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晚宴》失唯夏

3、NO:3

　　“姐姐，我害怕。”

　　安歌扶着菲娅的头让她靠在自己肩上，轻声说:“没关系，我在呢。”

　　“我们还能回家吗？”菲娅问。

　　安歌抿起唇，许久，艰难地回答:“恐怕，不行。”

　　“哦。”菲娅又向安歌靠了靠。

　　“菲娅，我向你保证，我会保护你的。”安歌在菲娅额上落下一吻，“快睡吧，明天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呢。”

　　上百个孩子从世界各地选来进入了魔女培训学校，让她们成为伟大的魔女只是寻找有魔源的孩子的借口，她们其实是某项实验的试验品。

　　由于魔女和魔导士的魔源有诸多种类，有强大力量的魔源不过是千分之一，魔女首领芬里妮提出了魔女·魔兵计划。先是将人造极晶植入没有魔源的普通人身体里，但因为普通人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极晶的改造而彻底失败，于是她开始主张向本就有魔源的孩子体内植入极晶。

　　菲娅在无意间救活一株濒死的树苗时被那群人看见，随即被抓住，安歌去阻止，也爆发了魔力被一起带走了。

　　菲娅哭了一路，很快就睡着了。这个小房间只有安歌和菲娅两个人，房间空旷得很，只有一张床和一套桌椅，四壁是冰冷的石头，完全就是个封闭的牢房，月光从小窗打进来，十分苍凉。

　　之后的生活看起来挺正常，每日去教室学些魔女的技能，每日定时三餐作息。菲娅的恐惧一日日平复，而安歌却在这种平静中越来越恐慌。

　　两个月后，当菲娅抱怨新加的每日浓汤有股怪味时，安歌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安歌将菲娅的那份汤也喝下去，称是自己喜欢，将其他食物换给了菲娅。

　　安歌不太明白这汤有什么作用，又过了半年，安歌发现自己的情绪波动越来越小，其他孩子也日渐冷漠时恍然大悟。安歌无法对菲特解释，只警告她不要表现出明显的情绪，这是一个合格的魔女的基本要求。九岁的菲娅一脸迷惑地点了头。

　　又过去半年，当初那上百个孩子消失了一大半，原本的男女分开教育改成了一同教育。安歌和菲特结识了修习魔兵的里森。

　　里森虽然只有十岁的年纪却带着超出他年龄的轻浮气，看见长相出众的两姐妹吹了声口哨表示问候。

　　安歌此时已经失去了大部分情绪，对此不以为意。而菲特却有些受不了，下意识就往安歌身后躲。这一躲就引起了里森的兴趣，自此就一直缠着菲娅。

　　“菲娅，和我说说话呗～哪些魔女都无趣得很。”

　　菲娅转过头向安歌求救:“姐姐……”

　　里森不依不饶:“哎呦，我没有恶意。你看你善良又美丽，尤其是这一头火焰一样的红发，如此可爱的人儿，我怎么可能敢生什么不好的想法呢。”

　　菲娅被里森说的更加慌乱:“姐姐！”

　　安歌把注意力从书上收起来:“就当找了个会夸人的玩具，放心和他玩儿，他敢对你做什么，我就让他一辈子就只能动嘴。”

　　安歌平静的威胁让里森打了个寒颤:“黑发姐姐，不用狠吧。”

　　菲娅笑:“你认人是靠着发色的吗？”

　　“这不是你们长得太像我就靠着头发颜色区分吗。”里森笑着回答，“你两亲姐妹？双胞胎？”

　　“表姐妹。”菲娅摇摇头，“我的母亲是安歌母亲的妹妹。”

　　“我比菲娅大三个月。”安歌补充。

　　多了里森的日子似乎比原来有趣了些，但对于安歌而言并没有什么改变，甚至愈发空洞。心大的菲娅并没有发现安歌的变化，依旧活得自在。

　　到了两人十一那年，上百个孩子只剩下了渺渺几人。菲娅是如何在一层层试炼中生存下来的每次只出现在试炼开场和结尾的监视者并不清楚。安歌和里森的保护让菲娅活成了试验品中最快活的一个。

