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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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他这么说，卫都梁悚然一惊，全身的冷汗刷地一下冒了出来：“我、我看不清，你别吓我啊……”
谢弈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盯着周祁左手——他攥紧的手中，露出了纸条一角，上面依稀可见一点墨迹，正是今早自己不慎间点上去的那一点！
谢弈总算知道心里那点不安是哪里来的，不由有点后悔，早上怎么就没坚持阻止卫都梁那乱七八糟的提议呢？
眼见周祁处理完那一大团纸条，赶来看热闹的一众人很是遗憾，眼见好像不会再有什么别的事了，都嘟嘟囔囔地抱怨了几句，打算散场。
看来除了自己，没有人注意到周祁手中还藏着一条“私货”。
谢弈松了一口气，想着一会儿自己私下里找周祁道个歉，如果他不坚持追究，这件事说不定就这么过去了。
就算之后周祁一定要讨个说法，也绝不能把“卫兰泽”牵扯进来。
就在他做好后续道歉计划的时候，异变骤生。
曾经被周祁嘲讽过的那位秦小公子，竟也御剑而起，直直朝周祁所在的地方扑去！
看到这一幕的众人大惊：“他这是干什么？”
周祁也是一惊，先是侧身躲过了他突如其来的这一下袭击，没想到这秦昭又倏地绕到他身后，一道劲气直击周祁左手——
周祁本不至于被他这几下得手，今日却不知为何，偏偏就中了这几招，手不由得一松，下一个瞬间，那纸条就到了秦昭手里。
底下瞬时一片哗然，谢弈瞬间攥紧了拳，完全没察觉到自己指节已经发白。
秦昭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轻易得手，不由有些惊讶，片刻后，面上又是一片得意之色。
周祁面色骤然冷了下来——虽然他平时对谁都没有好脸色，但如此冷厉的面色更是少见至极：“秦昭，你练了这么多天，就练出了这些小偷小摸的本事？”
秦昭本被他的冷脸震得发怵，一听他说“小偷小摸”，怒气瞬间上头：“哈，再怎么说，不也是你周祁偷摸在先？”
说着，他冷笑着扬了扬手中的纸条：“真是可笑，古前辈信任你，所以让你来收拾这些东西，谁成想，你自己也是个不干不净的！”
周祁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冷，却不理会他言语上的挑衅，只是看着他拿纸条的那只手。如果眼神也能成为一把刀子的话，那纸条连着秦昭的手，恐怕都能被剜下来。
与此同时，周祁周身逐渐升起了一阵阵环绕的气流——他竟已经能将自己的真元逐渐外放！
底下围观的少年少女们此刻全都寒蝉若禁，哪怕周祁离他们还有好一段距离，也能感觉到他周身那股极为强大的气场。就冲着他这一手真元外放的本事，已经足以成为名副其实的新一代翘楚！
此刻若是换一个人和周祁对峙，恐怕早已顶不住，缴械投降了。
但秦小公子实在是位奇葩，别人都是喝酒上头，他却是发怒上头——至今他心头还回荡着方才那句“小偷小摸”，于是他干了一件能让所有人直呼勇士的事。
他硬生生扛住了周祁那越来越低的气压，打开了那张纸条：“这上面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不成？我看看，‘一夜微雨谢花柳，晨晓方觉望□□’？”
“……这什么东西？”秦昭翻来覆去看了两遍，实在参不透卫都梁随口编出来的这两句酸诗是个什么意思，于是打算放飞自我，随便理解一下，“哦，难道是哪位多情小姐对两位都有那么点意思，周公子你心有不忿，打算存起来，再找这里面的说的哪位谢公子较量一场？倒是不知，这位又是谁？”
卫都梁自方才秦昭抢到纸条时就暗暗后悔，他本只想戏弄一下周祁，从没想过事情竟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秦昭在大庭广众之下念出这两句酸诗，当众把周祁弄得下不来台，更是直指周祁存有私心，对不起那位古老学究的厚望。
本来就是自己执意要写这个，还特地让谢弈代笔，要是周祁恼怒之下，直说这是谢弈的笔迹，不是又让谢弈代自己受过吗？
卫都梁越想越不妙，甚至不想去管自己现在还是卫兰泽的身份，只想要走出人群，跟那秦昭对上。
谢弈眼疾手快，眼见卫都梁又开始拎不清，赶忙把她拽到身后，自己站了出去：“秦公子不必再猜了，那个‘谢’就是我。也没有什么多情小姐，这纸条就是我写的。”
什么？！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跟见鬼了一样看着他。
谢弈在小纸条上写了指代自己和周祁的句子，还挂到了祈愿爱情的古树上？这又是个什么操作？
