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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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弈跟周祁对视了一眼，看见他紧皱的眉头，又回忆起昨晚的梦，不由为周祁默哀：看样子，这位凭空出现的姜姑娘跟周祁的缘分实在不浅。
事实上，周祁此刻的心情比谢弈想象的还要糟糕。
昨晚谢弈只是从他人口中大致了解了事情经过，这冲击绝对没有周祁亲耳听见原过程大。
梦中听见讲他跟谢弈的故事的时候，周祁起初还很是别扭了一阵子，但谢弈为人周到，和他相处的过程里，周祁也慢慢调整了自己的心态，现在已经能自动替换有声故事里的人物名，就当听个睡前小故事。
但很显然，姜荨完全没有谢弈一样的待遇——不说周祁之前根本不认识这姑娘，一想到昨晚那些跟他一样的声音说出的鬼话，周祁就只想忘记那一场梦。
哪怕心底知道这件事其实与姜荨根本没什么关系，就好像那些“爱情故事”其实跟谢弈也没有任何关系一样，周祁也很难用正常的态度去面对这位姑娘。
周祁所谓的“正常态度”，就是对待绝大多数人时候的样子；这下态度不正常了，姜荨几乎连他的人都见不到。
谁也没有想到，三人竟然会在这个几乎没人知道的地方遇见，周祁更是刚跟姜姑娘打了个照面，就想找借口遁走。
方才的桥堪堪能撑到两人走过来，短时间内，周祁也不能再撑桥让人回去。听谢弈温言询问得出的结果，周祁瞬间找好了理由：“应该是这里的结界出问题了，我去看看，应该还能找到你来时的地方。姜姑娘先在这里休息吧，这里不如前面的山上安全，不要四处乱走。谢兄要跟我一起吗？”
谢弈在旁边看着周祁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莫名居然还有点为他心酸。果然桃花债不好接，自己与他相比，至今只有一个知根知底的卫兰泽，几乎没怎么费过心力。
周祁恨不得下一刻就跑，奈何谢弈犹犹豫豫了半天，还是觉得不好把一个小姑娘独自丢在这里，对他说：“周兄你先去吧，姜姑娘一个人在这里不太安全，我跟她一起。”
“……好。”周祁面上波澜不惊，心里虽然有点小委屈，但也明白谢弈的顾虑，一个人去检查山上各处结界。
目送周祁离去后，谢弈看了眼身旁的姜荨，突然不知道该做什么。
从小到大，跟他独处过的女孩子也不过两人。谢宛是他姐姐，称得上是长姐如母；卫兰泽还是一个假姑娘，跟她相处起来更是肆无忌惮。现下遇见了一位真姑娘，哪怕谢弈一直进退得宜，连周祁都能与他亲近，此时也不知该做些什么反应。
眼前一地黄叶飘零，四周都是矗直耸立的树木。谢弈认不出来这些树的品种，只觉它们看上去与一般的树种大相径庭，更像一根根柱子——长得如此笔直的树实在很是少见。
再侧眼看去，还是昨日那身火红劲装，姜荨脸上却没了那时的意气风发，反而有些落寞。
要不还是开口说点什么？
就在谢弈苦思冥想的时候，倒是姜荨先开了口：“谢公子，我真的很惹他烦吗？”
“啊？”听这小姑娘问得如此直白，谢弈一时不知该怎么接口。
平心而论，姜荨是个很好的姑娘，如果不是昨天那梦隐隐揭示了她“被加入者”的身份，谢弈对她的评价会比现在更高。
可这也不是她的错，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出现，就好像卫都梁一样无法控制自己不再变成“卫兰泽”一样。
谢弈有点不忍，安慰她道：“周兄性子向来沉稳，应该是看姜姑娘误闯这里，担心后面再出什么事情，所以才这么急匆匆赶去查看。”
姜荨苦笑了一下：“抱歉，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谢弈摇头：“既然你误打误撞进来了，肯定也是结界本身有问题。即使你不进来，也会有别人。”
哪怕姜荨其实是编剧为了周祁而创造出的“女主角”，理论上来说，她的情绪与周祁的态度关联很大。但此时听见谢弈绞尽脑汁地安慰自己，她的情绪也逐渐不那么低落。
“你真的是一个特别好的人。”姜荨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直接坐在了地上，“几乎所有人都说你是一个……相处时让人感觉很舒适的人。难怪连他都喜欢跟你待在一起。”
谢弈没接话，却在心里默默地反驳：并没有，这完全是个意外，周祁最喜欢的是一个人独处。
