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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受辱 ...


  •   快到午夜时分了,白灵蛇还没有回来。秦隐的神情越来越阴沉。这阵子,白灵蛇总是回来很晚。黑夜中,他又一次燃起了一支雪茄,心情愈加烦躁。
      十几年前那个黄昏,她只对他惊鸿一瞥,他就爱上了她,那时候她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女。他告诫自己等待吧,等她长大。可是她长大了,他却无措。商海中,他叱咤风云,他游刃有余,然而他捉摸不定她,更不确定她是否爱他。他曾经下了很多次的决心,把窗户纸捅破,向她求婚,可是他害怕拒绝,害怕她搬走,最近更是害怕楚天宇横刀夺爱。他的勇气他的果敢都跑到爪哇国里去了,他优柔寡断,他患得患失,他心神不宁。
      那支雪茄落尽了最后一点灰烬,终于灭了。他惴惴不安起来,这么深的夜了,她还不回来。一定又是和楚天宇在一起,那他们会发生什么呢想到他们有可能肌肤相亲,一阵心痛感就袭来。不,他不能就这样拱手相让,即便她不爱他,他也要得到她。
      这时房间骤然明亮,他的眼睛被强光一刺一时没有睁开,但他感觉她回来了。他听到她轻柔的声音,“哥,我不是说了吗让你别等我。”
      他严厉地说:“以后早点回来。”
      “知道了。”她从他身边经过,她走上楼梯,却向他转过身来,“哥,以后不要抽烟。露西给我来电话了,她问珍妮好,也问你好。”
      他冷冷地说:“不要提露西。”
      白灵蛇的声音穿过来,“露西很爱你。”
      秦隐抓起一个茶杯就要扔出去,可是看着还在楼梯上的白灵蛇,他停住了。直到白灵蛇的身影看不到,直到他估摸白灵蛇有可能睡了,他才把那个茶杯往地板上砸去。

      第二天,秦隐破天荒没有陪白灵蛇和珍妮吃早餐。要欲擒故纵,要松弛有度,要忽远忽近。他看了一晚上的恋爱技巧,决定活学活用。华居的餐厅在六层,他去吃了早餐,刚从电梯出来,与莫文娜迎面相撞,莫文娜说:“你怎么了一脸萧索。”
      “哦,可能没有休息好。”
      “为白灵蛇失眠”
      “你呢,怎么看着也有几份憔悴。”
      莫文娜听出他话里含着一丝关怀,心里不由一暖。这几年由于对楚天宇求之不得,她很有受伤的感觉,可是她又无法爱上别人,因此很痛苦很受折磨。她轻轻地舒一口气,就跟着秦隐进了他的办公室。
      她拿出手机,点了几下,就出现了一张张楚天宇在各种场合的照片,有在大学操场上的,有和那个女主播站在一起的,有和女员工谈笑风生的……后面的全是关于楚天宇和白灵蛇的,尽管是不同的场合,不同的着装,不同的表情,但都洋溢脉脉温情。最后定格在一张相片上,相片上的楚天宇和白灵蛇坐在猩红的真皮沙发上,耳鬓厮磨,笑不可支。她把手机放到秦隐的眼皮底下说:“你看,昨晚他们又在一起,在花城酒店的KTV包厢里唱歌。”
      秦隐的心又产生了抽痛的感觉,他怒气冲冲地伸出手一扫办公桌,一个高级笔筒、几本书、手机还有文件什么的就哐啷地落在了地上。秦隐平时风度翩翩,一副绅士派头,但是此刻他气急败坏,他挫败感十足,他呼呼地喘着粗气。他用手松一下领带,就走到沙发上坐下。莫文娜见他神情平静下来,就说:“秦总,怎么办”
      “昨晚就他们两人吗”秦隐恢复了惯常的语气,冷冷地问道。
      “一共六个人,据说都是G矿的旧时同学。”莫文娜的手机又跳出来一张相片。秦隐见是一张六人合影。刘含玉,楚天宁,王大鹏这三个人,他都见过,唯一陌生的男人是林高山,且都笑容饱满。
      集体活动!秦隐的心又微微一宽,这说明白灵蛇和楚天宇之间还没有发生什么呀,白灵蛇还是白璧无瑕的。他微微一笑,对莫文娜说:“亏你还是堂堂的华居女BOSS,对楚天宇就束手无策了吗”
      莫文娜隐晦地一笑,说:“我明白。”

