搬出来的盆栽,迫不及待想要啜饮初夏的暖阳。杏子结得不多,春天肆虐的几场霜冻把那刚结着花骨朵儿的枝条都给冻伤了。豆角和番茄苗的架子昨天刚刚搭好,希望能结出满满的果实。不太喜欢吃韭菜,但父亲常喜欢摘几茬烫了伴着醋吃,却也别有一番滋味。搭架子时蹲得太久起来差点没站稳。都等了三年,运气好的话樱桃也该结一些了......”他随着图文转动的目光被深深吸引着。绿树红花,朝暮交替,光影里的蓝色大门掩映在垂坠的桑叶下。他倒了杯酒继续往下翻。

      为何这再简单不过的场景却能令他如此触动?那不过是最平常的农家小院儿,只是多了文字淡淡的点缀而已。但那又像是枯竭已久的心瞬间被一种柔软的时光包裹着的触动。

      每一条微博几乎隔了一周的时间。每一条都是一张照片一段文字。现在,照片里是一片广袤的桦树和杨树,层层叠叠从路边一直延伸到山脚下。夏日初上,而远山却白雪皑皑,既静谧又神秘,大山高耸的雪线消失在照片两端的尽头。那一抹留白也在山巅铺成‘一字型’,像是散发出永恒的光芒。另一张该是到了山脚下,纯净的泉水从山谷顶端沿着道道沟壑,或急或缓,或是掩映在灌木丛里,或是沿着冲刷下来的岩石,形成一个个矮小的瀑布和白色浪花。十分倾斜的山体里一排排针叶林屹立其间,在山涧的溪流和谷地又布满了一座座红顶的毡房,牛羊和马匹散落其中,在迷蒙的水汽里隐隐而现。

      “今天是森林公园开山的日子。我的好朋友丁宁盘下一个度假村,邀请我去她新盖的毡房转转。山里的空气湿润又清凉,车子在路上遭遇羊群‘围堵’,牧羊人骑着他金棕色的高头大马奋力追赶,好意给前行的车子开辟一条道儿来。我摇开车窗用不太流利的哈萨克语表达谢意。那带着可爱帽子的牧羊人见状先是一惊,又给了我一个灿烂的笑容。羊群消失在车子后,真想下车抱一抱刚生下来不久的小羊羔。”

      这些亲切动人的文字如清风般一遍遍拂过他枯燥烦闷的心。这两年,他也和佩佩去过丽江大理,去过桂林阳朔,但雪山和林间小溪交织的景色,是一种未经任何雕琢的纯粹既视感。就连红顶毡房也都很好的融入周边的天野里,难道是新疆的天山?对如同他这般大多数人来说,看到‘天山’两个字眼儿便会想起曾经痴迷的武侠小说里的‘天山派’,‘七剑下天山’,或是天池之类。当然他也知道那里盛产天马,早在汉朝,西域的乌孙国便进贡汗血马。而这照片里的女主人就生活在这群山环绕的小镇上。他再次看了看头像,那穿着长又薄的牛仔上衣的女孩,齐腰的长发微微卷起,面对雪山之下如镜面一样湛蓝的湖水。湖边开满了油菜花和各色野花。她看起来有一种病态的瘦弱,却散发出一种不同寻常的坚韧。

      此时,一阵秋风从开了一半的窗子涌了进来,透白的窗布在风中飞舞,滑落在王祯海的肩上。他修长的指尖不断点击着上翻键,那些照片就如同流逝的幕景从他眼前掠过。在桑葚、杏树、苹果树和枣树掩映下的院子,看起来就像一个小小的农庄。院子很大却一点也不空旷。几只小型犬在葡萄树和菜地里跑来跑去,或是在特意为它们搭的小窝旁的软垫上晒着暖阳。在院子的正中央有一块砖头砌成的圆形花圃,就是方才那张被天竺葵和茉莉盆栽围绕的一块空地里,种满了雏菊和月季,在其周围点缀着开满了一连串紫色花朵的草丛。王祯海看到这片紫色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薰衣草。他找来一些薰衣草图片作对比便十分肯定自己的猜测。在其它一些资料里他才得知源于薰衣草的生长环境与纬度和气候条件密切相关,而新疆的天山脚下所处的纬度刚好的普罗旺斯及北海道的纬度相同,那里有全国最大的薰衣草生产基地。果然不出所料。在往上翻过十几条微博后便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紫色花海。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薰衣草不仅有很多人所熟知的那种紫,还有淡紫色、双色甚至白色,在一个个条田上笔直地开到尽头,一簇簇竞相绽开。‘真是一片神奇的土地!’王祯海在心里默默感叹着。如果不是这些照片,他恐怕还只认为大规模的薰衣草种植只出现在世界的另一端呢。

