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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这里是典正司后山,一般很少有人会过来——当然,如果不是像周祁这样能自己架桥,一般人也不可能穿过结界进入后山。

      姜荨的运气实在不好,不知怎么就误打误撞地闯了进来,还把后山的结界戳出了一个洞口。
      周祁只想快些送她出去,满山遍野地搜寻了许久,总算是找到了她进来的地方。那里本是一处山坳,与前山接壤,只有一道结界横贯其中,以防止实力不济的小辈偷跑进来。
      此时结界被破开一个大洞,只有周祁刚刚糊上去的薄薄一层屏障。另一边吹过来的花瓣碎叶铺在林间,满地黄叶中十分显眼。

      谢弈十分惊讶:“这……姜姑娘,能将这结界破成这个样子,你修为也是数一数二的了。”
      姜荨十分心虚,半躲在他身后讪讪一笑,完全不敢对上周祁不悦的目光。

      周祁挥手,那层屏障瞬间粉碎:“回去吧,下次不要乱闯过来。后山上机关阵法很多,你这次没遇上,下次就不一定了。”
      姜荨这才磨磨蹭蹭从谢弈身后蹭出来,向两人道谢后飞速跑了,跑的时候发尾一颤一颤,活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谢弈看着有趣,面上满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眼见姜荨跑远,周祁开始试着以一己之力完全补上此处缺漏。此时看见谢弈的模样,不动声色地问他:“你们刚才说了什么?看上去聊得很投机。”

      谢弈凑上来,正打算研究一下这结界的构成,看能不能帮到周祁,乍听这一问,随口答道:“随口聊了几句,没什么重要的。”
      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打趣道:“哦,姜姑娘还说你们小时候见过,你当时是整个周家最有耐心带她玩儿的人,所以对你印象很好。”

      周祁皱眉,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很肯定地说:“她记错了。我小时候从来没见过别家的小姑娘,更不会带她玩儿。”

      这么说,周祁就像自己和卫都梁一样,也是没有被改变过记忆的人之一?
      谢弈确定了这件事,暗地里松了一口气:“那应该就是姜姑娘记错了。对了,你看结界这里……”

      两人给姜荨收拾了大半天烂摊子,一起缝缝补补了好一阵子,才补好这结界。
      谢弈出门时穿了一件纯白的宽袍,经了这一遭,上面早就不复洁白。再看周祁,他一身纯黑,就连银纹都没乱半点。

      谢弈摇头叹道:“本以为你拉我来就是凑个数,早知道有这一遭,我一定换身衣裳再出门。”
      周祁自姜荨离开后,心情一直很好,此刻见谢弈一身狼狈,也有些愧疚:“是我考虑不周。既然已经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我想咱们也不必再练什么剑了。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吃东西?”谢弈十分惊讶。

      筑基之后就算正式入道,脱离凡胎俗体,引天地之气成真元。虽说入道,但不少人认为此时的灵体还是十分脆弱,为免前功尽弃,筑基后的人很少进食,在辟谷之前,最多以汤水果腹。
      卫都梁对这个规矩深恶痛绝,自发现典正司只会给他提供各类汤汤水水后,他偷下凡间的次数愈加频繁,一大原因就是想换换口味。
      他那一大帮狐朋狗友里,就有不少是因为这个跟他走在了一起。

      事实上,修真界这么久以来,其实还没有听说过有谁是因为吃食而掉境界的,是以典正司的司长虽然知道这帮人干了什么好事,也仅仅旁敲侧击地说了几次,没有真下狠手去管。

      谢弈被周祁的“吃东西”吓了一跳:他从没想过,看上去最不食人间烟火的周祁,居然也会跟卫都梁一样。这么说的话,喜欢看武侠话本,还会偷偷破禁,跟卫都梁好像也没有太大差别?
      难道我生来注定跟这类人有缘?

      谢弈这么想着,分神还看了周祁一眼,怎么看都跟常常一幅吊儿郎当的卫都梁形成了鲜明对比。

      “到了。”周祁带着谢弈,停在了一道篱笆门前。
      “这里?”眼见周祁推门而入,谢弈连忙跟上,里面的情景令他几乎不敢置信——那一处篱笆围成的小小院落里种满了各类果蔬,俨然是一处私人菜园子!