      一连几天,秦隐都没有回家,这期间白灵蛇都给他打电话,他都没有接,白灵蛇终于着急了,给他发短信,“哥,你去哪了你赶紧给我来一个电话。”
      秦隐其实哪里都没有去,他就猫在他的办公室,也不在公司露面,中餐由他的秘书从餐厅送来,晚餐订外卖。这是黄昏的七点,莫文娜敲门进来,她说:“有一个好消息,有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一个?”
      秦隐冷着脸,他可没心思和莫文娜开玩笑,这些日子他囚居在办公室,每时每刻都有心急如焚的感觉。莫文娜见他的眼神咄咄逼人,就赶紧说:“那我先说好的吧,那就是白灵蛇这几天一下班就急匆匆地走了,不再跟楚天宇和刘含玉去食欲酒楼吃饭了。”
      “她是回家了?”秦隐的语气中有按捺不住的迫切。
      莫文娜煞有介事地说:“坏消息嘛,那就是小珍妮病了。”
      珍妮病了!秦隐担忧起来。也不知道芳菲是怎么搞的,他不在才几天,怎么就搞病了呢,他拿起手机就要给芳菲拨打电话,可是想了想又放下了。灵蛇想他了吗?他的缺席让她惴惴不安了吗?他还猜度不出,她的短信也未明确表达,必须再熬一些时日。他必须在关键的时候才能出场。他问道:“珍妮是什么病?”
      “感冒引起的发烧,烧已经退了,嗓子有炎症,每天输液。”莫文娜说道。
      见他面有郁色,莫文娜说:“你放心,不碍事。”

      深夜十二点了,窗外漆黑的天幕上只有几颗疏星在闪烁,四周黑魆魆的一片。秦隐把窗帘拉上,就从办公室走了出来。楼道的灯像鬼火似的发出一片幽幽之光。他穿过走廊,乘电梯从楼上下来。
      已经是初冬了,有几分料峭。秦隐深吸一口气,觉得空气干净而芬芳。他来到医院。隔着一扇门,他听到白灵蛇和芳菲的说话声。
      “小姐,你明天还要上班,赶紧回吧。”
      “芳菲,就劳烦你了,我走了。”
      秦隐赶紧闪到拐角之处。他听到门的开合声,他听到橐橐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终于声息全无。他立即窜出来,进了病房。惊得芳菲差点发出尖叫。“是我。”他低沉地说。
      芳菲拉亮了灯,说:“先生你去哪了,这几天可把小姐急坏了。”
      珍妮睡着了,额头上驮着一块毛巾。芳菲说:“珍妮还有一点低热,这两天已经好多了,前两天烧到了四十多度,这万一要烧出一个好歹来,我们咋给你交待。”
      秦隐取下毛巾,把手放到珍妮的额头上,心里默默地说:“珍妮,对不起,别怪爸爸。”他凝视珍妮粉妆玉琢的小脸。那像花瓣一样娇嫩的小嘴里发出低低的呢喃:“爸爸,爸爸。”
      听着珍妮的梦中呓语,他的眼睛不禁潮湿。他让芳菲去睡,他一直陪到凌晨六点。那时候芳菲也从酣梦中醒来。他站起来对芳菲说:“珍妮就拜托你了,我最近很忙,我来医院看珍妮,不要让小姐知道。”
      他的语气在后两句变得严厉。芳菲连连点头。他又去和值班医生谈了谈,由于怕和白灵蛇不期而遇,他不像往日那样从容,在七点之前,就匆匆地赶到了办公室。

      三天后,珍妮就要出院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错过了这一次机会,那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出现这等良机。
      秦隐把吸了一半的雪茄用力一摁,扔向烟灰缸里。

