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能否借步说话》杏仁瓦片

18、17

　　饕餮宴，百年来都选于农历三月初三上节当日举办，而今日已系农历正月二十，所以对于红豆、元二小姐和凌三小姐而言，若要磨练厨艺靠实力打进饕餮宴总决赛，那现在可谓是分秒必争，刻不容缓－－

　　前提是她们三人都是靠自身实力打进总决赛的话。

　　因为得到元二的准许，所以红豆现在几乎三天两头就带着乌雅往元二居住的观影阁跑，茴香与红豆对此担心不已，禀告上官无咎，上官无咎知悉后，只淡淡表示要她们多注意些，就没其他嘱咐，为此，茴香和荳蔻也只能绷紧神经，随时注意红豆在观影阁的安全了。

　　至于听雨居的那位凌三小姐，也不知是因为听闻红豆整日往元二的观影阁跑，担心两人连手除掉她，还是只是单纯过来拜访同住一庄的「邻居」，今日居然打扮得仙气飘飘的也带着两名婢女到观影阁拜访，结果就形成眼前这幅诡异的模样－－

　　红豆努力和坐在身旁的凌三说话，但凌三看都不看红豆一眼，只不断地想和元二套近乎，而一身慵懒，长发披散身后，躺在贵妃榻上的元二，则是根本忽略这些突然出现在她房内的众人，自顾自的看着手上的杂剧本。

　　发现自己自言自语了老半天，凌三小姐根本连个正眼都没看她后，红豆终于放弃与凌三小姐交好的念头。

　　可惜，原本想顺便替上官无咎鉴定一下这凌三姑娘好相处与否，看样子，也是个难接近且外加门第观念重的姑娘。

　　而贵妃榻上的元二呢，则像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房内有这么多人一样，发出一声惊呼后，道：「唉呀，各位何时来的，这些下人也真是的，也不通报一声。元二失礼了，不过因为元二今日身体微恙，不便待客，所以各位还是请回吧！」

　　说完，又歪腻地躺回榻上，继续看着手上的书。

　　红豆：「……」

　　凌三小姐：「……」

　　旁边的婢女：「……」

　　　红豆这几日已自来熟到几乎将观影阁当作第二个沐月楼，更何况她还要努力撮合凤皇和乌雅呢，所以自然不会乖乖离开，假装没听到元二赶人的话，文风不动地继续坐在原位喝茶。

　　而一旁的凌三小姐就有些坐不住了，脸蹭一下就红了－－被元二的话给气红的－－好歹她也是名门世家出身，何曾受过这种待遇。

　　但一想到元二的身分背景比她更为金贵，是目前的她和她的家族所惹不起的，凌三也只好故做镇定，起身说了几句「好生保重身体」、「待会派人送来补品」、「改日再来拜访」等几句客套场面话后，就带着婢女脸色不豫的离开了。

　　原本挤满人的房间，瞬时空旷许多。

　　这时，元二才缓缓自榻上坐起，「妳们都下去吧。」

　　这个妳们，指得当然是元二和红豆身边的婢女，红豆朝茴香、荳蔻点头示意，要她们放心跟着退下，留下乌雅陪她就好。

　　因为乌雅还在，且红豆不知凤皇下凡的目的为何，所以除非特殊情况，否则红豆还示称凤皇为元二小姐－－简称元二。

　　「元二，距离饕餮宴只剩下一个多月了耶。」红豆自来熟的起身坐到元二身旁，一双大眼眨巴眨巴的看着元二。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红豆发现凤皇其实也没那么高冷难相处，只是有时比较傲骄一点，大部分的时候只要多顺着点，凤皇还是很好讲话的。

　　所以与刚开始的战战兢兢相比，现在的红豆有时已敢大胆的未经凤皇同意，就靠近凤皇－－比如说现在。

　　　「所以？」凤皇拢了拢身后的长发，一脸漫不经心的模样。

　　　「所以妳不加紧练习吗？」

　　　「练习？」凤皇挑眉，随即自负道：「练什么习，孤还需要练习吗？」

　　这句话有两层含意，浅层含意，身为元家二小姐的她，自然有人会替她打点的妥妥的，何需练习，她只要做做样子，配合演出就好；深层含意，祂可是百鸟之王，与龙并驾齐驱之高大上凤皇，小小的凡间厨艺比赛，还不值得劳动祂十指沾惹阳春水。

　　红豆当然听得出凤皇话中的意思，但是，开玩笑，如果不让凤皇也跟着练习厨艺，她拿什么借口增加凤皇和乌雅的相处机会？总不能每次都是乌雅跟着她来，然后就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和凤皇聊天吧？

