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凶[娱乐圈]》元湄

69、第69章

　　温海漪点到和温母的聊天框，摸黑打字，眼泪跟着字一块出来——「我会回来的」

　　发完消息，她困劲衰减不少，呆呆盯了会漆黑一片的天花板。

　　她其实是怕黑的，独睡时惯常点盏小夜灯，今天屋里没什么亮光，可她却没有一丝害怕。

　　看来跳过一个曾以为很难的坎，心境真的会发生巨大变化。

　　温海漪强迫自己闭上眼睡觉，明天不一定风平浪静，她必须要打起十万分的精神。

　　稍微上来点模糊睡意时，她隐约听到句木杳栀含糊不清的梦话。

　　本着好奇，她挣扎着把耳朵凑过去，木杳栀翻了个身，卷了点被子，又嘟囔地念了句。

　　这次温海漪听清了，她在说：漪漪别走。

　　语气小心翼翼，那么支离破碎，仿佛受尽了委屈。

　　温海漪一口气哽在胸口，全身的血液冲向大脑，泪珠再度无法自控地流淌，顺着脸颊、下巴，无声无息落进床单。

　　她揉了揉因长久支撑上半身而发麻的手腕，一点点挪近木杳栀，按亮手机屏，荧光圈出个小空间。

　　温海漪的锁频壁纸是自摄，阳光下的黄金万年草，所以屏幕光也呈现温柔的暖黄，淡淡地落在木杳栀脸庞。

　　木杳栀睡得很熟，就连温海漪捏了捏她脸蛋都没反应，眉逐渐舒展开，乌黑的头发如柳丝般卷曲柔软，有几缕绕着她耳朵，似乎刚刚不愉快的故事已彻底翻篇。

　　坏故事去了，下一页就该是好故事了吧！

　　窗外细碎的雨滴答，停止的画面是简单勾笔的油画，不需浓墨重彩便可描绘所有。

　　温海漪躺到木杳栀身边，脸贴近她背脊，轻轻抚摸着，她比她想象中更清瘦。

　　虽然温海漪明白，作为需要时刻上镜的女明星，身材管理是职业的一部分，但还是太瘦了，下回一定要叮嘱她多吃些肉制品和碳水。

　　相爱两年，分别六年，这六年来，她孤独经历夜阑人静到天光乍破，怀着对自己当年一怒之下提分手的恼恨和无可克制的思念，试图拼接那些她与她曾共同执手的美好碎片。

　　这一回，她不再是作为被狩猎者，而是担任主动方。

　　温海漪手指穿过木杳栀臂弯，环上她轻轻用力仿佛便能掐断的腰，从身后紧紧又不敢太放肆地抱住她。

　　她是自相矛盾的，胆大的同时又过分胆怯。

　　一边贪婪索取对方身上的温暖，一边祈祷木杳栀千万别醒来。

　　温海漪撑不住困意，就这样抱着木杳栀睡着了。

　　起床是靠自然醒，这一觉她睡得非常舒服，可以用容光焕发来形容，下巴那粒因生理期而冒出的痘痘也消下去了。

　　皮肤一旦变好，心情也会变好。

　　下意识去找身旁的木杳栀，然而床的另一边空空的，被子也全裹在自己身上。

　　明明这个睡相极差的人是自己才对。

　　昨晚她偷抱木杳栀的画面重现眼前，大脑短暂的空白，她捂了捂两侧脸颊，有点发烫，急需要冷水洗个脸。

　　温海漪掀被下床，直奔卫生间，前一秒还在心里嘀咕木杳栀这厮去哪了，后一秒就在浴室看到仅裹条浴巾，露着光手臂和长白腿的木杳栀。

　　木杳栀忘开了排风，卫生间内水蒸气熏腾，热度一下盖过温海漪发烫的脸，反倒显得她比她更正经起来，木杳栀的脸隐在云里雾里的灯光里，半明半昧看不真切。

　　温海漪连忙移开视线，当然她更不敢去看别的地方，伸手去开冷水龙头，借着冲手散发身上热量，顺道擦了擦镜子。

　　“你干嘛，大早上洗什么澡？”温海漪态度并不客气。

　　木杳栀轻轻噘了下嘴，被温海漪从镜子里敏锐捕捉进眼球。

　　当时她就奇怪，木杳栀不像是那种会耍小脾气的人。

　　镜子渐渐被水汽再次覆盖。

　　温海漪关掉水龙头，拿正脸直视她：“你怎么了？”

