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珠奇谈》时光碎屑

18、16章故人之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心腑间传来的一阵阵剧痛，才让我从昏迷中恢复了一丝知觉。那是我熟悉的一种灼痛。硫火又发作了吗？

　　心念转动间，我忽然记起青洛从高处坠下，我把她放在谷底草地上的情景，自己看着她醒来的那一丝宽慰还残留在心间，怎么会就到了硫火发作的时刻了呢？许是又做的一个噩梦吧？

　　可是依稀恍惚间，竟听得耳边青洛熟悉的清丽声音里充满了惊恐：‘火，火，醒醒，沅冰哥哥，你快醒醒吧，怎么会着火了？’我听得这话，觉得自己浑身的血都冷了，彻骨的寒意让我如堕冰窟，我最担心的事发生了，我昏迷前竟未设仙障，而那龙族硫火，岂是肉体凡胎的青洛能承受的？只怕沾上一点，就会烧得灰飞烟灭，连魂魄都不得留存。

　　我一念至此，心如刀割。我勉强睁开眼睛，拼了全力想让青洛离我远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感觉到她的一只手已经拍打到我的胸口了。眼睁睁看着那泛着青绿的暗金色火焰，鬼魅一样卷上她的手指。我脑子里轰然一响，只有一个念头，她若死了，我绝不独活。”

　　“不料青洛一掌拍下，那硫火竟没能伤她分毫，还被压灭了不少。她本来将我揽在怀中，只用的一手去拍打那硫火。这时慌忙间，忙将我放在地上，双手连拍带打，片刻间竟将那硫火压灭了。硫火一灭，我顿感轻松。自己挣扎着从草地上坐起身来。又惊又喜，望着青洛，一时说不出话来。”

　　“青洛满脸都是泪痕，双眼也肿得不成样子，想来是从我昏迷过去，就一直没断过眼泪。这时见我醒来，破涕为笑。不过她看到我面上惊诧的神情，那笑意倏然隐去，‘你不要害怕，沅冰哥哥，我不是妖怪，我真的不是妖怪，我，我只是不怕火而已。’她一脸焦急的对我解释到。原来她还是稚子幼童，收养她的婆婆就发现她能把灶膛里烧得通红的木炭当作玩具玩耍。后来她稍懂人事，婆婆就告诫她，千万不能让人知道她不怕火的这件事，不然她一定更会被人当成妖怪的。只是今天她见我身上着火，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她只求我相信她，她绝不是什么妖怪。我用同心术同她魂魄相连时，就知道她的三魂六魄与常人无异，自然不会是什么妖怪。至于为何连那龙族的硫火也不能伤她，我也不得而知。如今想来，只能说是前缘注定。若非如此，怕我和她也再无见面的时日了。”

　　“我见青洛一脸惶恐，大是不忍。忙安慰她道，‘别急，我相信你，你绝不会是什么妖怪。’说到这，我却突然心生一念，以青洛的聪慧，有些事怕也瞒她不住了，于是我问道：‘你呢？你从高处坠落，如今怕也知道我非常人了吧？你，你就不怕我是会吃人的妖怪吗？’青洛闻言，抬头望向我，面上泪痕交错，眼中却有一种异常坚定的神情，她轻声说：‘你若有害人之心，也不必等到今天，也不必救我。所以，我，我不管你是人也好，是妖也好，我，我。。。。。。。我都不会怕你，也不会离开你。’ ”