　　咬了咬牙，跺了跺脚，红豆决定将乌雅的身分告诉凤皇。可红豆还没开口，凤皇立刻举起手制止－－

　　「别，不劳妳开口，我自有眼睛看。」

　　「看？」这话让红豆疑惑了。

　　凤皇看得出乌雅就是祂的命定姻缘？真看得出的话，怎么从她带乌雅见凤皇都已经几日过去了，凤皇还一点反应都没有？

　　「述红豆愚昧，红豆斗胆请问，您看到了什么？」有时不耻下问也是种美德，尤其事关她的试炼题目的时候。

　　「不就是只还没觉醒的小乌鸦精吗。」凤皇睨了一眼还站在不远处桌旁，到处看啊看，一脸呆萌，完全没注意他们在谈什么的乌雅。

　　「还有呢？」红豆不放弃的追问。

　　「什么还有呢？」凤皇一脸表情古怪的微低头看着红豆。

　　「妳还有看到什么吗？」

　　「我应该还要看到什么吗？」换凤皇反问红豆。

　　红豆发出挫败的低吼声，随手画出一个结界，将她与凤皇包围其中后，那本她专属的姻缘小簿子顿时出现在红豆手上。

　　翻到第一页，红豆指着上面斗大的字，要凤皇好好看仔细－－

　　命定姻缘一－－
　　傲娇凤皇情牵软妹小乌鸦

　　……　……　……

　　一刻钟前，红豆将她的姻缘小簿子翻给祂看，告诉祂眼前这只身高只到祂胸口，穿着上官家一等丫环服饰，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连脑袋看起来都不是很精明，只会跟祂大眼瞪小眼的小鬼头，确定就是祂多年来寻寻觅觅的的千年命定姻缘，要祂以后好好跟乌雅培养感情并照顾乌雅，然后在吩咐乌雅留下来伺候祂后，就把乌雅丢在这，人一溜烟就跑了，走之前还不忘记
　　把结界留着，免得外人误闯。

　　看不出来，那颗小红豆还真是贴心啊！

　　凤皇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瞪着眼前还是一脸呆萌看着自己的乌雅，凤皇感觉自己原本美好的凤生突然笼罩上一层除不掉阴影。

　　「过来。」

　　冷着声，阴着一张脸，凤皇要乌雅走上前来。

　　乌雅乖巧地往前走了几步。

　　「孤是会吃人还是怎样，叫妳过来就过来，妳离那么远干什么？」看到乌雅这样子，凤皇没由来地就想生气。

　　祂可是堂堂的凤皇！连天女都看不上眼的凤皇，这样又蠢又笨又丑的乌鸦精，怎么可能会是祂的伴侣？

　　看着在祂眼前站定的乌雅，凤皇命令乌雅伸出双手，乌雅听话的将两只手平举到凤皇面前。

　　「错了，是掌心向上。」

　　凤皇的脸色就跟眼前那对暗沉肤色的手一样黑。

　　但其实凤皇不知道，乌雅在上官家安稳住了几天，不需再做那些粗重劳力来维持自己的生活后，她的手已比当初红豆刚发现她时好了许多，只是这样的「好了许多」，看在凤皇眼里，还是觉得丑陋无比，更不愿相信乌雅就是祂命中注定的另一半。

　　心不甘情不愿的看着乌雅掌心的纹路，凤皇越看眉越蹙、越看心越冷。

　　一只乌鸦精，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姻缘命格？难道红豆说的都是真的？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怎么配当她的凰后。

　　沉着脸，凤皇往身后的椅背一靠，「妳，知道孤是谁吗？」

　　乌雅朝凤皇屈膝一福后，答道：「启禀小姐，您是元家二小姐。」

　　「还有呢？」

　　「上官家主母候选人之一。」

　　「还有呢？」

　　「当今宰相之女、皇后胞妹。」

　　「还有呢？」

　　「还有？」乌雅不解反问？

　　还有其他的吗？如果还有其他的，那她就不知道了。

　　「那么，妳呢？妳又是谁？」没有回答乌雅，凤皇继续开口。

　　「我？我是乌雅呀。」

　　「还有呢？」

　　「还有？」她除了是乌雅外，还能是什么？

　　重重叹了口气，凤皇起身，随着动作，身上的服饰由女装变成了男装，身形也逐渐抽高，面容更从原先的艳丽转成宜男宜女，眉间也多了道凤凰展翅印记，那道印记，就是祂身为百鸟之王──凤皇的证明。

　　唯一不变的，就是祂那双魅惑人心的凤眼。似乎只是稍微对视，那双凤眼就能将与之对视者的灵魂都吸走一般。

　　转瞬间，元二姑娘就从一个美艳少女变成一个绝世男子，连声音，也从慵懒柔媚变成温润充满磁性。

　　「再问妳一次，孤，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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