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晚宴》失唯夏

4、NO:4

　　我醒来的时候正躺在自己的床上，海风似乎又变得和往日一般可爱，温驯的呜咽声让人昏昏欲睡。我看着吊在天花板上的药草篮发呆，鼻腔中充斥着浓汤和海水的气味，好像我只是睡了一觉。

　　我再次闭上眼睛就听见格兰蒂亚不耐烦的声音:“醒了还装什么死，你个不省心的熊孩子，去哪里玩不好，偏偏去了那种地方。我可是第二次把你从那片该死的海里捞出来了！”

　　我睁开眼，一翻身爬起来，身体没有任何异常，仿佛从未有过一丝损伤。

　　格兰蒂亚坐在火炉边，手里握着根木棍逗弄着火焰问:“你遇见什么了？”

　　“芬里妮……”我说，顿了顿补充道，“还有一个被做成兵器的幼时玩伴。”

　　格兰蒂亚叹息了声。

　　“我明明已经死了……”我盯着格兰蒂亚面前跳动的火焰，“我用生命换回了情感，但为什么……我还活着？”说完，我大概有了答案，“是我吞下的极晶？”

　　格兰蒂亚抽了抽嘴角，扯了个苦笑，“自身的湮灭、置换魔源再加上相辅相成的生命极晶，毁灭与建立，可以实现任何愿望。你的存在……呵，真不知道是福是祸。我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我可以肯定，你是芬里妮实验中最成功的作品。”

　　我沉默一阵:“当时只是误打误撞，我只是……吞了那颗极晶自杀……”

　　“夺去上百人性命的人造极晶竟是被你直接吞下去的，这都死不了，你也真是命大。”格兰蒂亚眸子蒙上一层阴影，“以芬里妮的性格，能让你拿到手的极晶怕是个废的……等等！生命极晶！”

　　我困惑地看了眼突然激动起来的格兰蒂亚，说:“我记得，那个极晶的标签上写着希瑟丽。”

　　“希瑟丽？”格兰蒂亚脸上出现一丝惊讶，似乎陷入了回忆中，喃喃地重复这个名字，“希瑟丽……真的是那块极晶。她只参与制造过一块极晶，但她说那是一块废晶，果然是谎话。希瑟丽，你到底还藏了多少事……”

　　“我不明白。”我说。

　　格兰蒂亚笑起来:“你的确不明白，你害怕得连魔法都用不出来，哪敢去感受自己魔源和极晶的真正作用。你一直是个聪明孩子，尤其在逃避上。”格兰蒂亚举起一片白色羽毛，“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作为留到最后的试验品，我知道很多魔女学校的体质和构成。这是芬里妮的追杀令。

　　“我没有销毁它，现在追杀你的人已经离开了那下边的海面，现在快找来了。”

　　“来追我的是视，我的妹妹。”我低下头。

　　“所以你的选择呢？要是还想逃下去，我不介意多养你这个废物几年。”

　　我笑说:“谁是废物……”我伸出手，接过格兰蒂亚手中转动的羽毛。

　　格兰蒂亚将羽毛放在我手心，说:“我很希望你能改变魔女界，改革也好毁灭也罢……”

　　我用拇指和食指捏住那片羽毛让它在我眼前似旋风一般转动，“像我、菲娅、里森一样的试验品不应该再出现了。”

　　闭上眼，我感知到了我的魔源以及那颗害死我又救回我的极晶。

　　我的第一魔源湮灭能毁灭一切，甚至经常性地对并不在我意图中的东西出手，破坏力一流可以说是已知魔源中最强大的一种，可是消耗实在太大。

　　被我一直闲置的第二魔源置换倒是能补充第一魔源造成的魔力空缺，不过它用的最顺手的代价是生命力，这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能给出的代价。

　　生命极晶的唯一作用就是提供生命力，从某种角度来讲，只要这颗极晶存在，我就是永生不死的，啊，现在来看经过两次激发它已经与我彻底融合成了我的第三魔源，就连湮灭也对它没什么办法了。

　　这情况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格兰蒂亚隐去身形，小屋的门“嘭”地一声倒下，海风呼啸着冲进来糊了我一脸。来人掀开斗篷露出一头乌黑的长发。

　　我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生命极晶能让我的黑发变成白发，植入菲娅体内的噬血极晶也能让她的红发加深成黑发。这感觉有点像面对面的人是自己，荒诞又可笑。

　　菲娅眼神空洞发出攻击没有一丝迟疑。我仓皇躲闪，在小屋不大的空间内四处逃窜。

　　菲娅与里森不同，她的意识并没有被抹消而是暂时被压制。在她再一次攻过来时我扣住她的手，声音揉进魔力地高声呼唤:“菲娅！”

　　菲娅的动作停滞了下，露出迷茫与挣扎。可是犹豫只是一瞬，菲娅又抬手攻击。

　　我对催眠这终很容易让我发挥过火的很没办法，无奈之下只好向格兰蒂亚求助:“老师，帮个忙！”

　　“你保证她乖乖别动。”格兰蒂亚回应。

　　问题是菲娅现在一心想着弄死我，一刻也停不下来，我怎么能让她乖乖别动？

　　思考间一个分神肩膀被菲娅直接用手掌扎透，我怀疑这不是吞了噬血极晶而是锋刃吧！虽然疼得我眼前发黑但还是看见了菲娅有一丝停滞，沾在她手上的血迅速被皮肤吸收，让菲娅的手上笼罩了一层赤色光芒。

　　噬血魔源是需要鲜血补充魔力的，在吸收时会安静一会儿。

　　对菲娅直扑心脏的攻击我没有躲闪，让她的手埋进我的身体。

　　格兰蒂亚适时出手，一掌拍在菲娅头顶。

　　格兰蒂亚的魔源是覆盖，能以自身魔力取代他人魔力，是催眠这一类入侵型魔力的克星。

　　神采逐渐回到菲娅眼中，我看见她瞳孔中的自己的脸色一寸寸苍白下去。

　　菲娅十分不确定地开口:“姐姐？”随即感觉到她的手正穿在我的胸膛中，菲娅颤抖起来，整个人陷入狂乱的状态，“我要……杀了你？我，是我干的，是我要杀你？”

　　我撑着最后的意识拍了她一巴掌:“冷静！我不会死的……你冷静……等我……”话没说完，眼前已经一片黑暗，恍惚间听见了菲娅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