　　“她到底是个女孩儿家，说完这番话，羞的满脸通红，把头复又深深的垂了下去。我原本想逗逗她，不料却听她说得这般情深意重，不觉心口一热。自己对自己说，她既生死相托，我沅冰也生死绝不相负。我素知她的心意，却从未听她当面吐露过对我的情义，这时觉得又是欢喜又是局促，只得没话找话的又道，‘刚才，多谢你了。’她一听，更是羞得把两个手拼命去绞那个衣角，‘我，我不是故意要抱着你的，地太凉了，我怕你冷。。。’我听她说的这样情深款款，如何还忍得住，情不自禁的伸手握住她双肩，把她揽入我怀中。两颗心都在一起狂跳，浑然忘了周遭。模糊的意识中，我只觉得从这一刻起，有些事已经发生了改变，我和她，从此生生世世，永远也不会分开了。”一口气说道这，小师弟才停了下来。他叹了口气，躺在了草地上，把双手交叉枕在脑后，又像是对我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那晚的夜空也像今晚，繁星满天。好像就在昨天，可是我已经有一万多年没有见过她了，也不知她如今怎么样了。”

　　“怎么会呢？”我一听大为吃惊，“你不是和青洛有同心术相连吗？怎会没有感应呢？”

　　“昆仑山设有仙障，我的同心术在此无法感知到青洛。所以我一心盼着快点通过天劫，好去找她。”

　　我大不以为然，“哎呀，昆仑山不行，你不会偷偷溜去人间界找她吗？”

　　“师傅不是说，金身未成，不能偷偷去人间界吗？”小师弟认真的说。

　　我和他本来并肩躺在草地上的，听他这么一问，激动的一翻身，坐了起来，“你既把你的秘密告诉了我，我也不想瞒你。师傅不许的事还多了去了。不许去人间界，不许招摇仙术，不许喝酒，不许这，不许那，不过嘛，我告诉你。。。。。。”我把自己去师傅处偷酒喝，去人间界偷嘴的事，一股脑儿的全告诉了小师弟。这些都是我偷偷做过的，师傅和同门们也都睁只眼闭只眼，并没有什么特别糟糕的后果。他若想他那青洛姑娘，只管去人间界找她好了，我也绝不会告诉别人的。谁知小师弟摇摇头，说自己倒不怕犯这些规矩，但是偷偷摸摸的用同心术去寻青洛，却怕给她带来麻烦，他还是努力早过天劫，再去找她吧。哎，亏他平日里动不动就叫我笨狐狸，我看他才是一条笨龙。

　　我没趣的又躺了下来，看看那星河已经西坠了。想起小师弟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又问他到：“青洛既然不怕硫火，你就是这样取了两颗龙珠的吗 ”

　　小师弟温和的看着我，眼里隐着一种笑意：“你既把你的秘密都告诉了我，我也不想瞒你。”咦，这不是我刚刚说的话吗？

　　“自那以后，青洛便夜夜守护于我。我再也不用受那一个时辰炼狱般的硫火煎熬，灵力渐渐恢复。我把前因后果跟青洛略略解释了一番，心中隐约也有了一个主意，青洛既然不怕那龙族硫火，说不定可以在龙魂祭中助我一臂之力。若能成功，我既拥有了那龙珠和轩辕剑的神力，料想便无人能奈何得了我们，我自可带着青洛，避世逍遥而去。。。。。。”

　　我一听就急了，翻身坐起，打断他的话道，“那我呢？你就不带我了吗？”小师弟换了个姿势，躺得越发惬意，笑着说，“笨狐狸，我那时还不认得你呢。如今嘛，咱们三个人，不，以后你也带上你心爱的姑娘，咱们四个人，寻一处世外仙境，也这般逍遥度日，可好？”他说这番话时，嘴角噙笑，那双寒潭般的眼睛，在这淡淡星辉下，流波溢彩，似有种教人沉溺其中，无力自拔的魔力。

　　我听他这么说，心上复又欢喜起来，和他头碰头的躺下来。任那尖尖的草叶痒痒的在脸庞边拂过，鼻中闻的那一股淡淡的清香，仰头看着湛蓝深邃的天空中晶莹璀璨的群星，无限向往的说，“那敢情好，咱们就一起去东海上我的小岛吧。到时候，还是你做饭，我们。。。。。。”

　　小师弟笑着打断了我的遐想：“你这笨狐狸，又开始做梦了。还要不要听我继续讲龙珠的事了？”

　　“要，要，要。我保证不打岔了。”

