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晚宴》失唯夏

2、NO:2

　　现在我站在魔女学校偌大的校园里，心中满是茫然。只是呆站着可是什么都干不成的。

　　我从花坛里捡了根树枝踩在脚底下决定把校园转一遍。出于安全考虑我没敢飞得太高，将斗篷的帽子扣上，又向下扯了扯盖住眉眼只露出下巴。也因为这，我好几次差点撞到树上。

　　很快我发现自己这么严实得把自己包起来简直是多虑，这学校的魔女不少，普普通通穿着斗篷的不少，神神秘秘看起来不正常的更多，但共同点就是对外界不闻不问，专一地走过，专一地飞过。我想我就是不穿校服大咧咧地进来她们也不会注意到。

　　于是我落下来，步行。

　　走了一会儿，看见一个被几个学生簇拥的魔女，她没有穿斗篷，在一片黑压压中那头璀璨的金发靓丽逼人。

　　我侧过脸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在经过她身边时她看了我一眼，然后有些困惑地喊了一句：“视？”

　　心中升起恐慌，努力控制住想要跑起来的脚，按着原来的步伐频率离开，远远听见魔女的余音，“还是这么怪，今天怎么出现在校园里了？”

　　我并不知道她口中的“视”是谁，但她好像把我当成了那个人，这让我感到了不详。

　　走出很长一段距离我猛然想起小王子向我描述过将夜莺带走的是个金发黑眸的魔女，右额上纹着赤色花纹，从他画给我的图案来看那是个“触”字，刚才过去的魔女额上恰好有这么个字。

　　我有些慌。但是我都接下委托了又不能不管。

　　我头疼地返回，但魔女已不知进了哪一处建筑。随便挑了一座建筑进去，发现这应该是低年级的教学楼，经过的教室中都是三三两两七八岁的孩子，每个孩子都在专注地翻看着魔法书或是摆弄着道具。似曾相识的场景让我有些失神。

　　再向深处走，房间没有变少但其中却没了学生，有些做了储物室而更多的却是处于荒废状态。一路走下去，气氛越来越压抑，慌乱感不断冲击着我的意识。

　　前方传来脚步声，我一慌，伸手拉手边教室的门想暂时躲进去。

　　门悄无声息地开了，我闪身进了教室，将门关上，弯下身子藏在墙角，然后，看见了幻觉。

　　这间教室流动着模糊的光影，一切都是老旧的黑白色，几张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器具和药物。教室后的架子上塞满了各种各样的魔法书，没有声音，如同静止般的安静。

　　门打开了，几个学生模样的孩子走进来，变幻的光影中他们的脸模糊不清无法分辨，但能明显看出来这些人不只有魔女还有魔兵。

　　他们似乎说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说，静谧中听不见任何声音，我睁大眼似乎能看见他们嘴唇的翕动。令人崩溃的死寂被一声响亮的叫喊打破：“视！”

　　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子转过头，脸上全是浓重的阴影，她张开嘴说了什么，场景骤然扭曲，意料中地消失了。

　　这只是个旧教室，没有孩子，桌子上没有器具和药物，架子上没有魔法书，只在门把手上有一颗被我抹去灰尘露出本色的魔晶石，相比刚才看见的是它储存的影像。

　　我退出那间教室慌乱间跑上了三楼，三楼压抑的空气让我混乱的大脑冷静下来。我轻手轻脚一间间教室看过去，这一层的学生年级大些，同我的年纪差不多，桌子上的东西也不只是简单的器具和药物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是群过分专注了的学生。我握紧了拳头，心里一片冰寒。

　　这不是专注，是空洞。就像一群人偶，没有感情没有灵魂，似乎千篇一律只是人为生产的产品。

　　强烈的恐惧感铺天盖地地涌来，我想逃，脚却不受控制地发软让我几乎动弹不得。

　　教室中一个魔女转过头，我看见了她那双没有一丝情绪的眼，目盲一般没有一点光亮。我不知道她这种状态是特殊还是成为魔女的必然，我只知道我恐惧地几乎无法呼吸。

　　都说恐惧是来自于未知，但我却是因为真切地体会过所以战栗。这是一个计划，一个可怕的计划。

　　“谁在那？这里是禁区不知道吗！”一个声音传来。

　　我想逃却身体僵硬被很轻易地扣住肩膀。

　　“你谁？哪个部的？”

　　我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更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那人的声音冰冷：“我可不记得学校里有你这么个人，入侵者是么。”

　　逃！我命令自己。

　　打开那人的手，马上跑！大概是过于恐惧，我发现自己用不了法术了。

　　那人并没有立即追上来。我回过头看见她嘴角冰冷的笑意：“有老鼠混进来了，正好缺试验品，真是可怜……”

　　警报声响彻了整个魔女学校，我又躲回了一楼那个教室，蹲在一张桌子底下瑟瑟发抖。我不知道自己还有多久会被发现，但我知道被发现的下场一定很惨。那魔女口中的试验品的定义是什么并不好说，可我绝对会比那些深色空洞的学生更惨。

　　“我们会怎么样？”

　　“会死吧。”

　　“我不想死。”

　　“总比活着受罪好。”

　　“说不定会变成没有感情的怪物而已。”

　　“那不是更惨？”

　　“都没有感情了哪还知道惨不惨？”

　　稚嫩的声音在耳畔交替响起，在这个教室的记忆中，那几个曾经在这里学习过的孩子，最后怎么样了？

　　这些对话十分平静，平静地令人惧怕。我抱紧双臂，强迫自己不要再思考下去，但还是抑制不住地发抖。

　　“嘭”的一声，教室的门碎裂，一个青年模样的身影出现在翻飞的木屑中，他向我藏身的桌子逼近。我不敢正视他，趁他搜索前几排桌子时冲出来跑向门口，在门口被碎裂倒下的门绊了一下，双手擦过木屑顿时变得鲜血淋漓。

　　我痛呼一声，立刻感觉到了身后冰冷的杀意，不敢迟疑赶紧向楼上跑。楼梯拐角时我看见了青年的全貌，看见他漆黑的双眼，心底某处狠狠抽疼了下。

　　“觉都出动了，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额上纹着“触”的魔女出现在青年身边“我看这个入侵者不是什么厉害角色啊。就是长得和视真像，我刚才都认错了。”

　　我拼命向楼上逃，推开了天台的门，楼顶的风几乎要将我掀飞，触与觉很快追上来。我用不出魔法被觉一拳打到，从痛觉来判断恐怕是断了几根肋骨。我倒在地上意识逐渐模糊。

　　触抬起我的下巴，打量了我一番：“真是越看越像，你说呢，觉？”

　　那个人形兵器的青年干涩地吐出两个字：“菲娅。”

　　菲娅？谁？

　　我被觉甩到肩上，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回忆杀(?-_?)?