      冬天的夜除了安静就是冷清,街上少有行人,只偶尔有车驶过。白灵蛇从医院出来,就踏上了一条石甬路,两边古木参天,白天这里就很幽僻,这会更有几分阴森。白灵蛇总觉得有点异样,于是走得很急,啪啪的脚步声听起来瘆得慌。她四下张望,当然看什么都是模糊不清的,黑夜像一张庞大的网,把什么都盖住了,她没发现什么,于是就稳稳心神,继续朝前走。可是脚步声太响,又唯恐把什么招惹来,她刻意放慢脚步,让它不要那么响。
      快了,快了,家已隐隐在望。然而就在这时,电视里的狗血剧情出现了。忽然就从树丛里冲出来两个壮汉。白灵蛇一惊,撒腿就要跑。其中一个人伸出腿一勾,白灵蛇一个嘴啃泥摔倒在地。“救命呀!”白灵蛇一边爬起来一边呼喊。然而不等她发出第二声呼救,一只肥厚的手就捂了上来。
      “你们要干什么?”白灵蛇觉得自己是说出了这句话,可是声音闷闷的发不出来。白灵蛇见那两个人都戴着口罩,就伸手去扯。
      “找死。”一巴掌糊到了白灵蛇的脸上。
      白灵蛇的眼睛流了下来。那两个人把她往树丛中拖,开始撕扯她的衣服。白灵蛇奋力挣扎,一把甩掉那人捂着自己的手,发出一声狼嚎,“来人呀,救命呀。”
      “婊子。”一个人扭着她的胳膊,那双大手像钳子一样,白灵蛇动弹不得。另一个猛力地拽她的衣服,撕拉一声,她那件丹麦水貂皮大衣像一片碎片一样飘落下去。白灵蛇情急生智,抬脚朝那人的下身踢去。那人捂着下身,发出了“哎哟”的□□之声。这是有一辆车驶来,强烈的灯光扫射过来,把周遭照得一片雪亮。白灵蛇朝着汽车喊:“救命呀,救命呀。”
      她一边呼叫,一边扭打。可是一个弱女子怎能敌得过两个男人。没两分钟,她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被摁在地上,男人扑上来。白灵蛇大放悲声,就在她绝望至极之时,一个黑影飞跃过来,像老鹰抓小鸡那样拎起那个男人摔在地上。他们搏斗。几个回合下来,那两个男人见势不妙就逃了。
      白灵蛇爬起来正要朝马路跑去,定睛一看,却是秦隐。“哥!”她叫着扑到秦隐的怀里。秦隐用手轻轻地抚慰她,说:“不害怕,没事了,没事了。”
      白灵蛇的身子像筛糠一样,不住地哭泣,然后身子往后一仰,就倒在地上,晕厥过去。
      “灵蛇。”秦隐痛彻心扉地呼喊。
      白灵蛇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嘴角流着一抹血。秦隐扑通一声跪下,他发疯似的捶打胸脯撕扯头发。好一会,他清醒过来,一把抱起白灵蛇,朝医院奔去。
      那已经是深夜二点了。他打电话给王大鹏,王大鹏又打电话给楚天宇。不一会,楚天宇,楚天宁还有刘含玉都来了。又像上次那样,一干人都围在抢救室的门口。可是抢救室的门迟迟不开。楚天宇焦躁地踱着步子。秦隐垂手而立,一脸萎靡。
      终于王大鹏扶着白灵蛇走了出来。白灵蛇的样子像一朵飘落在泥中又被碾压过的娇花,大家目瞪口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楚天宇一把揪住秦隐的衣领说:“你说,你到底把灵蛇怎么了?”
      秦隐甩开他,只是不语。白灵蛇眼神空洞,好像只认识秦隐,她朝他走过去,低低地叫了几声“哥”就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秦隐比自己受到伤害还难受,他的心很疼,像有一把钝刀在割。这时他轻轻地拥着白灵蛇,痛心疾首地说:“是哥不好,哥没有保护好你,哥对不起你呀。”
      就这几句话,他像是用尽了平生的力气。他虚弱起来,他摇晃起来。但白灵蛇就靠在他身上,他不能倒下,他扶着她,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出了医院。

      这几个人一直盯着白灵蛇,这会见她走了,就都看着楚天宇。楚天宇则看着王大鹏。王大鹏说:“灵蛇像是受到了刺激,好像是被人打了。”
      “被人打了?”楚天宇满脸惊疑,然后他转向刘含玉说:“你尽快查清是怎么回事?这几天,你别上班了,去陪灵蛇。”