　　木杳栀抬眼，扭捏道：“女性群体中会有个神秘现象……”

　　“停，别给我从盘古开天辟地说起。”温海漪打住她，“你不是无神主义者吗？”

　　“不是啦……我是指我那个来了，被你传染的。”她说得格外认真，仿佛这就是事实。

　　温海漪突地被安一头衔——生理期始作俑者，一时无法接受，睁大的双眼处于地震状态。

　　她上学时，确实有在宿舍听过生理期会传染这种讨论，但大家都是当玩笑随便说说的，就跟女生宿舍八大恐怖传说一样，都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没人会当真。

　　她被木杳栀盯得有些混乱起来，难不成生理期真能传染？便先说：“我先给你拿卫生用品吧，棉条可以吗？”

　　木杳栀点点头。

　　温海漪没一分钟就回来了，把这回带的棉条全塞给木杳栀，她身上虽还没完全流干净，再用护垫垫个两天就行，棉条基本已用不上，给木杳栀用也算是物尽其用，就当报答之前的小馄饨恩吧！

　　木杳栀攥紧卫生棉条的纸盒，眼神闪烁：“谢谢你，漪漪。”

　　温海漪被这声动听的谢谢蛊惑到，倚门框边，脑子一热说：“要我帮你塞吗？”

　　说完温海漪才意识到自己刚那句话有多流氓，脸腾地红了：“额……我不是……”

　　她想了想，这话没法解释得清，索性把脸丢光算了。

　　温海漪心一横：“没错，我就那意思。”

　　木杳栀抿着唇似有话想说，温海漪却已没那胆量听。

　　她佯装镇定地走出洗手间，不给木杳栀开口的机会。

　　关上门，才面红耳赤地说：“你先忙你的。”

　　说罢，她走到阳台的洗手池，心不在焉地洗漱，借着气垫盖上的小圆镜修了修眉。

　　今年流行雾眉，温海漪自然也紧跟潮流，画完眉，她并不急着涂口红，视线望向落地窗外边。

　　订的房间位于酒店四十二层，从这抬眼远眺，可将形如其名的滴水湖一览无余。

　　昨夜一场尽欢的大雨，今早曦阳挑破云层，光芒照射人间大地，风吹皱淡碧色湖面，滴水湖面粼粼银光。

　　温海漪不经意去看手腕，空空如也，她其实很多年没戴过腕表了，也没那个喜好，人生中唯一一根腕表还是大学时木杳栀送的生日礼物，那礼物在两人闹分手时被摔裂了表盘。

　　她拔下还在床头充电的手机，锁频页飘着温母的回复以及闲鱼一条买家信息。

　　温海漪先点进闲鱼，这是个卖二手的APP软件。

　　她平常没卖二手的习惯，她闲鱼唯一上架的商品是套全新的青花瓷碗碟十人食豪华套装，几月前温母不知从哪犄角旮旯找出来的，质量挺好的，就是花色土了些。

　　温母不会弄闲鱼APP，便让温海漪放上去八十块江浙沪包邮贱卖。

　　温海漪算过，邮费都能抵这卖价一大半。

　　闲鱼上的碗碟套装已被拍下，但还没付款，因为温海漪设置了按距离算运费。

　　不会算钱的醋拉拉：「麻烦给改个运费！」

　　温海漪先回了个好哒，然后点进修改价格界面，一看不对劲。

　　肉松的圣母皇太后：「不好意思，没法改运费。」

　　对方秒回——

　　不会算钱的醋拉拉：「你不是江浙沪包邮？」

　　肉松的圣母皇太后：「是啊。」

　　肉松的圣母皇太后：「可你是黑龙江的。」

　　不会算钱的醋拉拉：「黑龙江就是江浙沪的，你小学地理没学好吗？九漏鱼？」

　　买家的理直气壮，令温海漪对自我认知产生一瞬的怀疑，但凡对方说自己是江西的，她都不会那么震惊，可这黑龙江，跟江浙沪八竿子打不上关系啊！

　　温海漪默默拉黑对方，若放平常，她肯定会跟对方大战三百回合，逼得对方拉黑她，现在却觉得把精力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很不值。