      他越往下翻看就越没了睡意。这些如梦如幻的景致和用心记录了四季的文字,既有一种原始的本真又透露出一股对生活发自心底的热情。那不同于大都市里事无巨细的精致和雕琢,不同于万家灯火的辉煌和霓虹初上的绚烂,它甚至未经雕琢,超越任何关于时间的界定,只有四季的晕染和高饱和的浓烈色彩所凝结的张力。

      除了这些四季的‘幻想’,他也看到了女主人公的一些生活随笔和一些枕边故事。在这高节奏的都市生活里,能静下新来写些东西也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

      转眼就到了收获的季节。在院墙内的葡萄架下,一串串嫩绿色和紫色的葡萄垂在空中,从数量上看真算是一个丰收的季节。它们被一串串剪下放在竹编的框子里,或是洗好后随意放在木桌上的透明玻璃盘中。

      他转而看起旁边附着的一段文字。

      “今年结的马□□葡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多。实在吃不完了又送给好友一部分,剩下的酿酒给他们品尝。这是我第一回亲手制作葡萄酒——把葡萄一颗颗取下来洗净放进坛子里,一层葡萄一层白糖,按照四比一的比例混合。以前尝过一点朋友家制作的陈年土法葡萄酒,刚放在嘴边,就有一股浓烈的酒精味儿扑鼻而来。”

      不知不觉已到了天亮,王祯海才知自己在飘窗上小憩了片刻。昨晚出现在他脑海里的那些画面依旧挥之不去,而过去半年里每天清晨醒来那不自觉的落寞感却少了几分。这算是一种缘分吗?在走向洗手间时他默默问自己,一股强烈的感觉在他身体里冲撞着。这半年,除了想尽办法不去念一个人,他的记忆几乎是一片空白。这个远方的,居住在靠近国境线小镇上的素未谋面甚至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的女人,一个背影瘦弱、生活看似琐碎而平淡的女人,就好像和她在哪里见过一样。在热水触碰到他的皮肤时,他并没有急着往头上擦洗发水,而是站着一动不动,紧闭着双眼听水声从他身体一股股滑落。这半年,每天早上匆匆起身淋浴的这十分钟是他在告别睡梦里残存的余梦,迎接新的一天的交汇点。那是挥别落寞心绪,在大脑一片空白后重新获得力量的刹那。而此刻,记忆不再是空白,余梦也多了一种纪念的方式。

      车子缓慢地行驶在东三环。他点开车载音乐——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我等的人/她在多远的未来。遇见,在莫名的时间点突然开始在他心里膨胀,让心膨胀,让血液膨胀,用以挤走那颗被岁月的匕首一道道划过的伤痕累累的心,又一遍遍拂过晦暗如己的面庞。王祯海偶然间会想,那是一种替代吗?任由这个温柔的身影一点点占据他的心。又或者,人总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脆弱,也会比想象中更加坚强吧。

      初春的北京,背着行囊从天南海北聚到这里的人,孤独得开启了这不顾一切的旅程。不论是刚来北京还是返乡回京的人,这都是一个容易迷失的季节。冬日的寒意还未散尽,时不时有北方来的沙尘肆虐,到处都是找工作换工作的人。在拥堵的路上,某个瞬间王祯海会质问起自己如机器一般日复一日的生活,过着没有爱与被爱的一天。他越来越不能接受自己逐渐适应麻木的人生,却不知不觉中对那片神秘的土地有了渴望。在母亲和别人眼中,自己看起来算是成功的,而一个连自己眼中的快乐都无处寻觅的人又谈何成功呢?当然,他懂得相较于初到京城的人的那种迷茫感他还是幸运的,但这不算什么。如果不能尽量让自己活得简单些,活得可以感受到生活里最起码的平凡的乐趣,他就无法真正走进和直面自己的内心,更不能再去面对一份可能到来的爱情。

      那天,他约大齐驱车来到了动物园附近的新疆办事处,体验了一回真正的新疆味道。在装修和氛围都十分考究的□□风格的餐厅里,维族小伙儿正端上一壶味道浓郁的斯里兰卡红茶。他们点了一份烤羊排、一份烤串儿、一盘放着葡萄干的抓饭、一份大盘鸡以及几样新疆风味的凉拌菜。要搁在平时这一桌子肉定会觉得腻味,但此刻孜然的浓郁味道混合红茶的浓郁香甜,倒不觉得腻味了。