      终于是到家了。站在那个华丽的客厅,白灵蛇又打了一个寒颤,她惊慌失措地对秦隐说:“哥,你去看看门锁好了吗?”可是又一把拽着秦隐,“哥,你不要走远了。”
      秦隐心像要碎裂了,负疚,悔恨。
      家里的一切都是智能化的,安全性能非常高。但是秦隐还是到两道门前看了看,回来的时候,见白灵蛇蜷缩在右侧的大沙发上,她双手抱着肩,像胎儿在母腹里那样。灯全部开着,房间里亮如白昼,从此白灵蛇害怕黑夜,拒绝黑夜。
      秦隐在中间的沙发上坐下,守护着白灵蛇。

      当第一道霞光出现在天际的时候,刘含玉来了。秦隐本不想让她进来,可是一想珍妮和芳菲还在医院,他得去看一下她们,而灵蛇的这种状况必须得有人陪,早餐也得有人来做。这样一思谋,他就开了门,放刘含玉进来了。
      刘含玉走到沙发前,见白灵蛇的被子没盖好,就扯起被角,正要盖下去的时候,白灵蛇突然仰起身子,双手乱舞,并“啊……”地嘶叫。刘含玉吓得一抖,被子就掉到了床上。秦隐慌忙过来,搂住白灵蛇的肩,痛苦地说:“灵蛇,灵蛇,哥哥在,不害怕。”
      白灵蛇不叫了,她两眼木呆呆的,神情怔忡。刘含玉也有点傻,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过了好一会,白灵蛇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灵光,她对秦隐说:“哥,这些日子,你都到哪去了呀,你的手机也打不通,我发短信,你也没回,珍妮病了,她住院了。”
      秦隐紧着说:“手机坏了,我还以为有芳菲,你们会好好的。”
      “哥,我好担心呀,我担心你有事,我也担心珍妮有事。”几颗泪珠从白灵蛇的眼睛里渗出,长长的睫毛湿漉漉的。刘含玉递给她纸巾,她接过来擦了擦。她不再说话,似乎很伤感。过了一会,她从沙发上下来,走进了浴室。
      刘含玉去做早餐。
      秦隐坐在沙发上,沉默地吸烟。

      当刘含玉把早餐端上桌子的时候,白灵蛇也从浴室出来了。浴后的她长发飘飘,有几分清新之感。早餐是燕麦粥、三明治、鸡蛋和一小碟四川红油豇豆。吃了早餐,白灵蛇脸上有了生气,但她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坐在沙发上,有几分郁悒。
      秦隐说:“灵蛇,我去医院看看珍妮。”
      白灵蛇赶紧拉着他的手,说:“哥,你一定要回来,你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回来。”
      “我一定。”秦隐这三个字说得很有力度,就是想让白灵蛇相信,他不会再失踪,他一定会回来。对白灵蛇来说,他并不是轻如鸿毛,他并不是不着痕迹,他是有份量的,而且份量还很重,最起码白灵蛇现在就十分依恋他,原以为自己会沾沾自喜,可是没有,他真的快乐不起来。
      刘含玉见白灵蛇不说话,就想逗她说话,她说了很多,什么时尚潮流、明星绯闻、娱乐八卦、花边新闻等等,可是白灵蛇还是话语寥落,最后刘含玉使出杀手锏说:“你的家好大好奢华,这里好多用的东西,我都是第一次见,要不你给我介绍介绍或者带我参观参观。”
      “含玉。”白灵蛇的声音含着一丝祈求,然后就不再说话。刘含玉笑着的脸也有点发僵,也只好陪着默默独坐。
      两个小时后,秦隐从医院回来。白灵蛇问道:“珍妮怎么样?”
      “还要在医院观察几天,才可以出院。”秦隐答道。白灵蛇露出一丝笑容。她很在乎珍妮!秦隐这样想的时候心里很欢悦。
      一连好几天,他们都是这样过的。更多的时候,三个人默默相对。到了第六天,白灵蛇见自己不再鼻青脸肿,身上也不痛了,就对秦隐说:“我要上班去。”
      秦隐说:“好的。”他现在不想违拗她,即便是以后,他也想让她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强扭的瓜不甜,他似乎是想通了是看开了。对呀!退一步海阔天空。
      白灵蛇和刘含玉走了之后,秦隐就去医院,把珍妮和芳菲接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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