      周祁熟练地绕过那一片看上去生机勃勃的果蔬,蹲在一片空地上,四处打量,一边找着什么,一边对谢弈解释:“前面那一片看上去挺好,其实还没长好,味道很差。这时候能入口只有这里的薯芋,烤熟了味道还不错。”

      谢弈本以为卫都梁和他那一群饭友已经是爱吃之人的极致了,没成想他们对上周祁全都要甘拜下风。别人最多跑出去多吃两口,周祁倒好,直接在典正司的后山禁地为自己开辟了一处菜园子。

      周祁打量了一会儿,终于找准了位置。他自己站起来一动不动,却将真元外放。只见那些真元在周祁的控制下聚集成束,在土里翻搅了一阵子,拖出了几个饱满的薯芋。
      薯芋出土的一瞬间,周祁另一股真元聚成盆状,从另一边舀好了洗菜水,将这几枚薯芋清洗得干干净净。

      谢弈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也曾将真元外放过,为的是实验自己修习木甲篆的成果。对于他们的同龄人来说,真元此时还是需要慢慢积攒,轻易不能放出来的东西,哪有人会像周祁这么做?

      做好准备工作之后,周祁将薯芋扔进刚生好的火堆里,拉着谢弈坐在旁边:“再等一会儿,烤好了再加一点佐料,就可以吃了。”

      “这个院子,你什么时候建的?”
      “刚来的时候。那阵子实在不习惯,就偷偷建了这个。好在这里一般没人上来,典正司的前辈们也忙,没人发现。”
      “你就不担心我会把这事情告诉别人?”
      “你不会。”

      周祁答得斩钉截铁,谢弈内心却是五味陈杂,又想起了姜荨那句“他对你与众不同”。

      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后山上一株株挺得笔直的树木已看不清全貌,好像一根根柱子,撑起这一片小小的天地。
      近处唯有眼前一片小火堆,里面不时传来“噼啪——”声响,还夹杂几声薯芋被灼烧的爆裂声。

      周祁用余光瞟了谢弈一眼,他的侧脸映在火光下,又是一番与白日间不同的风姿。
      谢弈不出言,周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第一次开始有些厌恶自己的不善言辞。要是自己像他那个朋友卫都梁一样,能轻轻松松与他闲聊几句就好了。

      “周祁。”
      谢弈骤然出声,刚刚有生以来第一次陷入自怨自艾的周祁瞬间从情绪中抽离了出来:“怎么了?”
      下意识接完这一句,周祁又后悔了——说什么不好,怎么回了这个!

      谢弈没他想得那么远,沉默了一会儿,抬头望天。夜色越来越浓,漫天星子闪烁,看上去无比温柔。

      见谢弈久久没有回应,周祁满心焦急,一半忐忑不安,一半又开始自我怀疑:果然还是应该找个时间和卫都梁学习一下说话技巧吗……

      谢弈终于出声:“周祁,谢谢你。”

      “……”周祁瞬间将向卫都梁学习的计划抛于脑后,“没事的,我……”
      看他绞尽脑汁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的模样,谢弈笑着示意他:“周兄,看看你的薯芋,快烤糊啦。”

      谢弈和周祁这么共处了好几天,哪怕他们心底都知道,姜荨不会再来找周祁,最开始促使他们待在一起的理由已经不存在了,但两人谁也没戳破,就这么继续下去。
      期间周祁也帮谢弈演示了不少剑法招式,为典正司大比做准备。不知为何,其他人教的时候,谢弈怎么也学不会,周祁一上手,虽然他还是不怎么能亲自使出这些剑招,自己破招却已经很熟练了。

      周祁练剑的时候,谢弈有时也在一边看几眼,越看越是在心底赞叹——他这样的人,怪不得能成为各家长辈口中的新一代第一人,连典正司的司长有时都会私下传授些东西。

      平常谢弈总觉得日子过得慢,这些天常常跟周祁一处,却无端觉得日子过得快了起来。
      很快,典正司大比的日子到了。

      典正司内所有老前辈难得一同出现,都坐在比试台正前方那里,亲自校验这一年来小辈们的修炼成果。

      这段时间谢弈总跟周祁混在一起,卫都梁难得见他一面,也顾不上大比马上就要开始,拉住谢弈就是一通盘问:“你最近怎么啦,居然老是跟周祁混在一起?不会是他看你存了那么多话本,为了方便就把你绑在他旁边吧?”

      “……?”谢弈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懂发小的想法了,“什么叫绑在他身边?你最近又看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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