　　但这一切都在这一年画上句号。

　　没有情绪受损还生存下来的菲娅被认为体质特殊，成了一个极危险的极晶的承受者。

　　安歌得到这个消息时实验已经宣告失败，菲娅的尸体被从高塔丢入海中，再寻不见。

　　安歌撑着桌子，露出笑容，这么多年，身体终于回忆起悲哀存在的感觉，不由落下泪来。

　　我是被摔醒的，觉丢下我的动作一点都不温柔，粗鲁得令人发指。我并没有被束住手脚，想必是因为我对这些人来说造不成什么威胁。

　　当我发现我正处在一群人的注视下说不慌那是不可能的。内心已经把接下委托的自己骂了千八百变，不知格兰蒂亚还有没有机会帮我收个尸什么的。

　　一个外表二十多岁的魔女坐在我面前，似是这群人的首领。她被人群簇拥着，一头热烈的红发压在帽子下，着装是经典的魔女装。她看着我，漫不经心地问:“那个入侵者？”

　　“校服是卡萝给的，把她认成坦拉了。”触回应。

　　卡萝一脸委屈:“都说了我眼神不好根本不认人，谁会想到入侵者就那么光明正大地站在校门口。”

　　“这个入侵者不一般啊。”红发魔女微微眯眼，“双魔源，罕见。”

　　触脸上涌动着嫉妒的怒火:“我们付出巨大代价追求的东西这丫头一开始就有？”

　　“很遗憾，是这样。”魔女来到我面前，“小老鼠，你叫什么？”

　　我不愿回答，但声音却不受控制，“艾……达……”

　　“记录上没有的魔女呢。”

　　闭上眼抵抗身体的异样，不远的人群里发出一声惊呼，我的身体顿时轻松起来，也疼痛起来，看来那个魔女的控制不仅仅让我说真话，还压制了我的痛感。

　　“校长，她破了我的控制！”

　　“哦？”女人意味不明地笑起来，“这种效力的魔源，是破灭、无效还是湮灭呢？不管哪一个都很少见呢。”

　　我强提起勇气强迫自己忘记恐惧。恐惧只会让魔力运行受阻，我才会被抓住。不能恐惧，绝不能恐惧！

　　我一掌拍向魔女肩头，迫使她后退一步离开我。忍着快要将我撕裂的痛感，我爬起来，扫开魔兵，冲出门去。

　　身后传来魔女的命令，“觉，去追她，如果不能用就杀了。”

　　这里似乎是专门处理罪人和入侵者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明明已经离开了那个教室，我却还是没有拜托幻觉，眼前光影摇晃，耳中嗡嗡作响。

　　“极晶……太傻了吧……这不是自杀吗……”

　　“死了总比活着好……这些试验品……”

　　“长得还不错……可惜了……”

　　我被觉追上，按倒在了一块突出的平台上。我知道这个地方，魔女学校处理尸体的地方，下方汹涌的海水威力足够将人搅碎，尸骨无存。

　　呼啸的海风狠狠打在脸上，皮肤火辣辣得疼。觉压着我，几乎要将我的肩膀掰碎。

　　我笑起来:“变成这个样子就是你想要的吗，里森？”

　　觉的手松开了一瞬，我挣扎着将他推开，退到平台边缘，“我好不容易才离开这个地方，才不要再被抓回来！”

　　我听见觉受伤的哀叫和呼啸的风声，身体狠狠砸在海面上，随即被海水吞没了意识。

　　里森一拳砸在墙上，手上渗出鲜血，“怎么会这样！”

　　“这已经无法改变了。”安歌倚在墙上，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里森一把抓住安歌的衣领，几乎将她提了起来，“她是你妹妹！你不难过吗！”

　　安歌抬起一只手按在里森手上，双眸平静如水:“能做的我都做了，你还想怎样？”

　　里森挥向安歌面门的拳在半空停下，气愤地松开手将安歌摔在地上，转身离开，留下一个愤恨的眼神和一句狠厉的话:“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安歌垂下眼，嘴角轻微挑起，“因为我是她们最想要的试验品！没有一定的把握她们怎么可能让我轻易去死！里森，有罪的不只是我，还有你！”安歌对着里森的背影喊。

　　里森的背影彻底消失，安歌摇晃着站起来，伸手按在心脏的位置，声音有一丝颤抖:“我愿以余下的生命……”安歌深吸一口气，“换回我的情感。”强盛的魔力从安歌的身上爆发出来，安歌在汹涌的魔力乱流中痛哭失声。

　　当晚，里森看见了安歌前往实验室的身影。少年看见了没了声息的少女，然后用玻璃碎片扎进了自己的脖颈，虽未死去，却将自己的意识封进了黑暗，成为了一件失去自我意识的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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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
好了，接下来没有了（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