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娶何须啼》三围是个桶君

4、第四章 出嫁

　　“你刚才说的话都当真？”沉默的一同走了一段距离，容霑突然问颜斟。
　　“当然。”不同于容霑阴沉着脸，颜斟倒是答得轻松自在。
　　容霑的眼神显而易见的黯淡下去，颜斟看在眼中继续说道。“我心里的确更希望覃参太子是林梓渊，也真的不希望暄儿嫁过去。”
　　“我是说……罢了，从覃参赶回来我也累了，先回去了。这些日子你多看着暄儿些，别让她再乱跑了，否则对你不好。”容霑嘱咐着，没等颜斟回答便快步走了。
　　算上离开前往覃参的时间，容霑离府的确已经有一段时日了。且这呈域的一切都逃不开容府的耳目，自打容霑他们一进城，便已有人回府禀报。容凉在一旁悄悄的听着探子跟父亲说话，得知容霑回来了，便在门口一直等着他。
　　“大哥。”远远的，容凉便喊住了他。
　　“凉儿，你怎么在这里，难道是在等我？”见到久未相见的妹妹，容霑一扫刚才得到愁容，露出宠溺的笑意。
　　“当然是偷听到的你回来了。怎么，你真的把暄姐姐带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跟我们是一条心的。”说到这，容凉满眼都是对容霑的埋怨。
　　“怪不得暄儿那么轻易就出城了，原来是你给了她令牌？好在她没有把你供出来，不然看爹怎么责罚你。”轻轻的敲了敲容凉的脑袋，对于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意料之中，容霑并不生气。
　　“爹才不舍得罚我，而且我这是为了暄姐姐好。我以为你只是敷衍了事去找找，不成想你和大王才是一条心，这一点和爹真是像极了。只要是为了呈域，一点也不顾别人的感受。那可是暄姐姐，你就忍心让她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容凉越说越气，容霑却见她这样越发觉得有趣。
　　“嫁不嫁是一回事，这一次不把她找回来，恐怕要出乱子。”
　　“我们难道会怕覃参？”容凉不解。
　　“如果只是覃参还好，只怕呈域之内也不会太平。好了，这些事我和颜斟会处理好，你就不要跟着暄儿胡闹了，反而会惹出更多乱子。”本想耐着性子跟她解释，转念一想说了什么她肯定又要跑去告诉颜暄，便止住了这个话题。
　　一晃又过去了半月时光，这半个月对颜暄来说真是乏味极了。怕颜斟心软放了颜暄，即便是容凉也不许入宫来见她，颜璟派了自己的心腹将她看得死死的。
　　“我与林震商定了，下月十六是好日子，这几日你便让南嫣帮你把心爱之物收拾收拾，旁的我会替你准备，后日启程。”
　　枯燥的日子倒也安稳，直到突然有一天颜璟来通知颜暄启程日期。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只是告诉她何时该上路。
　　“您是打定了主意将女儿交易出去？”来得突然，却也不是意料之外，颜暄很快的接受这个事实，平静的对昔日最疼爱自己的父王说道。
　　看到颜暄如此平静，反而引得颜璟不安。
　　“不是交易，女儿家总要出嫁，我替你选了个最好的夫婿，又怎么会是一桩交易。”颜璟还是企图挽回这濒临破碎的亲情。
　　“是也好，不是也罢，遂了父王的心意便好，我难道还有任何资格为自己说上一句？”连颜暄自己也没有想到，越是事到临头，自己越是冷静。
　　“父王也是不得已，生在帝王家，你也总要比寻常人家的儿女牺牲更多。我会亲自将你送到国界……”
　　“不必了，从今之后父王不必再见我，权当没有这个女儿。不过也请父王放心，我会按照你想的，尽着呈域公主的本分。也会看清自己的位置，不过是一颗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还请父王应允启程那日让王兄送我，还有容……容家兄妹，可能这也是我最后一次与故人相见。”强忍着委屈，颜暄一字一顿地说着，生怕颜璟漏听了一个字。因为她没有勇气再说第二次。
　　“暄儿……”或许自己与林震本就是一样的，只是比他更会掩饰。虽然心里有不忍，可颜璟还是知道自己必须这样做。或许暄儿日后也会体谅自己，是啊，早晚会明白自己的苦心。自己如今所做的一切，不也是为了她最亲近的王兄在铺路。自己终究是老了，若是不在之日，有颜暄在覃参或许还能帮到颜斟。
　　“父王无需多言，时日不多了，我要让南嫣帮我打点。父王请回吧。”从始至终，颜暄没有抬头去看她一眼，心里想必是恨极了。
　　“公主，你要带着些什么？“颜璟走了之后，南嫣问道。
