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是一种态度》家养野猫

27、大家一起来勾搭

　　四个人围在一张桌上安静地吃饭，个个心怀鬼胎。
　　君不凡一心向着我，见卓逸之不待见我，着实着恼他得紧。只是这孩子一向厚道，便是心里再不爽摆到桌面上来也不过是皱眉，瞪眼之类的小把戏,跟伟大的人类导师卓狐狸动辄使脸色，撂狠话的程度相比实在不是一个重量级。好在有小世子在，卓狐狸也不敢太猖狂。一顿饭下来最多也就是跟君不凡打打筷子战，偶尔争夺一两块膘肥体壮的红烧肉，只是两人都太过于专注对垒，倒忘了仔细品尝厨子队的王牌大哥特地为今天设计的菜肴。我因为那顿开场骂整个人也郁郁寡欢，提不起精神头儿来吃饭，所以一桌四个人真正举了筷子认真品尝厨艺的只有小世子一人。
　　好容易吃罢饭,小世子又提出要跟卓逸之讨教琴技,卓逸之这次倒也爽快,三两下便应承下来。取了琴，一行四人行到后花园凉亭里齐齐赏景听曲。
　　卓狐狸是琴痴。他弹琴的时候神情专注，心里眼里只有那把琴。我坐在离他最远的石墩上，看着他素白如玉的手划过琴弦，想起从前那些半夜煮酒夜谈的日子，恍如隔世。
　　原来，我到他身边，已经那么久了。这样长的时光，久得够一个人爱上了，又离开。
　　卓逸之，你好大的本事，一次又一次地刺伤我，让我恨恨地痛在心里，还要强颜欢笑。

　　一阵掌声将我从沉思中惊醒，端木影不绝口地称赞。“丞相不愧国手。小王自愧不如啊。”
　　卓逸之起身。“小世子过奖了。逸之不过班门弄斧。久闻小世子精通音律，若能得与之合奏，实乃平生心愿。”
　　小世子欣然答应。两个绝色男子，一个抚琴，一个吹萧。只听琴音发出铮铮几声，越发高亢起来。似万马奔腾，又如惊涛拍岸，甚是峥嵘。此时萧声却柔和婉转，轻得如同山林中夹着野花香的微风，多情而妩媚。然而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奇异地融为一体，相辅相成，如同合奏的两人一般，一青一白，同样翩然绝世的风姿，一个是清冷孤高的女王受，一个是温煦柔和的博爱攻，完美地组合成了最佳GAY组合，我不得不膜拜，造物主你果然强大！果然腹黑！