　　“我为了能和青洛有个将来，日夜用功修炼。青洛也甚是体贴照拂。竟是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一年多的光景。我算了算日子，已经快到重返天宫的时候了。幸而我的一身修为也恢复得差不多了。那晚，青洛帮我扑熄了硫火，我就叮嘱了她几句，自己驾云按照我母亲曾经告诉过我的途径，去落迦山中寻我母亲的一个闺中密友云梦仙姬。她是地灵散仙，听我母亲讲，她有一眼仙泉，能让凡人隐去身影气息，任是神鬼都觉察不到。我想向她讨些泉水，好让青洛饮了。同我一起去天庭参加龙魂祭。”

　　“那落迦山林深树密又兼峰转路绕，甚是难觅仙姬踪影。幸好我还记得我母亲说过和仙姬幼时常玩的一个游戏。我依法施术，就见我身畔草地上，树木上，瞬间绕满了一种绿色的蔓藤，那藤曼迅速抽枝吐芽，开出一朵朵银铃似的花朵来，风儿拂过，竟似金石相击，发出极清越的声音来。一朵银铃花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几百朵，上千朵花儿，叮叮当当，此起彼伏，竟汇成了一首极悠扬的曲调，被那山风扬得极远。”

　　“过了片刻，我就听见山谷深处有个柔媚的女声在呼唤我母亲的闺名，听起来惊喜万分。而我念及亡母，心中一恸，险些落泪。那声音的主人来势极快，顷刻间就到了我的面前，却是螓首蛾眉，艳压桃李的一位美貌女子。身上云衣霞帔，装束的也甚是华贵。”

　　“她收敛了云头，四下里打量了一下，发现就我一人，神情甚是诧异。我猜她就是母亲的闺中好友云梦仙姬，忙恭恭谨谨的跪下行了一个大礼，口称‘晚辈沅冰见过云梦姑姑，给姑姑请安。’她仔细端详了我半天，温言道：‘你既知这银铃传音之术，想来必是娇蕊近亲。雪姬她怎不来见我，她可还安好？’我强忍眼泪，把我的身世来意说了一遍。那云梦仙姬乍闻母亲噩耗，顿时落下泪来，‘可怜的雪姬，当初天魔大战，我就苦劝她不要多管闲事，去救那什么劳什子的天庭太子。她偏是不忍，到底经不得花言巧语，给骗了去那个见不得人的所在。不料竟是这么个收场，可怜我们姐妹一场，如今竟撇下我孤单一个人了。’说罢泪下如雨。我见她哭的凄惶，哪里还撑得住，由不得陪着她，也伤伤心心大哭了一场。”

　　“好不容易我们才收住了眼泪。她一边用手中绢帕拭去面上泪痕，一边对我说，‘我这灵泉本从不予人。不过适才听你所述，实在其情可悯。那风流老龙造得孽，凭什么却让你们母子承受？这天后居心，太过恶毒。你既是故人之子，我就破例帮你这一次吧。’说罢就从发髻上拔下一枚玉簪，在地上一敲。就见那地上平空突突的冒出一股清泉来。云梦仙姬顺手摘下来两片树叶，吹了口仙气，化做了一尊绿玉斗和一个碧玉瓶。她用那玉斗斟了满满一瓶泉水，又从我指尖取了一滴鲜血滴入那玉瓶中混匀。‘你把这玉瓶中的泉水给她饮下，这全天下就只有你一人能看见她了。我再传你一套口诀。你用心记下，事毕就可让她恢复身形了。’我连忙谢了仙姬，接过了那泉水。她又仔细叮嘱了我好些，叫我若需帮助，只管去山中用银铃花找她。她本还要留我多絮絮家常，又怕硫火发作。只得洒泪而别。”

　　我听到这，忍不住插嘴道，“那后来青洛真和你一起去龙魂祭取龙珠了吗？”

　　小师弟点点头。他突然来了兴致，对我说：“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看看龙魂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