说好的谢弈沉迷木工，抽时间修一下符篆，日常温温和和，是小一辈里少有的靠谱人呢？这种看起来就是一个恶作剧的事情，怎么会是他做的？
连秦昭都有些不可思议，哪怕上次他也算是和谢弈有了些许过节，也不是很能相信谢弈会做这种事：“你写的？开什么玩笑？”
谢弈不复往日那一脸总是春风拂面的样子，面色是前所未有的冷肃，简直要跟那边的周祁遥相呼应：“不信的话，秦公子可以亲自拿我的笔迹来比对。”
秦昭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失声叫道：“怎么可能！这墨明明带着一股香气，怎么会是你平日所用？”
听到他这一句，不少心思活络的人面色变得有点微妙——修真界不兴香料，唯一对香料感兴趣到出名的只有卫都梁一个。一般的少年也不会在平日用的笔墨中掺香，那么，又有哪位姑娘能从他手中拿到香料？
再进一步，如果真是那位小姐，她为什么在字条上写了两人的姓，现在还有谢弈出来替她顶缸？
正处于十几岁年纪的少年少女对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总是有着浓厚的兴趣，一时间，不少人朝着被谢弈挡在身后的卫兰泽看去，都是一幅看好戏的姿态。
周祁也往这边望了一眼，神色比方才更加深沉。
眼见着事态要向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谢弈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实在不行就把错全往自己身上揽，绝对不能再牵扯到其余人身上。
瞬息间，他已经想好了最坏的应对方案，还没来得及用，就听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作壁上观的周祁出了声：“因为是我让他做的。”
这又是什么跟什么？
今日这件事一直反转再反转，看的围观者既震惊又兴奋，更是发掘了不少风云人物从不外露的一面。
“那张纸条是我跟谢弈的赌注，”周祁面无表情，“谁输了谁写这东西，并且要用上一种不寻常的墨，一定要与众不同。怎么，在你看来，愿赌服输很难吗？”
“你……”秦昭还想再反驳些什么，转眼却看见卫兰泽站在谢弈身后，面色通红地被众人围观，突然就好像被哽住一样，再开不了口。
方才能嘲一句“多情小姐”，是因为所有人都不可能知道这位是谁，但现在有了这么一条不明不白的线索，指向一个具体的人，他回过神来就知道，这件事决不能再深究下去了。
本来是个下周祁面子的好机会，结果又遇上这么一档子事儿……
算了，迟早能再抓到他错处。
他有些不甘地瞪了周祁一眼，反手将纸条甩给他：“收好你的赌注！”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闹剧的主力认输离场，众人也不好再待下去，自动散了场。
谢弈拒绝了卫都梁想要亲自向周祁道歉的要求，半强制地让他早日回房，打算自己一人朝周祁解释。
虽然当时周祁主动帮谢弈圆场，谢弈还是久违地心虚——任谁经了这一通闹，心情都不会有多愉快。
但谢弈没有想到的是，周祁这次出乎意料的宽容。他很认真地听了谢弈的解释，并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这真的是周祁吗？怎么自从去年那场乌龙开始，他就变得越来越古怪了？
谢弈完全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更加提心吊胆了：“你最近……诸事可还好？”
周祁看上去还是那么严肃，一本正经地点头：“很好。不过有件事想拜托你一下。”
“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帮。”
“那本《江湖行》，能把它的下册借给我吗？”
“啊？”
谢弈呆愣在当场。
《江湖行》是卫都梁从下界带上来的一部话本，用该书作者的原话说，这是一位籍籍无名的少年历经腥风血雨，从一个普通人成长为一代名侠的武侠传奇故事。
换而言之，就是凡间最常见的江湖传奇话本。
卫都梁曾经絮絮叨叨地给谢弈灌过读后感，说这本书行文流畅，就是剧情不太靠谱谱，真正行走在江湖上，这主人公早就没了八百次了，当消遣看看就好。
可是周祁……他是怎么拿到这东西的？
看上去还挺喜欢？
谢弈觉得有点难以置信。
再抬眼一看，周祁还是以往那副标准的冷肃模样，好似他刚刚朝谢弈借的不是下界侠义传奇话本，而是什么高深的修行典籍。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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