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月满楼》寒山漠

4、世间何为仇

　　“这是你的房间。”沧月将纪沨带到一间小小的房间里，“训练期间你都会住在这里，训练结束后会另有住处。”
　　纪沨扫了一眼屋子，虽然只有一张床、一个小小的书桌还有两把椅子，但是和曾经住过的破庙比起来，已经好了太多。
　　“暗雨阁分为左言右行两部分，分别由两位主子左逸左大人右炀右大人监管。阁内男子为墨，女子为朱，训练期间皆为灰。阁规记牢了，违背阁主者，皆需一死。”沧月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纪沨身子微微一抖，似乎被吓到了，还是开口问道:“我会记住的。”顿了顿还是决定继续说:“我叫纪沨，你呢？”
　　沧月往外走的脚步停了停:“小九，这里只有小九。这里也没有纪沨，只有十一。从你踏进这里的第一步开始，这世上就没有纪沨，只有暗雨阁的十一。”
　　就在纪沨愣神的时候，沧月已然离开。纪沨独自躺在床上，将自己裹起来，除去先前昏迷的一夜，这是他第一次自己入睡，他想念爹爹抱着他替他挡去寒风的温暖，想念爹爹为他讲述传说时眉眼间的风采，想念爹爹在他生病时哄他入睡的温柔，“爹爹，我好想你。”纪沨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第二日早上，他听到了屋外嘈杂的声响还隐约夹杂着惨叫，正准备起身询问爹爹发生了什么，不甚清晰的脑子在看到床前那双冰凉入睡的眸子时彻底清醒过来，这里不是那个破庙而是暗雨阁他的屋子，他的爹爹再也不可能唤他起床。
　　“今天是你第一次训练。”沧月看到他依然清醒，将手中的一个包裹扔在床上，“你这段时间的衣服，自己换好，我在外边等你。”
　　“请问，外边是”纪沨虽然知道这里的事情知道太多不好，还是问了出来。
　　“暗雨阁不留无用之人和背叛之人。”
　　纪沨再次见到沧月是一个月之后，他被对手扔在地上，遍体鳞伤，对面是一个看起来比他年岁还小的孩子，双眸通红溢满血丝，一身杀戮之气，正准备对他发起致命一击，不料被血红的身影拦下，反手击了出去。之后单手拎着纪沨的衣领，运起轻功将他带到一片空地，“你不是真的想报仇对吗”沧月依旧背对着他。
　　纪沨低下头，“不是。”
　　“呵，”沧月溢出了一阵不屑的笑声，“记得刚才那个眼神吗那叫有仇未报的眼神。你呢？”沧月瞬移到他面前，扼住他的咽喉，“这个地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想要好好活着，就忘记之前的世俗规则，每天都可能是你的最后一天。忘不掉，就给自己一个报仇的理由。有什么东西能比命重要，一袋银子一碗药还是权势”
　　纪沨被扼的脸色发紫，沧月终于松手，纪沨瘫在地上，不住的咳着。
　　“你们之中只能活一个，活下来的就是十一。下次没有人会救你，每个人都在拿命做交易。”沧月将几瓶上药丢在纪沨面前，“你自己想好。”
　　“何为仇，不过是因果报应罢了。爹爹不希望你成为一个被仇蒙蔽双眼的人。”纪沨依稀想起了爹爹的话，不经意之间，他已经将话说出了口。
　　“何为仇”沧月默默重复了一遍。
　　纪沨似乎有点懂了为什么沧月以和他差不多的年纪，却有如此的性子，如果他能够成为最后那个活着的十一，也许也会变成这样吧，爹爹不喜欢他这样呢。
　　“如果你能活着，再考虑你爹爹喜不喜欢吧。”沧月仿佛一眼看透了纪沨所想，“在着暗雨阁，闭紧你的嘴，少言少问，别被人看出你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