姜荨听不见谢弈的心声，接着感慨：“我记得小时候他还不是这个样子。我叔父带我去他家里，当时我大概只有五六岁，周家那么多孩子，只有他最有耐心地带我玩儿。”
谢弈想了想，虽然心知肚明她的经历多半其实并不存在，还是有点认同她的看法：“的确，有时候我以为自己已经很细致了，他却总能比我更细致。”
姜荨点头：“后来长大了，他成了长辈们口中的天之骄子，我身边许多人却都说他生性冷漠，眼高于顶，还一点都不好亲近。我当时还觉得奇怪，他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谢弈附和：“眼高于顶完全是无稽之谈，不好亲近……可能是有一点。”
“昨天的时候，我以为是我错了，今天才发现我没错。”姜荨好像想通了什么，面上不见了半点沮丧，又恢复了以往神采奕奕的样子，“他其实还跟以前一样，只不过我不再是需要照顾的小女孩，他也不是那个小男孩了。”
谢弈叹了一口气，也坐了下来。他一时间有些茫然，如果姜荨不是被强行塞进来的人，也许周祁对她也不会这么如临大敌。
一个人抱着只有自己才有的回忆来开解自己，谢弈本来有点同情这个小姑娘，却又觉得同情好像也并不适合她。
姜荨毫不顾忌地在地上滚了两圈，正好停在谢弈身旁，吓得谢弈一哆嗦。
他不着痕迹地向另一边移了移，内心暗叹这姑娘实在心大。她好像从来不会考虑什么避嫌的问题，行为随心，喜怒也从来不加掩饰。难道这就是作为一位“加入者”的好处？
姜荨就如同谢弈所想的那样，根本没有什么避嫌的概念，她笑嘻嘻地问谢弈：“来说说，跟周祁交手的感觉如何？”
谢弈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道：“他境界很高，剑势也极猛，平常人很难跟他对打。”
说到这里，他想起了昨日之事，打算替周祁解释一下：“所以他昨天没有答应你的要求，其实也有怕自己收不住势的意思。”
姜荨看上去已经完全不在意周祁的拒绝，反而对谢弈和周祁的事情更为热衷：“没事，不要紧的。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你们俩究竟是怎么熟起来的？我刚才看见你们走过来的时候，他还抓着你手腕，是怕你不习惯吗？”
“啊？”谢弈在别的事情上说什么都能不打磕巴，此时却有些语塞，“我们俩熟起来是个意外……刚才可能是为了照顾我吧。”
姜荨双眼亮了起来，神似谢弈家里那只看见食物的猫：“那之前小纸条那件事呢？真的是你们俩打赌？”
如果不是她脸上真的只有兴致勃勃地好奇，谢弈都要以为她是故意的：“是我们俩打赌。”
本以为姜荨会很失望，没想到她看上去更兴奋了：“哈哈哈竟然是真的！你们俩这个赌注真有创意！”
这姑娘就这么信了？谢弈有点不敢置信，信了为什么看上去还那么开心？她到底在想什么？
姜荨自己傻乐了一会儿，终于平静了下来，有点感慨地对谢弈说：“真好。我听他们的说法，本来以为他过得不怎么开心，原来不是啊。”
谢弈以为她又要伤感一会儿，已经做好了再次安慰她的准备，没想到她话锋一转：“我真的很羡慕他，有你这么好的朋友。”
听她这么说，谢弈一时有点愣神。
这么好的朋友？在别人眼里，我是和周祁关系很好的朋友吗？
谢弈能确定，自己心里的周祁已经不一样了，但在周祁心里，自己算是朋友吗？
方才他能信誓旦旦地对姜荨说，周祁可能是有一点不好亲近。直到现在他才想起来，自己也许并没有什么立场说出这句话。
姜荨在很多事情上表现得极为迟钝，现在却好像感受到了谢弈的不确定：“谢公子还在犹豫什么？周公子对你，的确是与众不同的呀。”
林间微风飒飒，地上的黄叶被卷了起来，漫天飞舞。周祁四处检查完，走过来找谢弈和姜荨。
他看见谢弈倚树而坐，眼睫微垂，看上去正在思考着什么。
好像是感觉到有人靠近，谢弈猛一抬眼，正好直直撞上周祁的眼睛。周祁瞳色极深，却并不冷。
谢弈嘴唇动了动，最终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从地上站起来。
他身边还躺着的姜荨也跟着站起来，目光有些好奇地在两人间打转。
周祁回来后第一次正脸面向她：“我找到你进来的那个窟窿了，走吧，我们俩送你过去。”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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