      “看不出你还挺会点菜的,常来吃?”大齐忙着说道。大齐是他在一次广告人的会议上认识的,地道的北京人。两个人相见甚欢,想法一拍即合,于是没过多久便各自辞职开启了合伙人的创业生涯,私底下他们又是很好的朋友。似乎合伙人和朋友这双重身份在他俩身上一直很和谐。

      “你可别忘了,我是从大西北过来的。”他说。其实他心里有一个念头,来北京这么多年他都没尝过这里的新疆美食,在昨夜无意翻看到的微博里,一个洒脱而诗意的的女人将自己的生命融入进自然,融入最原始的播种和收获中的生活方式不觉打动了他。她剥离掉所有负累的欲望,只是重复着看似很简单的琐事。活了三十几年的自己从来都想着逃离,逃离让他觉得无可眷念的故乡,在北京过着别人认为的体面的生活。但从那一刻起他便深深明白,那些美丽纯粹的风景常常是他最易忽略掉的生活乐趣。

      “我也常听别人说起这里的新疆菜最地道,甭说这饭菜的荤腥气儿了,烧、烤、炸、拌、焖一样不少,调味足肉质好,要不说你们西北人都喜欢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呢!”在一块烤羊排下肚后,大齐满足地回答道。

      “菜虽油腻了些,但你看那凉拌菜里一圈圈的生洋葱,不也很好的冲淡了肉腻味?再有这纯正的斯里兰卡红茶,和肉串简直是绝配,新疆人可真会吃。据说这家店的羊肉都是从内蒙运过来的绵羊肉,味道还真不错!”王祯海笑了笑说道。

      这会儿他们点了两杯格瓦齐,一种有淡淡酒味却没有酒精度的特色饮料,维族小伙儿说这是从前苏联传承过来的技术,用啤酒花、大麦和浆果又融合了新疆本土特色,对驾车的人来说再适合不过。此时,王祯海已不觉想到了蓝屋里那个特别的女人,心想着她平日爱吃的食物会不会也和这个味道一样?看了看友人他便将话题移开。

      “你对新疆的印象如何?”王祯海举着格瓦齐一边喝着一边问道。

      “喀纳斯湖和天池呗!我一哥们儿去年九月才去了喀纳斯,说那儿的风景简直绝了,且不谈湖怪,单说那几个与世隔绝的千年古村落,还有那哈萨克训鹰人,驯服野生的金雕后去捕食猎物在来年四五月再放归自然,听着多野性。”大齐来了兴致。

      “我听说湖怪已经被证实是一种史前生物,叫哲罗鲑。”

      “我对楼兰古城小河墓地那块更有兴趣。”大齐两眼目光闪烁地说道。

      “你是说罗布泊一带?”他问。

      “是啊,那儿出土了近四千年前的木乃伊,我原先还以为这玩意儿只有埃及有。你就说埃及的木乃伊也不一定都保存了这么久吧?”他的话锋都突然转而变得神秘起来。

      “我看过一些关于新疆木乃伊的纪录片。那出土的干尸连眼睫毛和头发都保存的很完好,而且看起来并不像埃及木乃伊那么吓人,整个人卧在那儿就跟睡着了一样。”

      “咱俩吃着羊排烤串儿说着千年干尸还真是重口味儿。不过话说回来,我倒真希望有机会能组织一支越野队横穿塔哈拉玛干大沙漠,顺便沿围着一圈的楼兰、精绝、米兰、尼雅古城和小河墓地转转,岂不爽哉!”大齐呷了一口红茶说道。

      “你是盗墓小说看多了吧?”王祯海大笑着,他想起小说《鬼吹灯》第一部的故事地点就在精绝古城。

      “还真是,《鬼吹灯》、《盗墓笔记》我可一部都没落下。不过新疆那些神秘的地儿还得自己走一遭才能真正感受到。”

      “要说新疆真是太大,你这一南一北纵切了整个新疆。如果没记错喀纳斯应该在新疆最北边,那里该连着俄罗斯了,而楼兰精绝则紧挨着昆仑。我倒觉得还有一地儿不错。”王祯海饶有兴致地暗示着这个心目中特别的地方。

      “你说哪儿?我知道新疆大,估计想仔细领略没一俩月是玩儿不过来的。”他一脸好奇。

      “还有天山啊!这地儿多有名。”

      “《七剑下天山》里的天山?”

      “没错,不过这也是金庸老先生根据历史资料杜撰出来的。估计他老人家也从没去过天山。”王祯海一步步引入话题。

      “天山、天池,这名儿听起来倒不错。”大齐因关注太少而搭不上话。

      “我昨天还特意查了查。”

      “怎么,你想去了?”