　　就在万众陶醉的时刻，一个娇小的丫鬟顺着林荫小道一溜儿跑了过来，该是有事要报，见此情景又不敢打扰，只是躲在凉亭柱子后面看着，一脸便密的憋样。一曲完毕，好容易卓逸之看到她，询问过后，丫鬟这才急吼吼地说了出来。“少爷，不好了。二夫人她刚才晕倒了。一屋子人都救不醒她，这会正急得团团转。您快过去看看罢。”
　　卓逸之听后慌得手脚一震，脸色一瞬间苍白下来。连心爱的琴都没收,提了衣摆就朝二夫人住的含烟阁跑去。冲出去几步后，又忽然倒转回来，对着端木影抱歉地鞠躬。“内子忽然出事,容下官失陪一下，还请小世子莫要见怪。”
　　端木影连忙说道：“事关人命，丞相不必多礼，赶紧过去瞧瞧二夫人吧。对了，让不凡跟你一起去，他会武功，说不定能帮上忙。”
　　卓逸之感恩，谢过之后领着君不凡匆匆去了。整个后花园里就剩下我和小世子两人。
　　为了不再一次产生在御花园里的暧昧戏码。我绝口不跟小世子讲话，一个人安静地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摧残旁边的植物。
　　可是可是，我不入地狱，地狱却要自己找上门来。没多大会小世子先行动了。他无声无息地走到我身旁，看着被我扯得满地的枝桠，柔声问道：“很伤心么？”
　　“哪能啊。为了这么个哺乳类动物，至于么。”我就是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德行。明明自己难受得要死，还非要装出毫不介意的样子。唉~~~~面子，面子，你究竟值几两银子？
　　“哭出来会好受一点。”
　　“我干嘛难过,这算什么。我是谁啊，我是上帝派来改造这万恶世界的钢铁战士，我多牛B啊，会为了P大的事哭么？”
　　小世子乖乖在我身旁坐下，歪着头仔细研究起我眼眶里两颗悬而未垂的泪珠。“鼻子都红了哎，别忍了，百忍伤身。我的肩膀可以借你。”温柔的话轻轻落在耳际,想着卓狐狸仓皇跑走的情形,我终于憋不住,在端木影面前落下泪来，说话声带着浓重的鼻吸。“说好了,是你逼我哭的,所以你不许笑话我,更不许把这事说出去哦。”
　　他无声地笑着，任由我一把鼻涕一把泪蹭得他满身都是。我泪眼婆娑地扬着脸问他：“老娘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论相貌，她不过是清秀，论出生，我是堂堂尚书之女，论家底，整个京城里谁不知道聚贤庄的名号！你说，我有哪点比不上那个狐狸精了？”
　　我到底哪点差呢?
　　正当我扯着他的前襟放声哀号哭得形象全无的时候，小世子突然把我圈进他的怀里。轻纱上落满了午后阳光的味道，清新干净。我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乱了节奏的心跳，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傻了眼，愣了半天总算回过神来，挣扎着便要出来。端木影却抱得更紧。他温软的嘴唇慢慢游移到我的额头，重重地落下一个吻。
　　脑子一片空白。
　　“别这样！”出于本能，我条件反射地一把将他推开，猛想起那天在房里被桌狐狸调戏的情景，一张老脸没出息地红得发紫。
　　端木影这个罪魁祸首，纯洁无辜得好像他才是被侵犯的主，脸上那副可怜受伤的小模样，看得我恨不能狠狠抽自己俩巴掌。
　　“你就这么讨厌我？”他的神情变得惆怅起来，慢慢松开了手，别过脸去，艰难地吐出这句话。
　　“其实......没有啦。”我语无伦次，不知该说什么好。
　　“那你为何拒绝我？”不依不饶。
　　“我......怎么说也是人家老婆.....被人发现，会...会...会被拉去浸猪笼的!”我苦着脸，结结巴巴好不容易找着个理由。
　　“我可以让卓逸之休了你，再娶你进门！”他的喉结上下动着，声音开始变得沙哑。
　　“不，”我突然打断，闭着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着：“不行的。你这样做，会毁了一切。”
　　会毁了什么？名声？地位？还是和卓狐狸的最后一丝联系？莫小猫，你究竟在想什么，休书不是一直以来的梦想么？现在明明伸手就可以拥有，为什么要拒绝？为什么要心痛？为什么...要不舍？
　　小世子深深叹了口气，倒退两步，突然地缄默。风簌簌地刮过树梢，摇曳着发出劈啪的声音，我低着头，不敢看他失望的脸。
　　“......如果我说，我可以偷偷地不让人发现，你......愿意么？”半晌，轻得如同风一样的呢喃飘过来。我受惊地抬头，不敢相信。“不可以的，你是堂堂小世子，怎受得这种委屈？”
　　端木影握紧拳头，两只手紧紧抓住我的胳膊，终于抑制不住地喊了出来。“我可以为你躲在见不得人的暗处，只要...你愿意。”话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哽在喉头，交杂着乞求。
　　“你是太后最宠爱的皇孙，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偏要来招惹我？”
　　端木影自嘲地划过一丝苦笑，最后无可奈何地摇头，将我的脸搬正对着他，目光炯炯。“不知道。我就是看不得你受苦，看不得你哭。我想你过得好，想你一辈子开心。”他的声音异常温柔，“卓逸之给不了你的，我都能给你。我不会让你为难，只要你肯让我对你好。答应我，好么？”
　　张爱玲说，爱上一个人，会甘愿低到尘埃里。我看着小世子，不可抑制地想起从前，想起丰邺离开时我的挽留，原来爱着一个人时，可以不计较得失，对错，痛苦和委屈，如若世上唯一的那个人能给予回应，一切就变得有价值，一切就有了意义。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我们都是孤注一掷的赌徒，就算知道结局会输，也要倾其所有，哪怕血本无归，哪怕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
　　我抱住端木影，用力地点头。
　　今晚，我决定要红杏出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