　　“什么也不带，呈域的一切都跟我再没关系。”不是赌气，而是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您别这么说，这不是还有太子和容将军他们……”从未见颜暄这么“懂事”过，南嫣在一旁看的很是担心。
　　“哪有这么简单，想回便能回来？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状况，可是天下的王宫大概都差不多吧。你可曾见过那些嫁到宫中的人的下场，固然有好的，却大抵是坏的多。有去无回，都说王宫安全，可是在我看来，却是最不安全的地方。”这半个月，大概比颜暄之前十几年想的事情都多。
　　“还有咱们大王在，他们怎么敢对你不好？”南嫣慌忙开解她。
　　“真心对你好，和惧怕着对你好又怎么了一样？罢了，说了你也不明白，反正你的日子还是照常过，我还是会照顾你的。如果连你都变了，我可怎么办呢。”说着，对着南嫣笑了笑，可越是这样，南嫣却越不安。
　　宫中自然是没有秘密的，尤其是颜璟的行踪，上上下下多少双眼睛盯着呢。颜璟离开后没多久，颜斟便来看望颜暄。
　　“暄儿，你是不是怪我这次没有帮你？许是也怪着容霑千里迢迢把你抓回来，害得你不得不嫁。”
　　“在这王宫里，我最不会怪的就是你了。我当然也不怪容大哥，其实我知道，他这是为了你好。当初也是我只顾着自己就跑了，没想到留下你怎么跟父王交代。”没有了刚才面对颜璟的委屈与恨意，现在的颜暄心平气和，却让人更加不放心。
　　“暄儿……”
　　“好了哥，你怎么变得婆婆妈妈，这样以后可不能做好呈域的大王。你放心，只要我不高兴，我就算嫁了过去，也不会让林梓祐好过的。”说着，她做出放松的神态笑了笑，让颜斟放心。
　　转眼便到了启程的日子，果然颜璟让颜斟和容家兄妹都来了。
　　“暄姐姐……”终究是年纪小，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别离。明知道颜暄是不愿意的，容凉就更替她难过，一见面便忍不住哭了起来。
　　“傻丫头，你哭什么，想引着我和你一起哭才好？”帮她擦干了眼泪，颜暄恢复了往日的神情打趣她。
　　“咱们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了？”平日里容老将军很少让容凉出门，若是去到覃参那么远的地方，容凉更是想都不敢想。
　　“怎么会呢，我是谁，若是想要见你们，谁能拦住我？“颜暄笑的\"肆无忌惮“，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
　　“暄儿，你要照顾好自己，等以后……”自己至亲的妹妹，被父王就这样送了出去，而自己无能为力。面对她，颜斟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
　　“哥，你这样子我可放心不下。我走了之后你被人欺负怎么办？容大哥，你可要好好照顾我哥。”仿佛一直以来颜斟才是被照顾的那个，颜暄转而向容霑交代。听闻她这样说，容霑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好像有话要说，却没有说出口，只是点头应承着。
　　“若我日后能回来，可全都靠你们了。”靠近了二人，颜暄低声说着，朝着他们做了个鬼脸，古灵精怪的样子，就像是回到了这些事发生之前。
　　上了马车，颜暄看着渐远的故国，与先前自己逃走不同，这一次真的觉得很难回来了。也就是这个时候，看向窗外，远远地看见了颜璟。终究父王还是来了，只是自己那样说，他便不让自己看见吧。颜璟显然也发现了她，目光交汇，颜暄慌忙掩上了帘子，让自己不再去看。也告诉自己，忘了父王对自己的好，那都是假的。
　　分明已经在心里告诉自己无数次，可是往昔历历在目，她又怎么可能真的恨他。能坐稳王位，他牺牲掉的又何止是自己这个女儿？或许远比自己知道的要多。
　　“日后，若是暄儿不愿意，我一定会将她接回来。”回去的路上，颜斟对容霑恨恨的说。
　　“以后的事，如今切勿多言。”比起颜斟的一时气恼，容霑则冷静许多。的确，似乎也没人见过容霑慌了神的时候，历来如此。
　　即便已经屏退了其他随从，但是他们心里都知道，在这呈域，永远都不会没人在暗处盯着，恨不得找出颜斟的每一处把柄，将他逼入绝境。
　　“呵，早晚有一日，你我对话也不必再这样遮遮掩掩。”装作不经意的瞥了瞥身后树林，分明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