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能否借步说话》杏仁瓦片

5、4

　　「好冷喔…」红豆带着汤圆，提著食盒走在醉香阁通往西厢房的回廊上。

　　吐纳间尽是白雾，虽已再披了件兔毛披风，也戴了顶兔儿小帽，但红豆还是忍不住因为这阵阵刺骨寒风猛打哆索。

　　来到凡间已经一个月了，她还是不习惯这种寒冷日子。

　　花园里的人工造景全被厚重白雪覆盖，豢养锦鲤的水池也冻了层冰，屋檐下结的细小冰柱，在霭霭月光下，折射出点点耀眼光芒。

　　原来，她和汤圆来到凡间一个叫做凤临国的地方。

　　凤临国，幅员辽阔，国内经济主要由上官、南宫、皇甫、司徒这四大家族把持。而她所处的，就是上官家所开设一间名叫「醉香阁」的妓坊。

　　下凡后，汤圆变成她所饲养的七彩肥胖小鹦鹉，她则成了妓坊的小小姐，因为她娘就是这间醉香阁的嬷嬷，也就是俗称的老鸨。

　　原来，「老月」不是月爷爷，而是醉香阁里一名姓「岳」的门房，「娘」也不是下凡修练的仙子，而是道地道地的凡人。娘的女儿「红豆」，则是她的一抹仙魄投胎而生，在她下凡当晚，娘在厨房里跟她说汤圆就停在她肩上的同时，仙魄便带着凡间红豆的记忆与元神合而为一。

　　直到那时她才发现，她不再是八、九岁的孩童模样。她的身形抽高、胸部略为隆起、腰部曲线玲珑，臀部浑圆结实，就连嗓音也不再带有浓重娃音。

　　不过，仙魄、元神合而为一是一回事，真正当个凡人，在凡间生活又是一回事。就拿最简单的「生火」这件来说，虽然脑海清楚知悉关于拣柴、升火、起灶的一切步骤，但当她站在柴房里，准备挑选要用的木柴时，还是忍不住对着满室的木柴发了一会儿愣。

　　而真正认她体会到天庭与凡间的差异，是半个月前，她的初潮来了。

　　腹部的胀、闷、痛，让她不适地难以起身，要不是娘发现怎么整日不见她的身影，找到房里，发现她的初朝来了，协助她净身、更衣，否则她真的以为自己会在完成试炼前，便死在凡间的床上，然后直接到地府报到。

　　当晚娘还特地煮了红豆饭，庆祝她长大成人。可是相较于娘的兴奋，她则是痛到面色惨白、浑身无力。接下来数天都只能待在房内昏睡，直到葵水结束，才回复气力。

　　难怪天庭会要她们这些小仙下凡修练，也难怪月爷爷会说凡间不比天庭，要限制她们使用术法的次数。她才下凡一个月，感觉却像过了数十年，她的心境也像老了数十岁，那些在天庭的单纯美好记忆久远得就像是百年前发生的事一样。

　　「汤圆，一个月过去了，你说桂花、金玉、动心她们是否也都平安来到凡间？是否也在这凤临国内？若她们都在凤临国，为何到现在都还没有她们的消息？」

　　她们四个明明是一同下凡，却在下凡后各自失散，她很幸运，下凡后立刻找到在凡间的落脚处，不知她们是否也有同般的好运？想到这，红豆就忍不住眼眶泛红。

　　「最单蠢的妳都能立刻降落到正确地点，她们三个一定没问题。」站在红豆的肩膀上，汤圆一边以鸟喙整理羽毛，一边凉凉说道。

　　「最好是我最单蠢。」红豆不满地噘嘴。汤圆在天庭时就爱欺负她，下凡后更是变本加厉－－因为多了张会说话的嘴。她都快搞不清楚到底谁才是主人。

　　「汤圆，我都下凡一个月了，你怎么都不跟我说我的试炼题目是什么？」

　　「急什么？」汤圆拍拍翅膀伸伸腿，伸完左腿换右腿，最后抖了抖身体。

　　「急什么？！」牠居然还问她急什么！「我当然是急着早日完成试炼，好回去天庭啊！」

　　「妳确定妳能通过试炼？」汤圆睨了红豆一眼。不是牠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家主子威风，而是因为自家主子有几两重，牠可是清楚得很。过去这一个月，要不是有牠在身旁不断提醒、注意，她早就被人发现她不是凡人了。

　　「臭汤圆，你那是什么表情！」

　　要妳们赶快认清事实的表情。

　　「有关上官无咎、司徒铎的一切资料妳都回忆好了？」

　　「早在娘要我过来时，我就想好了。我会记得要唤他们上官哥哥、司徒哥哥。」红豆扮了个鬼脸。

　　记忆中，上官无咎、司徒铎待红豆极好，光想到他们，她就能感受到有股纯粹的喜悦自心底涌出，让她忍不住笑瞇了眼。

　　「妳千万要记住，待会在回答他们的问话前，妳可要多想想。他们可不比寻常人，若让他们起了疑心，可就麻烦了。还有，不管他们要妳做什么，妳只管答应就是了。」

　　「为什么？」

　　「听我的话就是了。如果妳想早日回家的话。」汤圆以鸟喙轻轻拉了拉红豆头上的兔儿小帽，暗示她厢房就快到了后，便不再与红豆交谈。毕竟上官无咎与司徒铎都是练家子，耳力甚佳，而她们的谈话内容，可千万不能让他们知悉。

　　一个拐弯，西厢房就在眼前。在距离门扉不过十步之处，红豆便听到房内一道悦耳的男性嗓音说道－－

　　「小丫头，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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