      “一天到晚忙得没个人样儿的还真打算走一遭。我查了查资料,天山脚下的伊犁,有草原、湖泊,还有全世界最大的薰衣草种植园,我倒觉得风景比喀纳斯差不到哪儿去。就是喀纳斯名气太大,名气大的地儿人也多,到时候看得可能不是风景而是乌泱泱的人头喽。”王祯海对新疆的信息量令大齐感到些许的吃惊。

      “说说,你今天约我来这儿大口吃肉是不是跟这个有关?”他像是预感到什么坏笑道。

      王祯海一时不知该怎么搪塞,要是他把昨晚看了大半夜的关于一个陌生人的微博讲给他听,一定会被他鄙视和吐槽。这年头能有这闲心的,估计朋友圈儿里也就只剩他了。要不就只会被他吐槽‘这么大的北京城就找不着一个你喜欢的,闲着蛋疼’之类的话。

      “我觉得吧,咱都在北京城呆太久了,你说新疆多大,就是真到了那儿,看看大沙漠和广袤的地平线,这心也不知该有多敞亮。你就说今天,我要不在电话里叫你出来一天忙得跟无头苍蝇一样,那咱指不定哪一天才能再聚聚。”他叹了口气。

      “说走就走呗!我之所以想在新疆来一圈越野,跟你想法差不多。你说在那望都望不到边儿的沙漠里,开着越野,又没限速又没红绿灯的,一脚油门儿踩到底那可真是爽翻了!”大齐说。

      “说的就是啊!”

      “你刚才是不是说薰衣草来着?”

      “对啊。听说那儿有数万亩薰衣草种植园。”

      “我可从没听说过啊!”大齐很快点开手机上网查了查,还真查到了。之前他一直苦恼于和樱子蜜月旅行的分歧。两个人一个想去马尔代夫一个想到南法看薰衣草,谈了好几次也没想到个折中的法子。而王祯海早已料到他在想法子,尽量让这次旅行在两个人心里都不留遗憾,便故作镇定地说道:

      “得咧!我倒有一个办法。你先带樱子去伊犁的薰衣草种植园转转,兴许她该见的景儿也见了,这样你就有理由说服她马尔代夫了。”王生刚说完便后悔不已,他深知樱子的脾气,要真知道这是他出的主意指不定要怎么臭骂他咧!

      大齐眼睛一亮,神情激动得像是从小河墓地挖到了宝藏。“哥们儿,你太有才了。我好好合计合计,这办法行得通。”

      “你再好好想想,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要是暴露了我可应付不了你那强悍的老婆。”王祯海见他一副胸有乾坤的样子,赶快打圆场。

      一晚上时间,王祯海认真翻看了她每一条微博,有几条他会反复翻看好几遍,它们如同一个个支架,支撑起那一方三维空间里四季的变迁。他喜欢在屋子里点上檀香,来一杯威士忌,偶尔也喝点红酒。有好几次他都想发出自己的第一条留言或私信却迟迟下不了手。也许是时机未到,也怕自己把持不住对她的在意而让她对这个陌生人突如其来的强烈好感感到诧异和厌烦。那段日子他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这是他在工作里很难获得的乐趣。无关金钱、无关任何世俗,只希望自己能够做到尽量去了解她,理解她置身田园的生活。这个奇妙的女人也有她生活的另外一面,她并非不谙世事,或者完全超脱于俗世之外。微博里偶尔会提及她在面对孤儿和患有先天性疾病的孩子时的所见所感,不刻意表达自己的善心,把自己烘焙的各式点心拿去送给他们吃,或者用那一把旧吉他给孩子们唱她最喜欢的民谣。所有关于孩子的照片都是背影,而所有话语里也没有一丝一毫故作的怜悯之情。她也会去几十公里外的动物保护站,她院子里那几只混种狗也是在保护站领养的。这是属于本真的她骨子里所透露出来的温暖。

      或者说,她的那些故事间接拯救了他苦闷的心,一颗在上一段感情里无法自拔又有些晦暗的心。那一座远方的城,远在天边的城,在梦里,在交替的光影里,雪山成了它永恒的依偎,从山谷咆哮而出的河流是它永恒的色彩。秋日的金黄,夏日的葡萄藤蔓,冬日的辽白,还有春日里的她栽种一颗颗苗木时坦然至诚的转身。云海从山巅流泻到山脚,凝成水汽弥散在城的周围。连天的雪线仿佛将她的城托在空荡的云朵中,静谧而不寂寥。他宁愿相信这就是自己所痴迷的宫崎骏大师所造就的《天空之城》的现实版,而他的视线,再也不能从那一排排错落有致的红顶房子上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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