　　滑到微信，温母在早上时回了她一个——「好的，妈妈等你哟」

　　肉麻麻的，温海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想到木杳栀所说的生理期会传染，忍不住打开浏览器。

　　她在知乎找到一条点赞比较高的回答。

　　——怎么科学地解释「月经会传染」？

　　里边很详细地写了跟女性分泌的信息素有关，一位女性的信息素可以促进和延迟另一位女性的生理周期。

　　浪漫的简直不像话。

　　居然真的会传染，温海漪揉揉眉骨，难怪这次她的周期也不太正常。

　　她影响木杳栀的同时，也在被木杳栀所影响着，就像月球用吸引力操控潮汐此起彼伏。

　　涛之起也，随月盛衰。

　　湖看够了，随着太阳升高，温度也变得灼热起来，她放下木质百叶窗，坐在躺椅上摇啊摇。

　　椅子正对卫生间门，温海漪似是有感应地抬头，目光和穿戴整理出来的木杳栀撞了个正着。

　　温海漪反射性地坐直身子，如个上课打盹被点名的孩子，无所适从：“你弄好了？”

　　木杳栀轻轻“嗯”。

　　“今天怎么安排？”

　　木杳栀：“先去医院看下爸爸，下午我们去采购些日常用品，酒店的我用不太舒服。”

　　温海漪飞快点头，立马充满干劲去隔壁敲门，把倪喃一把揪出来。

　　倪喃昨夜定是熬夜了，哈欠连天，摇摇晃晃的，仿佛走路都能睡着。

　　一行三人前往医院。

　　医院里，木骁澈和妻子董二都在一旁陪伴，随时做好了心理准备，女儿瑶瑶被送去上钢琴课，司机小唐负责接送。

　　昨天倪喃没和木骁澈撞上面，这是木骁澈第一次直面见到倪喃，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木骁澈只短暂看了倪喃一会，沉声跟木杳栀说：“阿栀，你出来下。”

　　两人不愧是兄妹，木杳栀一眼读懂木骁澈的意思，出去的时候牵了下倪喃。

　　温海漪表情复杂地看着门被轻轻关上，心头担忧了下，转身时收获了一个和董二的对视。

　　董二属于偏古典美女的类型，柔和的五官线条，看着十分亲人舒适。

　　董二眼角携带忧愁，对于木父她深感痛心与遗憾，尽管如此，她还是努力笑眯眯地跟温海漪说话：“快十点了吧？”

　　温海漪看了眼手机，如实回答：“还差几分钟。”

　　护工不在，董二亲自去拧了把热毛巾过来：“你去洗个手，今天轮到老二家给爸爸擦脸。”

　　温海漪疑惑归疑惑，看在董二人畜无害的长相上，乖乖去洗干净手，接过董二递来的毛巾，还泛着热腾腾的气。

　　董二看着她给木父擦手擦脸，长话短说地解释了下为什么要这么做。

　　原来是木父属半个佛教信徒，在十年前曾拜在天台宗的智慧大师门下，有位德高望重的老和尚说，在佛教时间划分中，一大时代表四小时，两个半大时便是木父的尘点劫，五行中的水方可破解，而手与脸沾染尘世龌龊，最该以水清洗污浊，方可延长寿命。

　　所以当失去意识之时，需最亲切之人每日十点替他擦拭，老爷子最亲近的人无非是子女，老大木骁澈和老二木杳栀，接下来还有个老三木杳疯——倪喃。

　　董二还强调，子女的伴侣和孩子也可以。

　　拿木骁澈来说，他不在时，妻子董二和女儿瑶瑶，都能代替他为老爷子去污。

　　温海漪听着董二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她从不信什么佛教啊道教啊，妥妥的没信仰，本来这些话东耳朵进西耳朵出就行，可她脑子莫名的很乱。

　　所以，她现在是作为木家老二木杳栀的伴侣？在给老爷子行儿媳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